陳昭君走了半個小時,只有一個感受。

太他孃的大了。

大到陳昭君直走都以為要迷路了。

估計是週末的緣故,學生很少,陳昭君站在偌大的操場,不禁感慨,此生能有這樣的機會擁抱青春,死而無憾了。

沈顏文可沒這個閒情逸致陪他瞎逛,走到一半的時候就溜了。

本來陳昭君對那個所謂的公開課興趣不大,就是一個由頭而已,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沈胖子走的急,連位置在哪也沒說。

陳昭君只能隨便攔下一個學生問清楚。

對方在一番看傻子的眼神打量過陳昭君後,還是告訴他了。

為了不引人注意,特意挑選了個角落的位置。

講臺上已經有個頭髮花白,戴著很厚鏡片的老教師,黑板上寫著“國際大宗商品的走勢和未來-社會實踐課”。

光聽名字就註定了這節公開課不會坐滿的,陳昭君瞟了一眼,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座位是空著的,像他這種閒到沒事幹跑來大學裡聽課的社會人員,自然少之又少,清一色都是稚嫩的學生。

此時,後門的沐妍兒和一個長相十分帥氣的男同學正在尋找座位。

她出現在這裡一點也不奇怪,這節公開課畢竟是和金融有關的,作為校內出了名的“三好學生”,學生會幹部,以及粵大論壇上討論度最高的校花,到哪都是焦點。

在學生時期,每個男生都會有一個屬於自已白月光,沐妍兒就是當之無愧的人選。

她今天穿了一件淡藍色的連衣裙,配上她白皙的肌膚和高挑的身材,宛如一朵盛開的鮮花,只可觀賞不可褻瀆。

“妍兒,我們坐前面吧?”

陪同沐妍兒的男同學,名叫杜瑜,他禮貌地徵詢沐妍兒的意見。

說起來,這個人還和陳昭君有些間接的瓜葛。

沐妍兒看了一圈,覺得後排座位比較多,於是說道:“算了,就這兒吧。”

兩人就這麼在陳昭君旁邊坐下。

彷彿是某種牽引,陳昭君和沐妍兒同時朝對方的方向輕瞥一眼,頓時兩雙不可思議地眼神交織在一起。

“呵呵,你好啊。”陳昭君尷尬地打招呼,真沒想到能在這裡碰到沐妍兒。

然而,沐妍兒更加覺得離奇,這傢伙不是說自已不是學生嗎?是怎麼混進粵大的?難不成是跟蹤自已?

完全說不通,腦子不正常的人才會這樣做吧?

杜瑜不明所以,也看了一眼陳昭君,這人很面生啊,於是好奇問道:“妍兒,怎麼了?那是你朋友?”

沐妍兒收回目光,小聲道:“一個奇怪的人,沒事,別理他。”

見沐妍兒不想討論這個話題,杜瑜也很有風度,不再多問。

整節課下來,陳昭君聽的很認真。

倒是一向從不開小差的沐妍兒,時不時用餘光掃視著這個違和感很強的男人。

鈴聲響起。

陳昭君意猶未盡,比起書本,聽別人講述起來更加通俗易懂,他享受這樣的感覺,可惜每週只有一次機會。

教室裡人快走光了,陳昭君戀戀不捨地看著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字型,感觸良多,他幻想著自已就是一個學生,大家坐在一起坐而論道,出口成章,結下深厚的友誼。

他驕傲地回到落馬亭,告訴所有人,他陳昭君如今也是個文化人了。

村裡的黃花閨女不得崇拜得兩眼冒光?

陳昭君痴心妄想地傻笑著,絲毫沒注意外面的天色快速轉換著。

轟!

雷鳴當空,先見其形,後聞其聲。

陳昭君被嚇了一跳,趴在窗戶一看,我靠,剛才還太陽高照呢,這一會兒就狂風大作了。

慌忙地跑到樓下,但已經來不及了。

雨水如同傾瀉的大缸,瞬間臨幸大地。

陳昭君鬱悶地蹲在地上,撥通了沈胖子的號碼,結果無人接聽,連打三遍都是一樣的結果。

沒辦法,現在只有兩個選擇。

要麼在這等到雨停,要麼變成落湯雞,出了學校再打車,不過這天氣能打得到車嗎?陳昭君表示懷疑。

正猶豫著,一輛紅色的寶馬五系突然停在路口。

車窗降半,沐妍兒簡單直接兩個字:“上車!”

陳昭君左顧右盼,不確定她是不是在跟自已說話。

可這裡除了他,哪還有半個人影。

上就上,陳昭君主打一個不客氣,拉開副駕駛的門就往裡坐。

好車就是不一樣,這座椅,這內飾,這香水,額…這好像是從沐妍兒身上散發出來的。

“去哪?”沐妍兒毫不費話問道。

陳昭君思考片刻,冷不丁來一句:“我餓了,你們學校裡有吃的沒有?”

沐妍兒哼笑一聲,臉上看不出情緒,陳昭君也不怕被趕下車,按理說這個女人莫名其妙地來接他就已經很古怪了,乾脆就讓它更古怪一點。

“學校沒什麼好東西吃,不過我知道一個地方,貴是貴了點,味道還不錯,想去嗎?”沐妍兒很認真地回答道。

陳昭君點頭同意,不過很快反應過來,她幹嘛和自已說有點貴,不會是讓自已請客吧?能讓開寶馬的女人覺得有點貴,他怕是不太能吃得消哦。

“呵呵,這個,我覺得…”

沐妍兒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一腳油門就竄了出去,陳昭君終於體驗到什麼是推背感了。

媽的,被坑了!

陳昭君頓感上當,不過吃飯是他先提出來的,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過了二十幾分鍾,車子在一家豪華的星級酒店停下。

陳昭君嚥了咽口水,他孃的,在這整一頓不得千把塊啊?

從地下的停車場直上四樓,環境說好吧,其實也和南境差不了多少,陳昭君可從來沒在那吃過飯,主要是覺得沒必要,花個一千來塊錢,還吃不飽。

看到選單的那一刻,陳昭君人都僵住了,啥玩意兒一道白菜三位數,簡直比搶劫還要暴利。

沐妍兒可不管他,專挑貴的點,陳昭君算了一下,快有兩千塊錢了。

“點多了吧?吃得完嗎?”陳昭君苦著臉道。

“沒事啊,吃不完我可以打包啊。”沐妍兒託著腮,笑道。

這頓飯吃得陳昭君那叫一個心疼啊,一道菜塞牙縫都不夠,擺這麼精緻幹嘛呢。

吃飽喝足的沐妍兒伸了個懶腰,沒有起身要去結賬的意思,看來陳昭君這個冤大頭是跑不掉了。

你說要是請鍾爻,李萱婷他們,陳昭君倒不會太心疼,問題是自已連這女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叫什麼,這也太冤了,早知道車費這麼貴,就不上車了。

沐妍兒看穿陳昭君心裡的想法說道:“你看著我幹什麼?結賬啊,你不會以為我開一輛好車就很有錢吧?我告訴你,我身上只有三百塊,你要是也付不起飯錢的話,我們兩個就留下來刷碗吧。”

她說的是實話,至於陳昭君信不信,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付…我付…”陳昭君很不情願地從口袋掏出一張卡,叫來服務員遞上。

吃一塹長一智,這件事告訴他一個道理,不要輕易地上女人的車,特別是這麼漂亮的女人。

“多謝了,要不,我現在送你回去?”沐妍兒笑得很開心,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陳昭君很不爽,這就走了?也不跟我說點啥,比如“你人真好,我有點喜歡你了呢,再陪我逛逛吧。”,再不濟也要來點雨中邂逅,深情吐露心聲的戲碼,讓他絕對物超所值也行啊,他孃的,純虧!

他這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想法,註定成為泡影。

下了樓,沐妍兒甚至沒有送他一程的意思:“雨停了,你打輛車回去?”

陳昭君真是搞不懂她,好像接自已就為了吃這頓飯似的。

做不到舔著臉上去要聯絡方式,倒不如就此分別,他們註定不是一類人,往後也不會有交集,陳昭君插著褲兜無所謂道:“嗯,再見。”

離開前,沐妍兒伸出手,把一本書遞給陳昭君:“你進我們學校應該是為了找這本書吧?拿去。”

陳昭君輕輕接過,翻看了幾頁,發現寫滿了紅色的註解,應該是沐妍兒的手筆。

“今天這頓飯,我會還你的。”沐妍兒又補上一句。

“不必了,還是別見的好。”陳昭君搖頭道。

“真的是這麼想的?”沐妍兒意味深長道。

陳昭君猶豫了一下,不要臉地回答道:“如果你要跟我約會的話,我可以考慮考慮。”

女孩沒理會他,關上車窗,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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