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神女祭（十一）：楊朱流
阿成蜷縮著身子，無盡的屈辱溢滿了他。
“怎麼？生氣了？你個小東西還敢打我？”男人惡狠狠地瞪著小男孩，語氣中充滿了威脅，“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金兆軒，我爹就是金風殿殿主金惕！”
“你們這些賤民，我早就看你們不爽了，要不是蛇神每個月都需要受一次祭拜，你們這種人怎麼能上得了金風殿？”
“能被蛇神吃……”金兆軒講到這裡突然停住了換了其他的話。
阿成根本聽不清其他的話，掙扎著想要掙脫他的毆打，但他發現自已的力氣實在是太小了，根本無法撼動他分毫。
他頭被踩在了地上，斜斜地看見了金兆軒那張得意的臉。
原來這人就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
想到這裡，他沒忍住，終於委屈地哭了出來。
金兆軒笑得正得意，背後突然有一股寒風吹來。
這明明是夏天，哪來的寒風？
他回了頭，見到了一個銀環。
在日光的照耀下還冷冷地閃著光。
“金兆軒，你也真是該死。”
他聽見了一道女聲。
有人要殺他！
！！！
他反應還算快的，可惜他的身子太沉重了，拖慢了他的步伐。
眼看著近在咫尺的鋒利圓環就要洞穿他的喉嚨。
“鏗——”
一柄長劍阻擋住了銀環的攻勢，與銀環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金願這下被攔，有些生氣，轉頭就將攻勢對準了手持長劍的人，卻驚訝的發現這個人就是她一直要找的楊朱流。
威脅轉向，金兆軒跑得飛快，一下子就躥到了遠處的柱子後面，手指指著金願，跳腳恨恨地大聲朝楊朱流嚷道，身上的肉也隨著他的動作而一顫一顫。
“喂！楊朱流！你你快快把這個女的給我殺了！”
“我爹養你可不是白養的！替我把她殺了！！！”
“你要是不把他給我殺了，我就跟我爹說！看他不罰死你！”
金兆軒好像用盡了全身力氣在吼，臉也被漲的通紅。
那邊的楊朱流從剛剛和金願過了幾招後就再沒動作，聽見金兆軒連罵帶吼，冷淡的神情多了一絲輕蔑。
“真是聒噪。”
他飛身過去，直接將金兆軒打暈了。
楊朱流又轉向金願，眉眼有柔化的趨勢。
“小願怎麼到這裡來了？”
他走近了金願。
“你為什麼要攔著我殺金兆軒？他這種人還有什麼活著的必要？！”
金願語氣冷冷，一句話裡全是刺，盯著楊朱流，舉起了手中的環。
“哦——對、對，你現在入了金風殿，自然是要護著金家的人了。”
楊朱流沒有什麼表情，站在了離她還有幾米的距離，盯著她的眼睛，輕輕地說了一句。
“畢竟他還是你的哥哥。”
哥哥？
趴在地上的阿成早已恢復過來，聽到這兩個字，心頭不禁顫了顫。
他的眼睛望向金願，有些失魂落魄，嘴唇上下翕動。
阿姐……我的阿姐……
但金願只是覺得好笑。
“呵呵呵，要真算起兄弟姐妹來，那我的親眷可多了去了。”
“我猜想必就連金惕本人也不清楚自已到底有多少對兒女了吧。”
金願放下了環，扯起了阿成的衣領。
“賀鳶那單是不是你接的？解藥，”金願乾脆利索，直接開門見山，向楊朱流伸出手，“別說你沒有，拿來。”
楊朱流好像早就料到了她的目的，將準備在衣兜裡的小瓶子拿了出來。
“這裡面有三顆，讓她一天服一顆，三天過後，她應該就會好的。”
金願一把抓住瓶子，直接帶著阿成走了，最後留下一句。
“楊朱流，我當你是我哥，你不能騙我。”
楊朱流看著金願和阿成的背影，方才柔和的眉眼徹底冷了下來，一張生人勿近的臉多了一點冷酷。
“這件事我沒有騙你。”
“但是對不起了。”
“妹妹。”
講到“妹妹”時，他的表情變得很複雜，最後抬頭遠遠地望向了起伏綿延的青山。
——
青山連綿，翟姝被莫名其妙地帶到了這山上的一座寺廟。
比起之前正常的淨山寺，這座廟在翟姝的視角看來簡直就是處處寫滿了危險。
背山而建，幾乎照不到太陽。
外表華麗，和皇宮殿宇的規格有得一拼。
沒有一個僧人，只有些看起來不是很正常的平頭老百姓，他們雙眼無神，死氣沉沉地翻閱著手中的書，嗡嗡地念著。
還有這……
翟姝仰起頭，抬眼看向了這寺內供奉的神像。
是那巨蛇，沒有張嘴，周遭還盤著一圈的銜尾蛇，但都吐出了蛇信子。
不理解不尊重。
翟姝皺著眉，話在嘴邊轉了又轉，不知道該從哪問起。
神女是什麼？她怎麼就被選中成神女了？難道就是因為她活著出來了？為什麼好像整個雲州都信仰蛇神？這應該是什麼邪門的教派吧？不然為什麼他們都上趕著進洞被蛇咬死？
畢竟蛇窟洞穴中，堆積的屍體白骨還歷歷在目。
但是她進去之時頂替的是那個叫“楊春枝”的姑娘的身份。
不好開口。
翟姝打算直接說了。
外鄉人仰慕金風殿想來看看風光，結果意外隨著人群進入了大殿，這確實是一個很正常合理的解釋。
她正欲開口。
那為首的男人看翟姝這副表情，眼中精明，一下子就猜到了她在想什麼。
“蛇神名為鉤蛇，自幾千年就存在了，相傳是因疫病三年，百姓民不聊生而誕生的神明，我們金風殿供奉祂已久，就是為保整個雲州城的安寧。”
“鉤蛇生來帶疫，但倘若我們忠心侍奉祂，每月都安排祂的信徒來祭祀祂，蛇神大人就不會降下疫災。”
“本來都是好好的，卻不知為何，一週之前蛇神大人突然動了怒，我們這才多安排一些信徒來祭拜祂，好讓祂平息怒火。”
男人笑眯眯地看向翟姝，本就不大的眼睛成了一條縫。
祭拜。
說得倒是好聽。
翟姝已經開始觀察起四周了，打算等他們一走自已就逃出這座山。
“神女大人您是被蛇神選中的人！您可以挽救我們整個雲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