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天不宜趕路,幾人便打算在村子裡待些時日。

——

農曆六月初(晦日)下雨,則天氣涼爽,莊稼豐收。

“六月連陰吃飽飯。”

“五天不雨一小旱,十天不雨一大旱,一月不雨地冒煙”。

明明是用來輔助種田的農諺,到了愚昧迷信的人那裡,也也成了加害人的理由。

六月初一初二宜祭祀,初一當晚子時人祭,初二宜安葬,十三雨日。

村裡人在六月初一之前便備好了祭祀事宜,若初一(小暑)無雨,便於初一當晚人祭。

天神保佑,便在六月十三下雨。

人祭求雨,純屬無稽之談!

“大旱不過六月十三。”

“六月十三盤龍道,哪裡下雨哪裡澇。”

“六月無雨望十三,十三無雨一冬幹。”

六月十三是農人總結出來的至關重要的分水嶺。

這雨下與不下,偶然性極大,而且大機率是會下雨,哪裡就成了祭祀的功勞?

天氣炎熱卻不幹燥,燕子低飛,夜裡蛙鳴陣陣,說明空氣溼潤,即將有雨。

祝玉等人便等它到六月十三,看一看這雨到底是祭來的,還是本就有的。

隨著十三越來越近,空氣逐漸悶熱。

十二當晚,祝玉睡得正熟,耳邊乍響雷鳴。

被驚醒的她睜開眼,隔著窗子也聽得屋外電閃雷鳴,風聲大作,傾盆大雨嘩啦啦的自天幕潑灑而下。

躺在床上,她不知該作何感想。

翻來覆去的思考這些惡俗到底是因為愚昧無知,還是心存貪慾惡念,只為一已之私,亦或是對生命蔑視,可有可無便寧願信其有?

直到天光破曉,祝玉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只是心裡升起了對人性的厭惡和惱怒。

難怪國家打擊封建迷信,不論好壞一律懲處。

因為不論好壞皆自思想衍生,要麼一起捨棄,要麼善惡同存,弊大於利。

夜間不眠,晨起便沒什麼精神。

祝玉眼皮微腫,眼神也些微怔忡。

“今日便涼爽起來,我們可要啟程?

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

薛無雙倒是恢復了活力,聽這話嘲笑起祝玉來。

“小玉兒,你是怕雷,昨夜被驚雷嚇的一夜沒睡嗎?

今早起來腦袋都糊塗了,看這天氣,雨還會再下,我們如何上路?

難道要日曬雨淋、披星戴月嗎?”

祝玉只是斜眼看了他一眼,懶得與他鬥嘴。

花瑛彈了他個腦瓜崩,不重,引得薛無雙與她鬧起來,或者說是單方面鬧她。

祝玉os:呵,打情罵俏罷了!

下了雨天便有了涼氣,見祝玉穿的單薄,謝允回屋拿了件乾淨外裳給她披上。

他的動作喚回了祝玉的思緒,祝玉確實有了些涼意,伸手去夠肩膀上的衣裳,交替間指尖碰上謝允溫熱的手背。

祝玉第一反應覺得這手做暖爐正合適。

畢竟她總是手腳冰涼,有了武功也治不好這破毛病。

她轉頭對著謝允笑笑,卻見他自已也還是昨日裡的穿著,眉心微不可查的皺了皺。

“允哥哥知道擔心我穿的單薄,自已怎麼不多穿一件呢?”

聽出這話裡略有責怪之意,他眼神看向祝玉的手,有些好笑的回道。

“我與玉兒不同,你畏寒,有些涼意手指便冷冰冰的。

又常常忘記這些瑣事,我何曾忘記天冷加衣呢?”

祝玉神色窘迫,確實,有這功夫不如擔心擔心自已,天冷添衣都能忘,得虧沒投生到貧苦人家。

四人在桌旁笑談嬉鬧,崔瑩卻在一邊黯然神傷,望向謝允的眼神裡滿是偷偷藏起的落寞。

謝允這樣的俊俏郎君,年少慕艾也是人之常情。

他們幾人沒有正事要做,自然不會連飯也要姑娘們做好侍候。

飯是他們自已做的,但祝玉跟謝允這一路就沒做過飯,當然不是他們不想,而是他們不行。

一看就不是這塊料,在廚房也是礙手礙腳,索性就都給趕了出來。

做飯輪不到他們,家務兩人自然是做得的。

掌勺多半是花瑛去做,薛無雙打下手,偶爾崔瑩去替換。

也算分工明確。

花瑛做飯的手藝堪稱一絕,這樣條件匱乏的時候也做得出好吃的飯菜,祝玉常常羨慕薛無雙的口福。

——

種地的人大抵都看不得土地閒著,姑娘們這段時間還是照常下田的,總不能不管地裡的莊稼。

她們死活不肯祝玉幾人幫忙,

“恩人們都不是做這個的,讓我們這些做慣了的來便好。”

“只是閒不住罷了,還不一定能收穫些什麼。”

“是啊,過段時間就要走了,何必跟著我們做這無用功?”

……

這一通好說歹說才制止了幾人的熱心腸。

故而幾人這幾日都是閒在屋裡躲暑的,昨夜下雨,天氣涼快了,便都想出去轉轉。

一夜雨後,空氣清新裡帶著些自然的氣息,洗刷了這片土地骯髒汙穢的過往。

惡人會永遠釘死在恥辱柱上,土地卻將不久後迎來新生。

走在泥濘的路上,幾人沒管被泥水沾溼染髒的鞋子和衣襬,

但卻不能忍受薛無雙蹦跳著濺起的泥點水花!

祝玉看著自已滿身泥水,感覺太陽穴都在突突直跳。

今早吃飯前祝玉便回屋換了身比昨日厚了些的衣服,因為不需要趕路,是寬鬆的素雅裙裝,裙襬才至腳踝。

“薛-無-雙-!

你安分一點,我們今天出來的衣服洗晾你全包!”

“小玉兒,不想洗衣服就直說嘛,找什麼藉口?

全包就全包,交給我了。”

薛無雙打著髒都髒了的心思,靠近祝玉,又踩了一腳地上的水窪,迅速跑遠的同時還賤兮兮的回她。

祝玉能怎麼辦,當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追著薛無雙就跑。

祝玉的武功能作為金手指,自是數一數二的,薛無雙沒跑幾步,直接被她拌了個狗啃泥。

剩下的人,各自護各自的,還有圍觀看戲的。

花瑛施展輕功,輕飄飄落到薛無雙身邊,把他扶起來。

這缺德玩意兒還在傻樂,呸呸兩聲吐了吐嘴裡的泥,任由花瑛給他擦臉,還不忘對上祝玉。

“小玉兒,你好過分啊!

我也要讓你摔一身泥,

上啊,花瑛!”

說著拉著花瑛就衝上來,花瑛也陪他鬧。

祝玉以一敵二,不落下風。

不過即使如此也少不了濺起的泥水落了一身,她也沒手軟,展開了一場名為玩耍實為對招的三人遊戲。

問謝允?他太脆,只能在一旁加油助威。

祝玉一人一個過肩摔把兩人撂倒在地,這才算完。

薛無雙渾身沒一處乾淨的,剛擦過的臉又糊的只見眼睛,

他垮著肩膀,兩隻胳膊往外耷拉著,好像大鵬展翅一樣,哀怨的看著祝玉。

“小玉兒,你就不能讓讓我們?

單方面的碾壓有什麼意思?”

“當然有意思,我有意思。

我還有挺愛乾淨的,可不想在泥裡打幾個滾,變成像你一樣的泥猴子。

更何況,讓了你還有什麼公平可言?”

祝玉站的挺拔,表情嚴肅,裝出如鐵面判官般剛正不阿的樣子,義正辭嚴,堅決不放水。

誰會想變成這種狼狽樣子。

哦,是花瑛。

花瑛的狀況可沒比薛無雙好到哪兒去。

想著又朝看不出原樣的花瑛投去敬佩目光。

“瑛瑛,捨命陪君子啊?

真豁得出去。”

花瑛沒說話,薛無雙臉一揚,傲嬌的哼了一聲,語氣裡帶著得意。

“花瑛自然是跟我一夥兒的,從小到大都是她護著我。”

“哦~

怪不得,你這麼賤兮兮的人都沒被人打死,你可得好好報答瑛瑛,最好以身相許。

你說是吧,瑛瑛?”

祝玉善意調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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