攫戾城守將姜城武的營帳。

祝玉等在守將帳外,守帳士卒佇立帳門兩側,四周營帳錯落,成隊的巡邏兵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遠近交織,譜成邊塞獨有的鏗鏘樂曲。

“讓她進來吧。”

通報計程車卒掀開帳簾,“將軍有請。”

祝玉邁步進去,打眼一瞧,帳中圍坐著不少人。

敵軍進擊,正是戰時,姜守將與眾屬將幕僚商討對策也在意料之中。

“姜守將。”

祝玉上前幾步抱拳行禮。

她站的位置不遠不近,恰好看不到他們圍著的沙盤內裡。

還未取信於人,就要懂得把握分寸,免得白白讓人生疑。

姜城武慣常持有足夠的警惕心,但對這個姑娘,他是有些信任的。

邊防三城並非各自獨立,訊息策略聯接交通,

祝玉早前在蹈厲城的話,三城守將俱已知悉,難免對她生疑。

疑在身份不同尋常,只怕是京城勢力,這倒無傷大雅。

觀祝玉進退有度,刻意避嫌,又盡心竭力救治傷員,言行舉止確非常人。

“褚姑娘這個時候來,是有什麼要緊事嗎?”

相較在座的其他人,他的態度已極為溫和。

其他人已經緊皺眉頭,滿臉不悅。

“這種時候,放她一個姑娘家來做什麼?”

“是啊,還嫌不夠亂嗎?”

……

營帳裡一時鬧哄哄的。

“我當然是來幫你們的!”

祝玉提高音量,清越的聲音朗朗入耳。

帳中先是一靜,又驀然爆發出更嘈雜的議論,夾雜著斷續的笑聲,約莫是笑她不自量力。

有人善意勸道:“小姑娘莫要在此時添亂,戰事吃緊,耽誤不得啊!”

祝玉也不惱,外行人插手內行事本就不妥,又是打破常規之舉,他們會質疑也是應該的。

“諸位莫笑,神醫適才走一遭,竟從未提起‘三不救’之說嗎?

好兒郎保家為民,也當知道巾幗不讓鬚眉。

且聽我一言,我有良計退敵,不費一兵一卒,只是需要姜守將配合。”

在座眾人交頭接耳起來,聲音小了很多

祝玉將計策詳細說了一遍,

有人問了和謝允類似的問題,祝玉一一解惑。

“你是說此事交由你們去辦?依我之見,最大的疑處便是實力。

姑娘可有取敵將首級的實力啊?”

“諸位試上一試不就清楚了?”

軍營裡還是要以拳頭說話,費再多口舌不如直接打趴下來的實在。

祝玉的武力值是頂尖,但這些將軍也是馳騁疆場十數年甚至更久。

不管是資歷實力,都不容小覷。

為了節省時間,她可以同他們車輪戰,點到為止,但不會託大讓他們一起上。

若非特殊情況,如此既是對他們的不尊重,也是輕敵大意的開端。

獅子搏兔,亦盡全力。輕敵大意,乃兵家大忌。

眾武將同祝玉一起去了武鬥臺,軍師們還留在營帳與姜守將商討戰事。

他們不可能把希望都放在祝玉等人身上。

——

軍中不可私鬥,但設有武鬥臺,做比鬥搏擊之用。

武鬥臺上。

只是試試祝玉的實力,是用武器還是赤手空拳眾將交由祝玉決定。

祝玉提出比鬥也是有私心的,打服了他們,也好在男主來之前收攏一下人心,為她之後回來從軍做鋪墊。

因此她設了三場,第一場赤手空拳,近身搏鬥,第二場匕首對彎刀,力求速殺,第三場不限武器,兵戈相對。

第一場。

對方明顯是做什麼輸了被推出來的,有些不情願,跟姑娘家比武,輸贏都不討好。

他體格子相較其他將領偏勁瘦,也較為年輕。

被半推半勸的擁著站上來,底下人起鬨。

“可別痴長几歲,佔盡優勢,再輸給一個小姑娘了。”

“下手有點分寸,別真傷著人家,不然下次你受傷了,到了人家手裡,可別嫌疼。”

“她自找的,怕什麼,打得她哭爹喊娘,就知道什麼地方該去什麼地方不該去了。”

……

“我粗手粗腳的,傷了姑娘,你勿怪。”

這小將撂下一句,便擺好架勢。

雙方交手,剛開始他還未出全力,多有顧忌。

直到祝玉拉開距離蓄力躍起,雙腳踹在他格擋的雙臂上,他退後到武鬥臺邊緣才堪堪剎住腳。

祝玉空翻卸力,落地後乘勝追擊,留夠了面子,就該送他下臺了。

腳尖蹬過地面,她迅速衝到對方面前揮出一掌,這一掌帶了些許內力,直將他擊出了武鬥臺,跌在校場上。

士卒們看不出什麼,可不代表將領們也看不出祝玉的水平。

知曉她手下留情,他們都面色嚴肅起來。

“我來。”

一大漢跳上武鬥臺,他慣用刀,祝玉的實力他看在眼裡,不免手癢。

這場比試是為了應對突發狀況,蠻夷敵將便是用的彎刀,祝玉去只能攜帶便於隱藏的匕首。

由於武器劣勢,祝玉就只能選擇避其鋒芒,以速取勝,用暗殺的路數來再合適不過。

祝玉躲閃幾次,手中匕首舞出殘影,破空聲簌簌響起,閃身走位間,她虛晃一招,抓住破綻,待大漢反應過來,匕首已抵在要害。

“承讓。”她收起匕首退後抱拳。

底下眾將面面相覷,鴉雀無聲,不得不承認祝玉比他們都要強大。

最後一場是祝玉用來證明自已上陣殺敵的能力的,刺殺不比戰場廝殺大開大合,

祝玉要在他們擅長的領域碾壓他們,讓他們輸的心服口服。

要說武器,她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其中愛極了那一把紅纓槍。

長槍殺敵,紅纓飲血,風沙硝煙遮不去那一抹跳動的赤色。

祝玉取下一杆紅纓槍,下身前後一紮,雙手持槍朝前,槍頭微抬。

比試一開始,祝玉憑藉槍長一寸強一寸的優勢先發制人,中平刺槍,對方側身後撤閃躲,祝玉攔拿扎搖槍逼近,上攻鳳點頭,後手發力轉槍桿左崩,前手發力蓋槍右劈,下步點選,收槍換勢,一套全方位連攻行雲流水,毫無停頓滯懈。

然後四平步扎樁反掃,挑槍一記虎撅尾。攔擊壓槍平刺,順勢單殺手連刺,在對方後撤連閃無暇顧及之時,換手陰陽握把攔腰橫掃,回跑轉身一記回馬槍,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槍尖直指對方咽喉,不過也才一兩分鐘,勝負已分。

看著對方一番招架滿頭是汗,此刻僵立在她槍前毫釐之距,

祝玉抖手收槍,意在脫去槍尖鮮血。

拄槍站立,槍尚比她高一頭,此刻卻無人再敢笑她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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