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蘭順利出了王家,王老爺當然不敢攔。
他要兒子是傳宗接代的,兒子沒了可以再生,他要死了就徹底完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這鎮有它自已的大夫,慕容蘭不欲與他們搶生意。
只是接些疑難雜症來治,這樣的只是少數,明天基本就可以整裝出發了。
誰也沒料到,第一站就遇到了意外。
當晚。
客棧外吹吹打打,祝玉睡得正熟卻被吵得強制開機。
子夜時分,單鼓、單號、單嗩吶,於夜幕當中時而吹奏悠悠哀樂,時而吹奏歡慶喜樂,令聽者一陣毛骨悚然。
祝玉房間與神醫三人都在二樓,彼此相鄰。
她起身下床推開窗,探頭往外看,眉眼間可見壓不下的躁意。
街道上緩緩走過一支接親隊伍,隊伍裡眾人披麻戴孝,只有一頂紅色花轎在白色中格外扎眼。
與其說是成親,倒不如說是出殯。
街坊住戶膽子大者,或順門縫窺看,或隔牆探頭,只為看個熱鬧。膽小之人,則關門閉窗,不敢窺看一眼。
祝玉有一種不好的猜測。
身為現代人的時候,即使不是特意關注,她也聽說過古人愚昧迷信的產物——配陰婚。
若是這陰婚配的是死人,倒也罷了,只是浪費些人力物力,荒謬了些。
但若是配的是活人,祝玉不敢細想。
她性子天生就有些嫉惡如仇。
曾經只是看過一小節拍出來的那段南京慘事,她就仇恨了狗皮膏藥彈丸之地許多年,至今怒火未熄。
只是後來也從沒敢看完那部片子。
她曾經對世間慘劇詳情的態度大都是避而遠之,不敢去看,去聽,去了解,只泛泛聽個名字,虛虛聽個流程。
故而,她其實也不是很懂冥婚的相關事宜。
她立馬出去找了慕容蘭三人,她們也都醒了,面色有些不好看。
就連總是笑嘻嘻的薛無雙都一臉嚴肅的正經模樣。
她們對民間事比祝玉瞭解的多得多,想必是已經篤定了此事。
世上亂象多如牛毛,數不勝數,沒遇到的自然管不了,遇上了就不能袖手旁觀。
四人眼神互動,都明白了對方的打算,慕容蘭於是開口,
“走,跟過去看看。”
她們跟在接親隊伍後,想看看這是哪家的荒唐行徑。
解決事情就要解決徹底,否則那不是行俠仗義,那是沽名釣譽。
做了,贏得一堆讚譽;走了,留下一堆爛攤子。
情況好點是故態復萌,繼續作惡;差點的變本加厲,更甚以往。
這有違祝玉等人初衷。
等看到是往王家方向而去,四人心中都是果然如此。
冥婚基本都是權貴富戶才會辦的,因為他們辦的起。
而這小鎮幾個富戶裡,只有王家適才死了兒子。
她們輕聲交談幾句,決定兵分三路。
慕容蘭去檢查新娘的狀況,安撫她的情緒。
薛無雙、花瑛去打探情況,弄清楚這事的前因後果。
祝玉去搬救兵。
祝玉的身份沒跟任何人透露,月隱谷眾人也都不知曉,她用的是化名:褚玉。
慕容蘭可能有所察覺,但她不問。
在京城各勢力眼裡一直處於失蹤狀態對她很有利,她可以隱在暗處,暫時從亂成一鍋粥的權勢之爭中脫身。
所以她不打算使用她的公主身份,現在,她就是一個神醫座下弟子。
白日裡她們已經恐嚇過王老爺一次,再來一次恐怕他惱羞成怒。
祝玉她們只有四人,目前只能智取。
至於祝玉去搬的救兵,當然是用來以絕後患的。
她的身份不能用,但她可以調一個能用的來。
朝堂三大勢力相互牽制,分別是:
以丞相為首的多數文官,
手握兵權的護國公府,
九千歲統領的東西廠。
祝玉手中並無權勢,在朝堂無人可用,但她可以與九千歲賀辰合作。
她已經知道並派人核實了賀辰的身世,他們合作是雙贏,何樂而不為?
況且她找出的貪腐案證據,也算是幫了賀辰一個大忙。
賀辰的勢力重心到底是在京城,他是皇帝扶持起來的保皇派,
一則皇帝大權旁落,東西廠職能也被削弱;
二則被丞相勢力牽制,他只能坐守京都;
三則他並非濫殺無辜之人,是最“奇葩”的一任提督。
這也導致他查詢貪腐官員的證據難免力不從心。
祝玉可是直接送到他手裡了,
讓他調一個鎮場子的來善後不過分吧?
祝玉去了離這裡最近一個情報網據點,讓他們把她寫給賀辰的信件遞到京城。
信裡是她提出的“需要個鎮場子善後的人”的訴求,並留下了給善後人的聯絡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