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一行人都是會騎馬的,也會武功,再不濟也通些拳腳。
因此,她們這次北上一路騎馬仗劍而行,只帶了足夠的銀票和乾糧,還有些方便用的碎銀。
都是一身勁裝,頭髮高束,祝玉和花瑛各戴了一頂風帽,免了容貌出色帶來的風頭。
祝玉隨身佩劍,只是把普通的長劍,一直未來得及尋個趁手的武器。
慕容蘭則帶了行醫必備的工具和瓶瓶罐罐,都裝在身上的斜挎包裡,腰間還纏著一根長鞭。
花瑛揹著行囊,是雙肩包的樣式,也是腰側佩劍。
薛無雙,額,薛無雙他拿了把摺扇。
這會兒正是春寒料峭,乍暖還寒時候,又是北上,祝玉無語扶額,感覺他的奇葩行為只有裝筆能解釋了。
神醫在江湖遊走多年,堪稱人形導航,祝玉跟著她走不了一點彎路。
她們從谷裡出來抄了近路,很快就到了第一個落腳點。
那是個鎮子,勉強富裕,有幾家土財主。
找了個客棧安頓好之後,慕容蘭挎著她不離身的斜挎包,就領著人徑直朝街上走去,看得出很有目的性。
也難怪,神醫名聲還是很響亮的,她去過的地方還有專門為她留的行醫看診的場所。
走在路上,聽著攤販叫賣聲和買賣的嘈雜人聲,
如果忽略他們眼中的黯淡麻木,祝玉覺得這景象也算祥和。
就在祝玉以為慕容蘭會去一家藥鋪或醫館的時候,她在街道旁一處空地停下。
從斜挎包裡掏出幾塊兒布,鋪在地上席地而坐,還招呼她們一起坐。
隨後,她又掏出來一塊兒布,兩手捏著邊角一抖,那布便鋪展開來。
只見上面規規矩矩寫著神醫兩個大字,下面又有幾行行書小字,寫的正是神醫“三不救”。
祝玉:……還真是不拘小節。
薛無雙和花瑛在慕容蘭招手那刻就利落坐下,薛無雙還順勢靠在了花瑛背上。
花瑛微微撇了下頭,像是要轉頭去看薛無雙,
又及時發現這行為很傻,把頭扭正,也沒說什麼。
見他們都坐下了,祝玉一撩下襬也準備坐下,
結果就有人火急火燎的跑到攤前,作的是小廝打扮。
一來就要拉著神醫走,祝玉握著劍鞘把劍往前一送,他立馬收回手不敢放肆。
嘴裡焦急道:“神醫您可算來了,我家公子他出事了,急等著您去救呢。”
“前面帶路。”
慕容蘭打算先去看看情況,人命排第一位,“三不救”到時候再說。
救人麻煩,不治還不簡單嗎?
眾人火速趕往病患所在地,路上小廝邊走邊解釋。
原來他家公子是土財主之一的王家獨苗,是個病秧子,這段時間身體每況愈下,能找的大夫都找了,都說治不了。
給他家老爺急得,長了滿嘴燎泡。
王家老爺每天就盼著神醫出現救救他兒子,專門差人在那兒守著。
今日終於等到了神醫。
慕容蘭等人到的時候,府裡氣氛凝重。
漸漸靠近了王公子房間,就聽見一中年男子悽慘的哭聲,間或還有“我的兒啊”的哭嚎,料想這便是王老爺了。
祝玉心裡一咯噔,這是來晚了,人已經死了?
慕容蘭卻很淡定。
她行醫救人幾十年了,知道有些事很是玄妙,因此做事隨緣隨心。
兩個弟子也絲毫不慌,薛無雙還有心情勾著花瑛的髮尾做小動作,明顯是見怪不怪了。
眾人步伐反而不急不緩起來。
小廝先進去稟告。
很快裡面就傳來王老爺的大聲嚷嚷:“我兒都死了,她就算來了有什麼用?
讓她進來治,治不活我兒就拉去報官,就說她延誤病情,治死了人。”
祝玉有幸見證古代版醫鬧現場,也是頭一次。
慕容蘭這麼多年治病救人,什麼人沒見過?這種程度就是小兒科。
小廝滿臉堆笑出來迎她們,滿頭滿臉的晶瑩,不知是汗還是那王老爺噴出來的口水。
看這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打工人的氣息瞬間撲面而來。
慕容蘭帶著她們進去,也不管王老爺,就自顧自的確認王公子的情況。
嗯,確實死透了,沒救了。
不過有救她也不救,剛剛她就想起來這個王公子是誰了。
他可不是天生的病秧子,因果報應罷了,只怕到地府罪還有的贖。
橫行霸道,強搶民女,凌虐致死。
那姑娘家里人最後在亂葬崗找到了冰冷殘缺的屍體一具。
花樣年華的少女死在了惡魔手中,遍體鱗傷,是外人都不敢細想的慘狀。
王惡霸是家中獨子,這可憐姑娘何嘗不是家裡人疼寵著長大的,自家姑娘被如此對待,家中人自然不依。
她哥哥是個有血性的,直接找上門來報復,不惜搭上自已,捅了王惡霸幾刀。
可惜沒死,只是讓他傷了根本,這才成了小廝口中說的病秧子。
哥哥卻被拿住送官砍了頭。
這世道官商勾結已成常態,官是匪、是奴隸主、是地頭蛇,可就不是父母官。
上上下下,都透著腐朽惡臭的氣味。
王老爺見神醫搖頭,立馬氣急敗壞,就要叫人拉她們去見官。
慕容蘭穩如泰山,
“王老爺還是不要自取其辱了,我自詡在江湖上赫赫有名。
別說你們捉不住我們,就是捉住了,我在江湖也算有些人脈。
你是要命還是要動手試試看?”
神醫,古言醫術界天花板。
這世上只有她救過的、未來可能救的和她不想救的,沒有她救不了的活人。
人脈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