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諸事畢,前因了
那種感覺,
好像在看自畫像一般。
裡屋一共四人一鬼,趙佶,宋詞,叫會之的大臣,還有宋女囡囡。
而這四人中,唯有趙佶好似早就知曉了一切。
宋女囡囡不知是因為太小不懂事,還是什麼原因,居然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宋詞和那個大臣則是一臉震驚,不可置信。
趙佶端坐在趙光義畫像下,
伸手端起茶盞,小口喝了起來。
“閣下別站著啊,隨意坐。”
隨意坐?
這裡屋一共兩把椅子,一個被趙佶坐了,另一個……
則是在趙匡胤的正下方。
此時宋詞已是心亂如麻,他與趙匡胤的畫像,雖不說完全一樣,但足有七八分相似。
看著宋詞沒了剛剛倨傲的樣子,
趙佶得意一笑。
這個得意,誰也不知道其中究竟夾雜了多少故事。
“我不知閣下從何方而來,也不知閣下從何時而來。”
“只想問一句,那個時候……大宋在否。”
沉寂了許久,
宋詞才從恍惚中緩過神來。
大宋在否?
“漢人還在。”
趙佶點點頭,面無表情。
實際上,
他已經猜到了最壞的結果。
而既然心中清楚大宋必亡,
那麼漢人還在這個答案,就已經是一個很好了。
“先祖立下祖訓。”
“若有一男一娃來到宮中,不論何時,都要無條件答應他們。”
說到這兒,趙佶的眼中充斥著不解與憤怒。
因為他是皇帝,是這天下之主,
為什麼要無條件答應他人??
“我的祖宗也曾問過,如果對方要江山呢?”
“太祖毫不猶豫的說,那就給!”
“你可知,這句話帶給祖宗的衝擊有多大麼?”
宋詞摸了摸自已的臉,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囡囡。
一男一娃。
說的不就是自已這個組合麼?
難道,
一切都已註定?
人活著,只不過是按照某種天道活著?
說的難聽點,不就是電子寵物麼?按照某些數字程式執行而已。
“但朕早就習慣了。”
趙佶突兀的話,讓宋詞驚疑的看向他。
什麼叫早就習慣了??
“其實章惇……就是外面那個看亂葬崗的。”
不知是不是宋詞的錯覺,
總覺得一直安靜無比的宋女,聽到亂葬崗的時候產生了一絲情緒波動。
“他並不是被我貶斥出去的,而是遵循祖訓去的。”
“祖訓有寫,我大宋掌握時間之道者,永鎮亂葬。”
“所以他去了,所以他接來了你,所以你來了這裡,並帶著那個娃娃。”
似乎前因都說完了,
說完這讓人心中發悶的前因,趙佶猛吸一口氣,又緩緩吐了出來。
開啟桌下抽屜,從中拿出一個金絲楠木的木盒。
“給你!”
朝宋詞扔過來,
但自始至終,他的眼神都沒有離開木盒。
“你要的玉璽。”
“給你也好,省的逃亡路上被歹人偷走。”
“陛下!”
這個聲音,不是大臣喊出來的,而是宋詞喊出來的。
這也是宋詞第一次說出這兩個字。
“不能固守京都麼?”
這是後世一直糾結的事,
也是後世一直爭論不休的事。
說宋人孱弱,不敢和金人對戰。
說宋人乃漢人之恥,從建國到滅國從未大一統。
說如果宋人沒有南逃,說不定又是另一番局面。
只見趙佶哈哈大笑,
笑聲中辨認不出是不以為意還是無奈。
宋詞心裡嘀咕,
不會又是祖訓吧?
這祖宗是不是有病?
“為何不固守京都?為何棄北方子民於不顧?”
“這些啊……自會有人跟你解釋,但這個人肯定不是朕!”
“不是朕!!”
說著,
抬手撤下趙匡胤的畫像,
趙佶最後瞻仰了一會兒,嘴唇顫抖的扔到宋詞懷裡。
“祖訓已畢!您老人家也沒必要再待在這裡了。”
“……不久的將來,這裡將會化作一片焦土。”
金人焚燒開封了?
沒有啊,
歷史書裡沒這麼寫啊。
趙佶叫來禁軍,護送宋詞離開皇城,甚至親自送到了皇宮大門。
“那個……”
宋詞忽然想起什麼,
看著眼前黑暗,忽然轉頭。
“能不能放過李師師?”
叫會之的大臣一愣,
趙佶也是一愣。
誰也沒想到宋詞最後的要求竟然是李師師。
不過也是,
李師師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北宋美色一絕。
但這一次,
趙佶搖了搖頭。
不知是為了男人的尊嚴,還是身為皇帝最後的倔強。
“祖訓直說,答應有利於你的要求。”
“你和李師師沒有關係,李師師就算活下來,也不會對你有任何好處。”
無可奈何,
看來李師師是註定變成妒生新娘了。
回到亂葬崗,
章惇老頭依舊不在。
只是,
滄桑木桌上,多了一個紙條。
“諸事已畢,老夫的使命也完成了。”
“公子臨走前,記得佈下結界,免得老夫死後被人打擾。”
沒頭沒尾的!
宋詞百思不得其解,
這掌管時間的老頭死了?
但是……
“嘖。”
“青木,給這個亂葬崗佈下結界吧。”
青木鬼毫無表情,如機器人一般轉身出門。
它看向堆砌狄家軍的方向,
瞬間,
靈魂之火從那邊的屍堆騰空而起,又當空砸下,直直灌入青木鬼的頭殼。
“吾生前!無功而受兩鎮節麾,無罪而出典外藩。”
“今日,當永築一方樂土!!”
雙掌下按,
無數綠色光柱拔地而起!
原本一片枯朽腐敗的大地,瞬間生機盎然。
植樹藤蔓沖天而起,匯聚天空一點,將整個亂葬崗包裹其中。
屋外這麼大的動靜,
宋詞卻沒有一點注意。
因為此刻,屋內也發生了同樣的變故。
一道法陣出現,以宋詞為圓心不斷旋轉,最終形成了個巨大黑洞。
情急之下,宋詞將宋女囡囡抱在懷中,用自已整個身體保護著她。
進入黑洞的一瞬間,
失重感襲臨宋詞。
揮手觸控,毫無依靠。
腳下試探,沒有實地。
在這未知的環境中,
宋詞試探性的睜開雙眼。
誰知,當宋辭睜開雙眼的一瞬間,畫面已經來到玉璽內的亂葬崗中。
宋詞回來了。
看著周圍,
沒了茅草屋,沒有了堆積成山的屍首。
有的,只是一處斷壁殘垣,還有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滄桑木桌。
桌上,一張紙條孤獨的躺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