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眠輕車熟路找到小公寓,開啟房門,她與靳宴留存在的甜蜜記憶瞬時撲面而來。

怔忪須臾,她直奔那摞舊書。上次看過後,圖紙隨手放在上面。她看著一張張專業的製圖,不太懂這些圖紙是誰所畫,作何用處。

圖紙下邊的雜誌年代久遠,封頁上的明星照片帶著鮮明的時代感,將雜誌一一拿開,下邊大半都是高中的複習資料。

上回她和靳宴在這裡過夜,蘇眠也看了這些書書本本。完全沒去注意動過筆的地方,幾乎無一處不是顧雲深的筆跡。

任顧雲深助理的日子不短,他的筆跡她是認識的。

快速翻看那些舊的複習資料,熟悉的字跡在眼前飛快掠過,記憶帶她回到那段緊張且枯燥的高考倒計時階段。

她理數方面稍遜色,文科歷來處於前茅。為此蘇眠十分苦惱,苦尋方法、刷題記憶,手段採用多種,但見效甚微。

模擬考試之後,蘇眠悄無聲息地上火,吃的很少,也不出去活動,臉上的笑容肉眼可見地減少。

“看看我的解題思路。”

顧雲深“啪”地將自已的複習資料扔在她桌上,然後將書包甩在肩膀,無聲無息地走了。

蘇眠隨即開啟資料,發現資料裡並沒有詳盡答案,相反幾乎全是簡略答案,外加清一色顧雲深手寫的解題思路!

她如獲至寶,按著上面的所寫分析解題,對於她不太懂的那幾種型別很快做到舉一反三。

“謝謝你,顧雲深。”她傻傻冒雨跑去感謝顧雲深,卻得了顧雲深一記白眼外加冷嘲熱諷:“你不是挺能,這麼簡單的東西還得我給你詳細列出來。”

蘇眠被說的羞愧,但是對顧雲深的感激也更深了。

顧雲深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為了她竟然花費大量時間,將每種題型的解題思路詳細羅列出來,以便於她快速理解。真的很暖心。

而那種甜蜜的感覺讓她更痴迷於追在顧雲深身後。

找到和這本一模一樣的資料!

解題思路也完美一致,甚至一個標點都出奇的相同。唯一不同的是,筆跡!

後面這本,筆跡也很接近年顧雲深,但與最先看到這本相比,就像一個是模仿者所著,一個是顧雲深 本人所寫。

思緒從回憶中抽離。

下邊另有幾份相同資料,蘇眠全部翻了個遍,得出一個結論——筆跡應該是靳宴的仿筆!

一本本有些酷似、有的更神似那些,應該是靳宴最初擬照顧雲深筆跡的試驗品。

匪夷所思。

蘇眠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回她存了足夠的耐心,在這堆舊書籍裡尋找當年藏而不發的秘密。

複習資料有些泛黃,又因空氣潮氣關係,時日多了有模糊難辨的地方。但這都是小問題,絕大部分看得十分清晰,筆力強勁,兼有顧雲深的筆鋒,又不全像。

此時蘇眠一下子明白了。

當年她將這份難得的幫助,當做顧雲深對她特別的照拂,心中始終引以為傲。就算後來再沒得顧雲深好臉色,自已堅持不下去時也常用此廖做慰藉。

靳宴接著顧雲深的手,將這些煞費苦心的資料給自已又為什麼?

她一邊看一邊將這些資料逐一歸類,又在每種筆跡中挑了兩本,準備帶回去。

關於這件事,她想當面問靳宴。不管兩人關係如何發展,她既然發現了,就一定要搞清楚。

將資源恢復原狀,蘇眠從地上爬起來,雙腿痠脹。在沙發上緩了會兒,那個雨天的甜蜜氣息縈繞上來。靳宴在她耳邊誘哄軟語清晰響起,回過神,這裡只有她。

習慣性拿起手機,點開靳宴的聊天頁面。訊息還停留在幾天前。

他出國處理公務的訊息,是透過別人轉告。這幾天靳宴沒有一條訊息過來。

首先確認關係進行不下去的是她。

斷然提出分開的也是她。

不與對方任何解釋的還是她。

但,為什麼此刻的胸口彷彿塞著一塊沉重大石,壓抑而沉重,呼吸彷彿都要用盡全力。

從公寓出去的腳步有點踉蹌,轉出樓道險些撞到一個人。

蘇眠看也未看,便開口道歉,只想離開這裡回留有更多記憶的地方,尋個可以倚靠的地方窩著。

“你是——蘇眠?”驚訝的聲音傳來,她這才抬頭,眼前的人有點面熟,又不確定見過的熟悉感令蘇眠有短暫的迷惑。

“你忘了,高三同班,我坐在你右後......”

“楊傑!你是楊傑?”

蘇眠有點不敢相信,竟有這麼巧的事。

“你也住這兒?”同學相見分外親暱,“上次聚會你去了吧?”

蘇眠回想了下,似乎沒記起有楊傑,“班長聯絡我,老師也去了。”蘇眠看他,“沒請你麼?好像沒看到你。”

“人家都是有大作為的,像我這種開家路邊小店不值一提。”說完自嘲笑笑。

“那又怎樣,自已勞動所得,跟別人什麼關係。”

楊傑似乎很高興,“如果你不嫌棄,去我那小店坐坐?”

難得見同學,這又是當年和顧雲深、靳宴都能說上幾句的,遂欣然答道:“好呀,不過你得請客。”

兩人邊說邊聊,楊傑的小店就在小區後門外,店面不大勝在乾淨。

給蘇眠上了薯條三明治,外加一杯小孩子喝的那種果汁,然後兩人相對而坐。

“楊傑,我想跟你打聽點高考前的事兒。行麼?”

楊傑點頭。

“你知道當年靳宴為什麼模仿顧雲深的筆跡,寫學習資料的事麼?”

楊傑點頭。還帶著調侃的口吻,問蘇眠:“聽說你和靳宴結婚了?”

輪到蘇眠點頭。

“其實你們早就應該結婚,靳宴當年就喜歡你。這麼多年過去他仍對你一往情深,真讓人羨慕。”話說得直白,蘇眠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你該不會記錯了 吧?”

靳宴喜歡她?高中的時候?

“怎麼你不相信?”楊傑視線轉向外邊,“靳宴和顧雲深打架最兇那次,其實是我當時無意開了個玩笑,被靳宴聽到你的名字。他要我們道歉,我也是被他打的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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