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塵進入公堂後,看到上頭那個穿著龍袍的男子,心知這就是皇帝了。

但是他沒跪。

這種場合嘛,不跪就不跪唄。

跪著的都是嫌犯。

慶安帝也沒在意這些小節,他皺眉對劉昱問道:“靖安司指揮使?楚王未曾報備,靖安司何時多了一個指揮使?”

劉昱答:“啟稟父皇,還未登記造冊。此人乃靖安侯之子,陸塵。新入靖安司不久,有勇有謀。我曾允他,若他能助我破任重案,就讓他當指揮使。”

慶安帝饒有興致地看了看陸塵:“這麼說來,你已經有把握偵破此案了?”

陸塵和身旁的梁寒對視了一眼,朗聲說道:“啟稟陛下,此案的來龍去脈,微臣已盡數知曉。”

嗯……自稱微臣也沒錯,雖然目前還不是指揮使,但是馬上就是了。

慶安帝:“哦,那你將此案說清楚。”

陸塵笑吟吟地,往前邁了一步。很囂張地說了一句:“都退後,我要開始裝逼了。”

將懷中的一本賬冊取出來,陸塵:“陛下請過目,這本才是漕幫的真實賬目。之前的那一本,是假的,而且是外行人強行編造的,漏洞百出。”

慶安帝接過大太監遞來的賬簿,隨意地翻看了幾張,問:“你如何能證明,這本是真的。”

陸塵笑著說道:“我只需要證明另一本是假的就可以,至於這本是不是真的,可讓漕運司和戶部官員一同來核實。”

“陛下,我們先來說說這個假賬本。”

“這賬本上記載,去年秋,漕幫有十五艘貨船載重六萬石,可以說是滿載航行。”

“但是事實上,秋季運河的水位很低,根本不足以支撐這種大型貨船滿載航行。為了迴避風險,通常這個時間,漕幫只會裝載六七成的貨物。”

“造了這假賬冊的人,並不懂漕運之事,留下了這麼大的漏洞,可笑至極。陛下只需要叫來漕運提舉,一問便知,微臣所言非虛。”

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梁寒開口了:“不必了,你說的是事實。”

“寒哥敞亮。”

慶安帝望了望被綁著的梁寒,問道:“陸塵,你帶來的這個人犯,是何人?”

陸塵答:“回陛下,此人乃漕幫總舵主樑寒。可是,他並不是被微臣綁來的,而是他自請就縛,要來這公堂請罪。”

陸塵的話,說的風輕雲淡。

他身旁,一直面色慼慼的徐林聽了這話,驟然變了臉色。他雙眼瞪的渾圓,不顧斯文,聲色俱厲地對梁寒嘶吼。

“梁寒!你敢!”

這怎麼還急眼了。

陸塵似嘲弄似輕蔑,付之一笑。

“這老匹夫咆哮公堂,當著百官的面都敢威脅證人,簡直狗膽包天。陛下,此獠當誅!”

汐玥公主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他太喜歡看陸塵怒斥徐林的場面了。

方才她看著徐林在堂內演戲,心中好不噁心,恨不得衝進去對他破口大罵。如今,自已沒敢做的事,陸塵替她做了。

可謂是她的嘴替。

汐玥公主念頭通達,酣暢淋漓。

公堂上,梁寒也開始了他的陳詞。

“草民梁寒,漕幫總舵主。”

“半月前,徐林之子徐圖找上了我漕幫。他帶了一萬兩銀子,說要借我漕幫賬目看看。”

“我自然不答應,這種事,十萬兩也不行。他徐圖又不是衙門裡的官。”

“怎料,這徐圖見我拒絕,竟然聲淚俱下,哭了起來。我雖有狐疑,但還是耐著性子聽他道出了緣由。”

“徐圖說,如今的戶部有蠹蟲。他要設計,揪出來這些蛀蟲,整頓官場,還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我雖草莽,但也有一顆忠君報國之心。在徐圖的誆騙下,一時糊塗,信以為真。我答應了徐圖,允他做一本假賬,不去拆穿。”

“如果不是陸塵潛入漕幫,我可能還一直被矇在鼓裡。”

“徐圖狗賊!他口中的蠹蟲,竟是任公!”

“任公清廉,天下皆知。我雖人在江湖,但是對他,一直萬分敬重。當陸塵告知我事情的來龍去脈後,我就明白了,上當了。為免自已鑄成大錯,我自願請罪。”

“我方才所言,若有半句虛言,便叫我三刀六洞,不得好死。”

“陛下,天下可以沒有梁寒,但是不能沒有任公!”

梁寒的一番說辭,擲地有聲,振聾發聵。堂外圍觀的百姓,紛紛為之動容,有些甚至默默垂淚。無論是什麼時候,這種有骨氣、有擔當的男兒,都是受人尊敬的。

昨夜,陸塵也被這頂天立地的男子氣概折服了。

梁寒身為漕幫總舵主,身居高位,誰能想到,他竟真的願意為了任重,將自已的生死置之度外。

而這一切的因,都是因為十五年前,任重擔任永寧尉時,曾幫助過樑寒洗刷冤屈。

或許任重早就忘卻了,這是他每天都在做的事。

但是這份恩情,梁寒記了一輩子。

所以,就有了梁寒自首,還任重清白的這一幕。這是因果,上天早已安排好的。

至此,所有指向了任重的證據,都被證明了是子虛烏有的。

可是,任重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他看了看一臉決然的梁寒,又轉頭看了看面有慼慼然的百姓。

方才被政敵一直攻忓,蒙受不白之冤也能泰然自若的任道遠,這一刻溼了眼眶。

曾經有人問他,將畢生心力全部交付江山社稷,值得嗎?

如果那個人現在在場,任重一定會堅定的告訴他。

值得!

公堂上,徐林神情恍惚,再也沒了尚書的威儀。他知道,這一次自已完了。

後漢斷案,情大於法。

陸塵也深知這一點,所以讓梁寒出證。他不會受到太多的責罰,恰恰相反,此事過後,他在江湖上的名聲,反而會跟著水漲船高。

贏了。

靖安司,幾名弱冠之年的後輩,鬥倒了叱吒官場多年的戶部尚書。

是麼?

未必。

慶安帝端坐在公案前,思索了很久,很久。

最後,他拍案:“徐圖構陷朝廷命官,流八百里。徐林教子無方,罰俸半年。任重無罪,官復原職。靖安司破案有功,擢陸塵為靖安司指揮使,賜黃金百兩,絹百匹。”

慶安帝金口玉言一出,此案便草草了結。

所有的罪過,都讓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徐圖頂了。那個徐圖,好像和陸塵一樣,還是個庶子……

他們真的,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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