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很黑,月光進不來窗,兩扇門間不到二十米的距離,陰森得可怕。

“囂君姐姐,你走在我後面,我保護你。”嘟嘟狗那比指頭還小的膽子在此時大了起來,非常英勇地走在前面。

羅囂君用臨走前從宋奶奶那裡拿的鑰匙開了門,門裡燈光明亮,奶奶倒在餐桌旁邊,血流了一地。

嘟嘟狗懵了一瞬間,然後整條狗的毛都炸了起來,用牙齦都漏出來了的力氣狂吠,聲音裡滿是悽絕的悲傷。

羅囂君繞過它和奶奶的屍體,放下保溫桶,從衛衣裡摸出一把麵包刀,低著頭把刀在身上擦了擦。

“你真的,讓我很生氣啊。”

“因為奶奶做的包子真的很好吃。”

“我還想著,在這個周目,救下奶奶就行了,下個周目再去找你的麻煩。”

“但是,你怎麼就這麼沉不住氣呢?”

“奶奶可是連我的菜都沒吃上啊。”

羅囂君怒極反笑,踹了一腳還在哭的大狗。

“哭什麼哭,仇人不就在面前嗎?”

“你不是想咬死他嗎?”

“走吧。”

嘟嘟狗的眼淚把毛都打溼了,被羅囂君踹了一腳後還沒反應過來,而後才聽清她在說什麼。

它回頭定定地看了一眼血泊中的奶奶,轉過身來時,眼裡的眷戀消散,只剩下了沉如深淵的仇恨。

大狗也需要長大。

而仇恨,就是最好的養料。

羅囂君低頭瞟了它一眼,發現它的毛髮已經從之前的棕黑色變成了純黑色,根根粗糲,甚至帶著點冷光。

她什麼也沒說,走回溫倩的房子,見陽臺外已經是夜晚,便回身出門按下電梯,帶著嘟嘟狗走了進去。

夜晚很黑,又很亮,月亮的光照得樹木影影綽綽,樹葉被風一吹,吹出像鬼泣一樣的嗚聲。

她帶著嘟嘟狗走在樹影裡,沿著白天走過的路,一步一步走到了25棟的樓下。

大廳的座椅隱在黑暗裡,她帶著狗子坐下,用力揉著因為焦躁而尖牙露出的狗頭,彷彿與黑暗融為了一體。

沒多久,跌跌撞撞的跑動聲伴從樓梯方向傳來,期間還伴隨著隱約的哭聲。

嘟嘟狗一個激靈差點衝出去,但羅囂君死拽著它的脖圈,勉強把它控制住了。

“再等一等。”

已經對羅囂君言聽計從的嘟嘟狗強忍住了衝動,等著樓梯口的人出來。

那女人逃得並不怎麼聰明,雖然想到走樓梯,但非常愚蠢,因為沒有藏住聲音。

女人光著腳,跑得匆忙,完全沒有發現黑暗中的人和狗。

羅囂君終於明白為什麼這個女人不管多少個周目都逃不過被男人追上殺死的命運。

因為她被關了太久,身體極度的虛弱,腦子根本不清醒,能跑到溫倩的視野範圍已經算是相當幸運的結果。

羅囂君迅速起身,留下嘟嘟狗守在原地。

很快,或許連一分鐘都沒超過,電梯到達一樓的聲音響了起來。

男人一身黑衣,帶著兜帽,看起來慢條斯理,但每一步又都跨得很大。

嘟嘟狗一看見仇人就徹底失控,一聲嚎叫後就直撲了過去。

“草——!哪來的瘋狗!”男人沒能反應過來,德牧的牙齒直接刺穿了他的衣服,咬進了肉裡,“鬆口——!鬆口!”

因為咬的左手手臂,而他右手正好拿著刀,於是他下意識就朝嘟嘟狗的腦袋砍去。

犬類動物一向是銅頭鐵尾麻桿腰,男人那拼盡全力地一下居然沒能捅穿嘟嘟狗的頭,反而刺激了它,讓它的撕咬更加兇狠。

嘟嘟狗鬆開咬住的手臂,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頭咬住男人的手掌,骨頭被被咬穿的咀嚼聲都清晰地迴響。

“死狗鬆口啊!”

男人由砍變捅,連著捅了三四刀,捅在嘟嘟的脖子和脊背上,他捅了好幾分鐘,才讓嘟嘟狗喪命。

但嘟嘟狗一直沒松嘴,連閉上眼的時候,還死死掛在男人的身上。

另一邊的羅囂君成功截住了逃跑的女人,一把將她推進一旁的灌木叢裡後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馬不停蹄地脫掉鞋子躲在了門口的一根粗柱旁邊。

男人費了好大勁才把狗嘴掰開,不顧手上的傷口便急匆匆地往外趕,完全失去了剛出電梯時的淡然。

他跑出樓棟,沒有發現女人的身影,暗罵了一聲,又看了看自已已經徹底廢了的左手,深呼吸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整理好心態,站在路口努力思考著女人逃跑的方向。

不遠處的灌木叢裡突然動了一下,聲音雖然不大,但非常明顯,男人如釋重負地笑了一聲,再度自信起來。

“你別躲了,我看見你了。”

背後的羅囂君也笑了,光腳踩在地上一點聲響也沒有,鋒利的麵包刀在月光下閃出冷光。

男人幾步就走到了女人躲著的地方,他剛想彎下腰去扒開灌木叢,卻看見一道完全不屬於自已的影子將自已覆蓋。

他想都沒想就往旁邊一閃,但哪裡躲得過瞄準了一路的羅囂君,那把麵包刀準確地捅進了男人的背裡,刀尖從胸口突出來。

他躲的那一下讓麵包刀沒能夠插進心臟,但羅囂君並不想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迅速拔出刀再次捅下去。

男人這才明白過來,從遇到那條瘋狗開始,他就踏入了一場被策劃好的兇殺。

雖然不知道來人是誰,但這樣的攻勢往往表明他不會被放過。

於是他飛速轉身用手臂硬生生擋住了羅囂君的尖刀,兜帽順勢掉下,也讓纏鬥中的兩人看清楚了彼此的臉。

“溫倩?怎麼是你?”

羅囂君第一次看見男人的臉,談不上醜陋,甚至可以說是濃眉大眼,非常正氣的長相。

“你?!”

在前兩個周目,羅梟君為了減小男女體型和力氣帶來的差距基本選擇的都是偷襲,很少有正面衝突的時候。

但羅囂君的身手實在不如練過的妹妹,絕佳的偷襲機會也沒能將他一擊擊殺。

男人捂住胸口,眼神狠厲,右手裡刀從正握變成反握,強忍住右手和胸口的疼痛然後俯身想衝過來反殺時,身後的女人猛地撲出來抱住了男人的腿。

男人被抱得一個趔趄,匕首沒能砍到羅囂君身上,反倒插進了女人的肩膀。

羅囂君抓住機會,比匕首更長的麵包刀終於準確地插進男人的脖子,動脈被割斷時鮮紅的血液瞬間噴濺而出,將羅囂君的臉都染得緋紅。

她撩起衣服擦了擦臉,這也是她第一選擇不是捅脖子而是捅心臟的原因,血液噴出來真的太容易把自已弄髒了。

男人破破爛爛的左手努力地捂向脖子上的傷口,但最終,整個身體還是無力地倒在地上。

羅囂君踹了他一腳,想把女人扶起來,可還沒碰到她,女人也倒了下去。

“啊!”

羅囂君不可置信地皺起眉,又彷彿想到什麼似的蹲下身檢查女人的傷口。

看清楚插著匕首的位置後,羅囂君氣得把手裡的麵包刀都摔在了地上。

“媽的,一個都沒救下來。”

因為那把匕首居然以一個極為刁鑽的角度,穿透女人的肩膀,然後插進了氣管。

女人還有一口氣,拉了一下羅囂君的褲腳,悶聲說出了最後兩個音節:

“監……控……”

甫一說完,就失去了呼吸。

羅囂君呆坐在地上,難得地覺得十分挫敗。

三個人,她以為至少能救下一個的。

她用力揉了一把臉,生了一會悶氣,然後爬過去把女人的屍體翻過來。

但令她失望的是,她看不清楚女人的臉。

是看不清,而不是分不清。

因為女人的那張臉上沒有五官,像一個發好的麵糰子,光滑得只剩一個輪廓。

羅囂君猶不死心,扒開女人的衣服想看看有沒有比較明顯的能夠辨別出身份的東西,結果剛扯開肩帶,屍體就揮發成一團灰霧,徹底消失不見。

羅囂君一驚,側目而視,發現另一具屍體也同樣變成灰霧消失。

無奈之下,羅囂君只能選擇回到25棟,看了一眼嘟嘟狗的屍體,沉著臉坐電梯上了13樓。

用早上拿到的鑰匙開啟房門,一股悶臭味就撲面而來。

她捏住鼻子開啟燈,發現這個房子竟然是個打通了的簡裝房,除了兩個裝了門的房間,剩下的只有一個廚房和一個衛生間。

她走進去開啟右手邊的門,裡面的悶臭味更明顯。

封得嚴嚴實實的窗,和衛生間聯通的門,孤零零的床墊和一床薄被躺在地上,鎖鏈被扔在旁邊,各種刑具和不可描述的道具掛在牆壁上。

不是這裡。

她剛想轉身出去,餘光卻瞟到了一個很眼熟的東西。

一張粘在地磚上的貼紙。

由於磨損嚴重,細節已經看不清了,只有一個大致的輪廓。

她默默記下,然後起身開啟了第二扇門。

裡面有很重煙味和酒味,一張靠牆的沙發,長桌子上有四臺顯示屏,正亮著幽幽的藍光。

她走進去,停在顯示屏前。

其中兩張螢幕裡的畫面很眼熟,一張是溫倩的客廳,一張是剛剛看見的臥室。

“真是可憐。”羅囂君饒有興趣地看著,“溫倩那個蠢貨估計變成鬼了都不知道自已正被這樣噁心的男人監視。”

“對啊,我可是放了整整十個攝像頭呢。”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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