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青屏滿臉抗拒,她別說摸人頭了,剛剛那個怪物出現時都差點沒把她嚇斷氣。

“你剛剛撕筆記本的時候不是挺勇的嗎?”羅梟君滿眼不解,“現在又做出這副樣子,你欠收拾?”

這能一樣嗎?

可看著那沾滿血的掃帚棍,袁青屏腦子裡莫名出現一句下課時聽到的玩笑話。

掃把沾屎,誰來誰死。

時至今日,竟輪到她死了嚶嚶嚶。

“別打我,我去就是了。”袁青屏苦著臉,一步一挪地走到被開啟的腦殼旁邊,“我……”

“快點。”

袁青屏捏住鼻子,閉著眼把手伸了進去,她不知道羅囂君要她摸什麼,但摸就完了。

然後她摸到了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秉著長痛不如短痛,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等識時務名言,她用兩根手指將那東西夾了出來。

羅梟君見她把東西弄了出來,趕忙湊過去,拿著棍子戳了戳。

“姐,這是什麼東西?”

袁青屏正痛苦地左手捏右手,聽見羅梟君跟別人說話被嚇得又一哆嗦:“哪來的姐啊?你別……別這樣嚇我……”

羅梟君沒搭理她,然後用兩根小木棍把東西夾了起來。

“是一隻蟑螂。”

羅梟君立馬就把它摔了出去,那蟑螂“吧嗒”掉在地上,還彈了兩下。

她一邊把這些亂七八糟的從自已身邊踢出去,一邊百般嫌棄地喊袁青屏過來。

“他們是不是送過蟑螂給你?”

袁青屏甩手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隨後緩緩點頭:“是,周行謙,送了我一個假蟑螂,在我生日的時候。”

羅梟君嫌惡地看著“周行謙”和那隻蟑螂,一時之間竟分不出到底誰更噁心。

“你喜歡這種人?”

袁青屏立馬舉起雙手:“不喜歡了。”

羅梟君朝她翻了個白眼:“一點品味都沒有。走,下一樓。”

被嘲的袁青屏第一次覺得嘲笑也如此動聽,她連忙爬起來,剛走兩步,就被掃帚棍給攔住。

“去把那個蟑螂拿上。”

袁青屏的笑容僵住,確定羅梟君說的是認真的後,只能又苦著臉,把那隻蟑螂塞進了校服口袋。

兩人再度出發,有了四樓的經驗,羅梟君沒有再草木皆兵,而是一手抓著棍子,另一隻手拽住袁青屏的領子。

袁青屏看著比自已高了兩個頭的羅梟君,硬是生不起半點反抗的心思。

三樓和四樓的情況又不一樣,羅梟君等了幾分鐘,也沒聽到半點聲響。

“三樓是尖子班,可能都在學習吧?”

羅梟君無語地瞄了袁青屏一眼:“你的腦子被蟑螂啃了啊?這黑燈瞎火一個人兒都沒有學個屁的習,給我下來!”

袁青屏縮了一下肩膀,右腳小心翼翼地探到三樓的地板,然後“譁”的一聲,三樓所有的燈驟然亮起,教室裡的人影影影綽綽,好像三樓一瞬間就活了過來。

“我就說她們在學習吧!”

袁青屏像是和其他同學對答案發現答案不一樣的時候,突然找到了有力的論證條件時那樣欣喜又理直氣壯。

羅梟君一巴掌呼在她後腦勺,然後拎起她的領子,把她拖到教室門口:“你要不看看她們在學什麼?”

袁青屏瞪大了眼睛往裡面瞧,結果眼前的景象卻她不自覺嚥了口口水。

教室裡面確實有人,但全是凝實得實體一般的黑霧組成的人影,而且也並不是在學習,而是在圍觀著什麼。

“想去看看嗎?”

袁青屏用力地搖搖頭,轉過身想把羅梟君拖走。

羅梟君又一個巴掌呼上去:“你是不是笨?不知道不把它們解決了走不了嗎?”

袁青屏不相信,在摸到樓梯口的空氣牆後才悻悻而歸。

“進去,去看它們在幹嘛。”

“真的要我去嗎?”袁青屏的惜命屬性爆發,“你不是要保護我嗎?萬一我被它們弄死了怎麼辦?”

“你不去我現在就把你弄死。”

形勢比人強,袁青屏不得不服,於是抓著羅梟君的衣角,視死如歸地站進了教室。

那些黑霧發現袁青屏進入教室後,居然沒有來攻擊她,而是極為囂張地大聲嗤笑,然後紛紛讓開,將她們圍觀的東西露出來。

袁青屏只看了一眼,就再也走不動了。

那是一塊投影屏,上面是教師辦公室,裡面的人物,是老師們和袁青屏本人。

“袁青屏,你說有同學欺負你?那她為什麼不欺負別人只欺負你一個呢?”

“袁青屏,一個巴掌拍不響,難道你就沒有一點錯嗎?難道事情發生沒有你的原因嗎?”

“袁青屏,聽同學說你還早戀,你這個年紀,好好讀書才是正道理,一天天的,胡思亂想就算了,還攀咬誣陷同學。”

“袁青屏,我已經通知了你的家長,關於霸凌的事情,我們還需要進一步討論。”

“袁青屏,李佳寧因為你抑鬱症休學,你對此有什麼解釋嗎?”

“袁青屏……”

“袁……青……屏——!”

羅梟君捂住耳朵,覺得自已的腦子都快被這帶著電流的雜音給攪亂了。

但袁青屏什麼都沒做,只雙眼充血地看著那塊螢幕。

螢幕傳出來的聲音越來越模糊,裡面老師的臉卻越來越清晰。

羅梟君眨巴眨巴眼睛,推搡了一下袁青屏:“你快看,它是不是要爬出來了?”

袁青屏驟然回神,尖叫一聲急忙躲到了羅梟君的身後。

“鬼啊!貞子!羅囂君!快弄死她啊啊啊!”

羅梟君放下了手,認真地看著捂住臉尖叫的袁青屏:“鬼不鬼的另說,你把我當啥了?保鏢?”

袁青屏的透過指縫看看質問她的羅囂君,又看看已經爬出來半個身子的雙人版老師,充滿敬意地點了點頭。

羅梟君氣得走過去一棍子敲在那爬出來的怪物的兩個頭上,然後一把拽住老師的衣領子,硬生生把老師拽了出來:

“你在裝什麼?你告訴我你在裝什麼?你以為就你這破爛不值錢的樣子你能嚇得到我?給我等著,我先揍完那個小胖妞再來收拾你。”

袁青屏一聽就跳了起來,頂著羅梟君瘮人的目光,要哭不哭地指了指她的身後。

羅梟君彎腰往旁邊一躲,然後棍子“哐”的一聲打在身後的陌生生物上。

“好好好,一個打不過我,整來倆是吧?”

羅梟君那一雙顧盼神飛的鳳眼眯了起來,原本從螢幕裡爬出來一個本來已經被她殺死的怪物就已經很心煩了,結果那些組成學生的黑霧竟又凝成了比怪物別無一二甚至更大龐大的影子,而且打起來還有實感。

“真是草了,這破酒店就是讓我來做打手的嗎?老子從五樓打到三樓,難不成還要我一路打回去?!”

羅梟君越說越氣,簡直快被氣笑了。

“袁青屏,你要是一點作用都沒有,我就挖了你的心臟。”

放完這句血淋淋的狠話,羅梟君手指翻轉,棍子由抓改握,矮身蓄力,再揮棍而出!

羅梟君並不擅長棍法,她最擅長的是體術,其次是短刀。但基於野外作戰並沒有那麼好的條件,所以淺淺學習了一點短棍。

不過由於殺傷性沒有短刀那麼強,她就沒能學進去。

但現在,她得用上曾經學到過的知識了。

爬出來的新老師比原來的五樓老師看起來要孱弱得多,身上沒有半點強韌的樣子,彷彿一棍子就能把它的骨頭給打碎。

羅梟君這麼想的,也這麼做的,但現實往往比她想象的還要殘酷,她那一力破萬鈞的一棍狠打在老師的其中一個頭顱上,卻連油皮都沒破。

不僅沒破,連半根頭髮絲都沒掉下來。

羅梟君退回安全距離,在老師的嘲笑聲中默默仰頭閉上了眼。

草。

真碰上鬼了。

這要她怎麼打?

羅囂君的聲音適時響起:“去把袁青屏抓過來。”

“姐,把那個小胖妞抓過來給這怪物當點心嗎?”

羅囂君沒接這梗,而是很堅持地要羅梟君照她話做。

羅梟君自認腦子不如姐姐,垂頭喪氣地把躲在角落的袁青屏拖了過來。

如羅囂君的判斷,袁青屏的出現讓老師和黑影的注意力都轉移了過去,之前螢幕裡響起的聲音換湯不換藥地繼續叭叭,像是巴不得湊到袁青屏的耳朵裡邊唸叨給她聽一樣。

袁青屏聽進去了,眼睛也不知不覺地變得模糊。

她覺得委屈,覺得不甘,覺得仇恨。

為什麼沒有人願意聽她的祈求,聽她在重重痛苦與屈辱下的控告,聽她要咬碎牙齒才能忍下的絕望。

她甚至都不知道她做錯了什麼。

明明,一開始,她只是,不願意幫李佳寧作弊而已啊。

明明,她做了對的事情,為什麼,為什麼被懲罰的是她呢?

因為她長得胖長得不好看嗎?

因為她的學號是那個可笑的44嗎

還是因為,她只有媽媽?

她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一滴清淚碎裂在有些汙濁的地板上,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

見老師沒有傷害袁青屏,羅梟君睏倦地打了個哈欠。

早說不用動手不就好了?

還害她白浪費幾分體力。

“路老師,張老師,你們,為什麼就是不信我呢?”

“老師,你們不是老師嗎?你們為什麼不信我?”

袁青屏頹然地坐在了地上,她恍惚地看著自已肉乎乎的指節。

所有人都說她胖,說她醜,可媽媽明明說她可愛,說她漂亮,說她有福氣。

為什麼不一樣呢?

什麼時候變得不一樣了呢?

袁青屏雙手捂住自已的臉,指甲深深地扣進脆弱的皮肉之中,在她看不到的角度,黑霧正悄無聲息地滲透進傷口,再一點點鑽進她的大腦裡。

“老師,她們罵我,打我,給我灌酒,逼我喝廁所的水,這些都是真的,我沒有騙你們,你們為什麼不信我?”

羅梟君臉色很黑,因為這些話讓她想起了不少噁心的童年回憶,她那個不長腦子的弟弟,幹過的事比這些更惡劣的都數不勝數。

姐姐不喜歡打架,每次遇到危險便都是她來。

所以她比誰都清楚,惡人到底能有多惡,哪怕是骨肉至親,哪怕那個人才那麼小,也敢痛下殺手而不被懲罰。

那些沾滿殺意的惡念,是附骨之疽,是蔓草難除,不是向別人求救就能消滅的。

唯一的方法,只有不顧一切的反擊。

因為只有當你自已都不要命的時候,那些惜命的才會害怕。

羅梟君走了過去,踹開圍在袁青屏身邊叭叭的老師,把袁青屏提溜起來。

見袁青屏仍死死抓住臉,血從她的指甲流出來,羅梟君只覺得自已遇到扶不上牆的爛泥。

她一巴掌扇在袁青屏的臉上,一點沒有保留的力氣把正沉浸於痛苦之中的袁青屏給扇在了地上癱坐著。

袁青屏懵了,老師也懵了。

“你,你為什麼打我啊?”

“我打的就是你!”羅梟君還不解氣,抬腿又踢了她一腳,“你最好別再像溫倩那個瘋子一樣跟我掰扯說我不懂啥的,老子懂的比你多多了。”

羅梟君一邊罵,一邊把老師拽過來,順手給兩根脖子打了結後,抓著老師的頭髮把那張讓袁青屏害怕的臉懟到袁青屏面前。

“我告訴你,求神拜佛沒有用的,你求誰都沒有用!你知道你錯在哪了嗎?”

袁青屏搖搖頭。

“你錯就錯在,你以為你沒有退路了,但事實上,你還有死路一條啊你忘了?”

袁青屏連悲傷都顧不上了,懵懵地張著嘴驚訝。

啊?

“她們打你,你不知道打回去嗎?”

“我打不過。”

“打不過?不就是怕痛然後豁不出去嗎?有什麼打不過的?打不了不會咬嗎?咬不著不會偷襲嗎?偷襲不了你還可以往她桌子上潑髒水啊。”

“啊?可,可是,我,我不想讓我媽媽擔心。”

羅梟君覺得自已對眼前這個人的愚蠢程度再次有了新的認識。

她努力微笑,努力用自已最溫柔的語氣:“你現在這個鬼樣子你媽才會擔心,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來當你的打手?難道因為我是個傻B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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