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郎君
石壽村位於菊花山一帶,村落隱蔽難尋,李蓮花二人走了半日,也才只發現一個湖面。
“誒,我說你這自從歸為一體之後,話少我倒是無所謂,這走路也慢了不少,你欣賞風景呢?”李蓮花看著身旁的人安安靜靜,不急不躁的樣子,倒還有些不習慣了。
“花花,你這不回答我的問題便也罷了,如今我這更是連名字都不配擁有了嗎?”應淵笑著說道。
“那你倒是說說,我要怎麼叫你,你才沒有意見?”李蓮花冷笑道。
“不如就叫郎君吧,溫雅而又不失風度,也省的你糾結,可好?”
應淵毫不掩飾面上的喜悅, 眉眼盡顯柔情。
“不是,你說笑呢?郎君?你……”
“誒。”
“誒你個大頭鬼啊,你叫我郎君還差不多,起開!”李蓮花朝著應淵翻了個白眼,將他推到一旁,走到了湖面之前。
“這水中,都是怪石倒影啊,”李蓮花回頭看了看站在原地的應淵,沒好氣的說道:“你杵在那裡做什麼,過來啊。”
“郎君可是生氣了,過去又該叫我起開了。”
“誒我說應淵,你這一天天的神神叨叨,莫名其妙的,沒個正形,哪裡有一點神仙的樣子。”
李蓮花聽到“郎君”二字也甚是驚奇,這自從兩個人變成一個人之後,整個人說話的方式都奇奇怪怪的,沒羞沒臊,最端莊的儀態說著最悶騷的話,不同於唐周的心直口快,又不同於應淵的沉穩大氣。
“花花教訓的是,應淵記住了。”
應淵其實上並沒什麼所謂,不論李蓮花叫應淵還是唐周,總歸都是在叫他,執意要問他,實則也是想逗逗他。
李蓮花指了指眼前印著骷髏倒影的湖面,“那個,我覺得吧,這湖底有點意思。”
“花花是想鳧水過去?”應淵淺笑道。
“不然怎麼過去,如此遠的距離,這李相夷也飛不過去吧。”
李蓮花關鍵時刻似是忘了,自已身旁這個是神仙,哪裡需要什麼輕功,應淵也不提醒,只是點頭應承著,似是有些心計。
“好,那便鳧水過去。”
兩人縱身一躍,入了池中,應淵先是悄悄的在李蓮花身上落下一道術法,保他不為水中寒氣所傷,隨即又湊到李蓮花身旁,隨意比劃了一通,李蓮花便趕忙帶著他浮出了水面。
“怎麼了,又不舒服了?”李蓮花關切的問道,“我大抵是瘋了,忘了上次你入水出現的那個情況。”
“花花,沒事兒,就是要你受些累,攙著我游過去了。”
“當真沒事?”
應淵搖了搖頭,整個人都掛在了李蓮花身上,“沒事的。”
兩人足足在水中游了一個時辰,才上了岸。
“怎麼樣了?可好些了?”
李蓮花隨意找了一處平整的地方坐下,正欲用揚州慢為應淵將衣服烘乾,便被一把抱住,“不必浪費內力,這樣,很快就幹了。”
李蓮花這才意識到,這人,根本就是騙自已的。
“呵,我算是發現了,有的人簡直就是表裡不一,如今倒是暴露本性了。”
“啊?沒有吧。”
應淵眼神中透露著無辜,一副“你怎麼可以冤枉我”的表情,讓李蓮花更加無語了。
“懶得和你說,先入這村子瞧瞧。”
“花花不拉我一把麼,起不來了。”
應淵將手伸了出去,奈何李蓮花根本不理他,他也只好悻悻的收回了手自已爬了起來。
“我發現,花花這脾氣,是越來越大了。”應淵一把攬過李蓮花的細腰,湊的越來越近,“看來,花花嘴上喊著應淵,心裡倒是更喜歡唐周,你可從來不會對唐周如此冷漠。”
“起,起開,煩,煩不煩吶。”
“我看你這人,腦子真的是壞掉了。”
“一天天的……”
任憑李蓮花怎麼說,應淵也不生氣, 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李蓮花。
“幹嘛,你,你你又笑什麼呀。”李蓮花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生怕應淵心中又憋著什麼壞主意。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這樣,特別好。”
“行,行了,還走不走了。”
李蓮花最終還是伸出了手,牽著應淵朝村子走去,他自是知道應淵這話的意思的。
石壽村同柳家莊一樣冷清,確切的說,應當是比柳家莊還要冷清,這太陽還未完全落下,街道上卻是空無一人,甚至,連個燈都沒有,半空中懸掛著破爛不堪的布條,地上也到處是落葉,說是冷清,倒不如說是無活人居住的氣息。
“花花,你要是害怕,可以告訴我。”
“怕你個大頭鬼啊。”
話音剛落,便不知從何處蹦出來一個皮弁,險些就砸到了李蓮花。
“說了不要亂跑,怎麼不聽話呢。”
一箇中年男子衝了出來,趕忙將跑出來撿皮弁的小孩抱了回去。
“這……”
“花花不是不怕麼,這麼抓著我,我可就要誤會了。”應淵笑著說道。
“我是怕砸到你啊!真是,一點良知都沒有。”
“不過這石壽村,倒確實古怪,村民像是在躲避什麼東西。”
李蓮花看了看四周,伴著微風,破爛布條搖曳發出的響聲,氣氛顯得更加詭異了。
“這天色也不早了,還是先找一處歇息吧。”
二人前腳剛走,身後便莫名飄過一個黑影,像是一直在盯著他們,在村子裡走了半晌,天色也由些許明亮變得尤為暗淡,才終於看到一家名為玉泉客棧的房屋。
李蓮花看著眼前的客棧,蹙了蹙眉,“看樣子,這裡已經很久沒人住過了。”
“現在不是有了,走吧,花花,進去看看。”
客棧內的景象更是可怖,同外面一樣,掛滿了布條,雜亂不堪,設施東倒西歪,布條上還畫著同柳家莊一樣奇奇怪怪的符咒,空氣中,還瀰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
“這符咒,在柳家莊也見到過,先前倒是沒有太在意,沒想到,此處竟然也有。”李蓮花說道。
“這便更加能說明問題了,這引你過來之人,目的性倒是很強。”
“喲,你這變成應淵了,這思維就是不一樣啊。”
“花花這是在嫌棄唐周愚鈍?”
“誒,我可沒有,是你自已說的。”李蓮花抬了抬手,莞爾一笑,他倒是確實從來都沒有認為唐周愚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