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狸意外扭頭看他，伸手扯他的衣角，示意趕緊走。
那邊老闆娘看著羌狸的動作，又看了看銀票笑著發話了：“這鮫綃紗千金不賣，只贈有緣人。”
她將有緣人三字咬的極重，好意提醒。
羌狸卻絲毫不領情：“既如此，這有緣人也不會是我。”
免費的才是最貴的，這份情她承不起。
她伸手撈過桌上的銀票，轉過身朝溫九卿道：“我餓了，想吃牛肉粉了。”
“走吧。”溫九卿與她一齊往外走：“恰好我也想吃。”
“姑娘真不考慮？”老闆娘追出來不死心道：“我這可是全世界最好的鮫紗，乃我親手所制，你當真不受？”
她簡直都快氣哭了。
羌狸停駐卻未轉身：“老闆娘何必執著於我，不受就是不受。”
說完消失在了人海茫茫中。
“姑娘。”身懷六甲的年輕女子掀開珠簾走向前柔聲道：“知道她為什麼不接受嗎？”
她眼眶通紅，似是知道不清楚到底哪步出了錯，看著茫茫人海不解道：“為什麼？”
“過程錯了，結果也會是錯。”
“是嗎？”她執著道：“可谷幽鏡絕不會出錯！”
年輕女子一時不知說啥，只是默默將她先前給的夜明珠、珍珠等如數歸還給她。
她看都不曾看一眼，撂下一句送你了，就氣沖沖跑了。
肉香四溢，不大的牛肉粉小館坐滿了人。
羌狸也是真的餓了，一臉滿足的嗦著粉，將腮幫子塞鼓鼓的。
溫九卿那邊，先前忘了說不放芹菜，清湯的牛肉粉裡摻雜著芹菜的怪味實在喜歡不起來，挑揀半天失了耐心，撂下筷子板著臉一言不發。
“不喜歡芹菜？”沉迷吃粉的沈狸終於發現異樣。
“不喜歡！”溫九卿嫌棄道：“這麼難吃的玩意難不成你喜歡？”
羌狸如實道：“不喜歡。”
溫九卿鄙夷的瞅她一眼：“不喜歡你還吃那麼香？”
羌狸看著他：“如果我說沒有權利讓我挑挑揀揀呢？”
羌狸捏起溫九卿擱在碗上的筷子，細心將他碗中的芹菜一一挑出：“芹菜雖難吃，可卻相對容易種植，出苗也快。”她回憶起從前：“當初我也覺得難以下嚥，可吃了五六年吃著吃著倒也習慣了。”
那時家裡窮，父親去世的早，母親體弱一人養著她日夜操勞一年到頭也不上幾回肉，能吃上的菜也少之又少，就連芹菜種子也是隔壁好心嬸嬸給的，每年都會給一些。
除了芹菜就是一些殘羹爛菜，還不如吃芹菜。
這一吃就是六年…
溫九卿覺得喉嚨發緊：“你以前過的很苦嗎？”
“母親在的時候自是不覺得苦的。”羌狸將挑乾淨的牛肉粉推到溫九卿面前，遞過筷子輕鬆道：“好了，主人快吃。”
溫九卿接過筷子，碗中的芹菜被少女挑的很乾淨，芹菜的味卻融於湯中，味道依舊存在，可他還是大口吃著。
孤命煞在身，怎麼會不覺得苦呢？
不過都是習慣罷了。
“為何拒絕鮫綃紗？”溫九卿想讓氛圍輕鬆些。
“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羌狸道：“再說她的裝扮似乎不是望舒本地人，那間店的老闆娘也不是她。”
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這鮫綃紗她都不能受。
“走吧。”溫九卿放下筷子，碗內已空空如也，連滴湯都不剩。
“去哪”
“買衣服。”
付過銀錢，兩人朝另家店走去。
名為浮光。
裡面衣服倒不如芳華閣款式多，該有的卻也一樣不少，裡面充斥著淡淡的梔子花香。
瞧見來人，約莫三十左右的婦人迎了上來，驚喜道：“兩位恩人來了！快看看喜歡什麼。”她熱情拿過一身粉紅的石榴裙放在羌狸身前比較，笑道：“這身可襯恩人嘞，恩人年紀小長的又這麼漂亮就適合這種嬌嫩的顏色。”
見羌狸不語，她復又問溫九卿：“這位恩公覺得如何？”溫九卿尚還未說話，她瞧著他身上的衣服與羌狸身上的差不多似乎猜到什麼。
又自顧自打趣道：“知道你們恩愛，愛穿眷侶款，可這顏色太過老成，不適合她這年紀，若是不喜歡這個還有其他的，你們自已看看，挑中什麼跟我說。”
說完又將手中石榴裙放回原位
“喂！”溫九卿先前沉於挑選衣物，沒反應過來，現在立馬急道：“什麼眷侶，我怎會與她成為眷侶！”
老闆娘早將他耳垂的緋紅看在眼裡，一副我都懂，你放心的表情。
羌狸心想，不就一句無心之話，這人怎麼還急眼了？
她將老闆娘的神態放在眼裡，知道她這是將溫九卿的話當成年輕人口是心非的把戲。
不想越描越黑，羌狸澄清道：“我們真不是眷侶，他是我…”羌狸想了想：“師父。”
要是說主人她也太丟面子了……
溫九卿瞅她一眼，倒也沒拆穿。
老闆娘一聽，眼裡異色更甚：“師父啊？師父好，師父好。”
師徒禁忌戀…
甚好！甚好！
羌狸：“……”怎麼覺得這老闆娘更興奮了呢？
看著滿屋衣裙一時糾結起來。
畢竟不是她出錢，太貴了不好，太便宜了按溫九卿性子定覺得她瞧不起他。
不如詢問溫九卿的意見好了。
她小聲道：“主人，要不然你選吧。”
溫九卿低著頭傾聽，預設點頭。
這副情景在老闆娘眼裡就似新婚夫妻咬耳朵一般。
羌狸相信若是有把瓜子她嗑的比誰都起勁。
溫九卿挑了許久，最終還是覺得淺綠色更適合羌狸些。
抬手虛指：“這件、那件、還有那件、那件也不錯，這件也要了…”
老闆娘樂呵呵一件件去取，有時來不及還急道：“恩人說慢些。”
羌狸人都驚呆了，挑的多便算了，偏偏還都是淺綠色，並且，竟還都是她相對滿意的些…
趁老闆娘取衣服的空檔低聲勸道：“太多了吧，一兩件就夠了。”
溫九卿充耳不聞：“我瞧那件紅白相間的也不錯，要了！”
“主人！你幹嘛？”
“那件藍色的也不錯。”
“別說了。”羌狸急的伸手就要捂他的嘴，被溫九卿攔下，僅一隻手將她兩個手腕靠在一起緊緊捏住。
另一隻手仍不停的指：“白色也適合她。”
“真不用了主人。”
“紫色的也可以嘗試。”
“黑色的不適合換成青色。”
“那邊黃色的來兩件看看……”
一連挑了近二十身，羌狸算是明白了，她越說話溫九卿挑的越多，索性閉嘴。
最後結賬時溫九卿更是直接給了好幾張百元銀票。
樂的老闆娘眼都眯成了縫，嘴是怎麼都合不攏，畢恭畢敬送他們出門，還附贈了好幾雙繡花鞋。
好在羌狸今日帶了儲物袋，將衣物盡數放了進去。
後續，溫九卿又帶她去了珠釵店、甜品店、狸奴玩具店。
最後又停在了脂粉店。
溫九卿視線落在少女蒼白的唇瓣上：“我已經想好我的第一條要求了。”
羌狸十分恭敬道：“您請說！”
“我要你日日點絳唇。”
“這算什麼要求？”
“你就說答不答應！”
“答應。”
溫九卿對這些不甚瞭解，羌狸更是連見都很少見，最終將店裡各類顏色全都買下，讓羌狸慢慢挑出適合自已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