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咱兒子有點短板也是正常的，誰還沒個缺點了，沒事，到時候補上來就是了。別總和我扯上什麼，好的就隨了你，壞的就輪到我了！”陳爸一臉忿忿，無奈地吐槽。
“誒，你這糟老頭子，想當年你那傻樣，我也不知道是怎麼看上你的，讓咱兒子也遺傳了你那沒有語文天賦、不知趣的大腦。”陳媽聽見陳爸的抱怨，忍不住又把炮火對準了陳越，“兒子啊，你這成績我們倒不是很關心、不想把你給逼得太緊了，但是你這語文可得努把力。再怎麼說這也是一門語言學，你媽可是語言學教授，你不及格我多沒面子。而且！這是關鍵，你這嘴巴，和你老爸一樣，死鴨子嘴硬，你這語文練練語言表達能力，也對你有利不是，別到時候遇見喜歡的女孩連話都不會說，和二愣子一樣……”
“媽……你這都到哪去了，說遠了。”陳越聽見媽媽又說些奇奇怪怪的話就不自覺打斷。
“沒錯沒錯，兒子啊，你媽說的對，你得把加把力把這語文給提上去。”陳爸在一邊補充，還點著頭看著陳媽，視作“投降”的訊號。
“爸媽……”陳越無奈地叫著，試圖暫停他們奇怪的想法和側重點。
頭頂的燈照得屋子暖洋洋的，一片溫馨和歡樂。
——
“我們後天開家長會。”
趙思思一回家就衝著坐在沙發上的媽媽說。
“好，我到時候去給你開。”說完，也沒看趙思思一眼，繼續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嗑著瓜子看電視。
家裡住在一個破舊的小區，一堆住戶窩在一層樓，擁擠不堪。沒有電梯，只能一步一步爬上去。樓道上很黑，只一個纏滿蜘蛛絲的燈泡懸掛在頭頂上，昏暗的燈光、生鏽的青色扶手和貼滿斑駁牆壁的廣告小紙，不停地在提醒著趙思思自已到底身處在一個怎樣的環境中。
她得到肯定的答覆後直接回了房間，沒有多說些什麼。
房間很小，但是屬於趙思思一個人的地方，擺滿了課本書籍、床上放著幾個喜歡的布娃娃、牆上貼著目標院校和一堆寫滿知識點一共複習的便利貼。
她在裡面感到安心、放鬆，沒有人來打擾她。
沒過多久，外面就一陣“砰砰”的聲音傳了進來，時不時有著碗勺碰撞的響聲。
正好在複習總結當天知識點的趙思思不耐，直接蹭得起身，用力拉開房門，強行壓下自已的怒火，“大晚上的，你們吵什麼。”
一出門，映入眼框的就是媽媽從廚房端來一碗麵條給坐在餐桌旁、剛回家的弟弟。
趙媽剛露出的笑臉看見趙思思出來就垮了下來，“你弟剛回家，初三了正是壓力大的時候，別動不動就拿你弟出氣。”
看見媽媽指責姐姐，趙豪立馬勸阻，“媽，別這樣，姐最近要分班了，學習比較緊張。我們小點聲就是了。”說著還伸手攔在媽媽前面。
“還分班呢，你說你讀那麼多書有啥用，又花費家裡的錢，到頭來還不是得找一個人給嫁了！”趙媽沒理會兒子為趙思思的辯解，反倒因為兒子這話更生氣了，衝著趙思思說，“你看看你弟弟多懂事！你既然這麼努力認真，我不還是沒見你拿過班上第一，考試次次第二！”
趙思思就這麼站在門口聽著，打趙媽說話的那一刻，她就把視線挪到了牆壁上，不願再看餐桌上的場景。
又是這話，總是這樣……趙思思習以為常地聽著趙媽嘴裡唸叨著的“女孩讀書無用論”“次次第二”。眼神緊盯著已經泛黃的牆壁，她發現牆壁上已有了黑色的小小斑點，可能是盯得太久了，趙思思的眼睛有些酸澀，她強忍住不適，欲轉身回房，但聽見——
“那家長會我就不去了，你弟剛好也是後天開。”趙媽平淡通知，認為沒有多大事。
她頓住了，右手緊緊扒住門框，“媽！你剛剛答應了我的！”眼睛看向自已的媽媽。
“奧喲，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家長會次次都會開，就這一次沒什麼的。行了行了，你也趕緊進去吧，好好……”
趙思思聽見媽媽的語氣，就輕笑了出來，眼睛又不自覺看向了牆上的黑點，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沒等趙媽說完，她直接用力把門給關上了，試圖隔絕媽媽在外面的怒罵和弟弟勸媽媽消氣的聲音。
“這死丫頭，越來越不聽話了！”
“不是…媽，你怎麼沒和我說姐也是後天開家長會啊，你不該……”
趙思思拿出耳塞，把她和這個家的聲音全都隔開，把門拴起來試圖忘記門外的那番“天地”。
那個黑點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的呢？
趙思思從來沒有想明白過，或者說，是她自已不願意去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