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辰剛從一家正規醫院的住院部出來,處理完一堆赫易斯和白勒惹出來的爛事,又沒看到安沫辭給他發任何訊息,心情正糟糕。
他推著一張輪椅,輪椅上坐著人,正平靜地給他指點接下來的行駛路線。
曜辰:“這些地方找起來要費不少時間,你現在這狀況真的沒問題?”
那人語氣不變:“我能堅持,只要能找到。”
……
精神病院的人手很多,安沫辭在掛了幾處彩後才離開了精神病院,傳送了錄影。
她並不敢在人類世界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於是她請來了警方。
警方趕來查封,把裡面所有的精神病患者都轉移了出來,請正規心理機構幫他們做心理諮詢,確認這些患者是否被誤診。
陳遠霜是最先完成診斷的其中之一。
她和安沫辭回到被查封的精神病院,感慨萬千地看著裡面幾乎破的不能再破的危樓,很難想象自已是怎麼在裡面住了半年之久的。
安沫辭:“進去看看?”
陳遠霜點點頭。
安沫辭和陳遠霜坐在辦案組搬來的板凳上:“這裡不久後就會被拆除了,那些確診的患者會被轉移到其他治療場所。”
陳遠霜:“再也不會有這種事發生了,對麼?”
安沫辭沉默了一會兒,一口應下。
“對。”
“你想去找姜夏嗎?”
陳遠霜一愣:“什麼意思……現在?”
安沫辭:“現在。”
畢竟有姜夏的她,才算真正意義上的滿足了願望。
但安沫辭領著她出去的時候,其實還沒想到先從哪裡找起。
直到走出幾步路,走到附近有房子的地方時,陳遠霜拉了拉她衣服。
安沫辭:“怎麼了?”
“沒有……我是不是眼花了……”還是因為記憶太久遠,記不清楚了,“我剛才看到一個人坐著輪椅。”
……
曜辰正對著手機導航發愁——這缺德東西把給他提供的路線現在是一片一望無際的田野。
而在不遠處,有一條小河橫跨在田野和陸地之間,前面停著一輛輪椅。
微風吹過,輪椅上的人也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盯著眼前田野裡自由生長的麥子,忍不住自言自語。
“你還會再等我嗎?”
隱隱約約間,有兩道腳步聲代替了風聲,姜夏扭轉輪椅,想看身後路過了誰。
這時,那兩道腳步聲卻又同時頓住了。
輪椅上的人轉過來,她眼底的情緒劇烈一顫,兩隻手忍不住發抖,久久未合住嘴巴。
陳遠霜同樣難以置信地捂住自已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安沫辭此時正帶著陳遠霜站在一個牆角,後者看到後,竟不自覺把腳步邁出去,然而僅僅是一步。
陳遠霜看到了不遠處有個人——那個人正面無表情地向這邊走來。
她突然有點怯懦,甚至不敢再靠近輪椅。
姜夏看到她止住的步伐,除了有點驚愕之外,又泛起不止一點的悲傷。
姜夏:“霜……霜霜……”
陳遠霜無從應答,她心臟跳得極快,只能聽見周圍風吹動麥子的聲音,和一聲很輕的嘆息聲。
陳遠霜:“我——!”
頓時,她的後背突然被人不輕不重推了一把!
陳遠霜本來還能勉強穩住,但姜夏看到後,毫不猶豫把她扯進了自已懷裡。
陳遠霜:“——!!”
“你……你還好嗎?”
姜夏象徵性咳嗽兩聲:“我沒事,怎麼站都站不穩了?”
陳遠霜看到那個穿黑衣服的男生逐漸走近,又不知怎麼說話了。
突然,旁邊伸過來一隻手攔住那個男生,熟絡地攬住他,把他頭髮揉得一團亂。
安沫辭:“親愛的,你找人怎麼這麼慢啊,我可比你快多了。”
曜辰:“………………”
陳遠霜看到這個男生耳根都要紅完了。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姜夏就突然把頭埋進她的頸窩。
“對不起……對不起……要不是我那天……”對方難得聽到她聲音有些哽咽,縮在她耳邊一遍又一遍道歉,而她心臟跳得厲害。
陳遠霜:“那個……這裡還有……”
姜夏噌地一下直起身。
安沫辭面不改色:“我們一會兒要去監督違規建築物拆除專案,你們要一起嗎?”
姜夏不明所以,陳遠霜忍不住笑了一聲,“那交給你們去辦就好了,不過……”
“我還是很好奇,為什麼你們會來幫助我們?”
“我們也只是在幫助祈願的人而已。”安沫辭答非所問,“那邊拆遷隊馬上要開工了,親愛的,我們走吧。”
曜辰:“………”
安沫辭並沒有去施工現場,她調頭直接回明和寺了。
安沫辭:“不是這條路……你又走過頭了!”
“……噢對。”曜辰腳步一頓,又機械似的往回走。
“……你看你這幾步路走的。”安沫辭實在沒忍住,扶了扶額道,“緊張什麼,不就瞎編了幾句嗎?”
“遠霜那孩子在精神病院待了起碼有半年了,全靠姜夏在撐著,你要再往前走那麼幾步,我都怕她突然跳河自盡。”
曜辰這會兒深呼幾口氣,勉強冷靜下來:“明白,姜夏這邊的情況也差不多。”
安沫辭挑眉:“說來聽聽?”
曜辰:“她自從入院做過幾次大手術,每次都是在生死線上徘徊。”
“直到有一次她獲得心願符後,她祈願的全是剛才那個女生,除此之外,沒有別的。”
安沫辭好奇:“心願符怎麼幫她實現的?難不成真給她造了個陳遠霜?”
“……不僅有,還不止一個。”曜辰表情變得一言難盡,“其他人看不到,只有異能者和當事人能看到。”
那時候,醫院裡只要是姜夏留下足跡的地方,都會憑空出現一個女生的身影,都是姜夏想象出來的陳遠霜。
曜辰:“現場解決被人類看到會非常麻煩,所以多花了一點時間把他們全引到了另一個地方。”
曜辰頓了頓:“不是故意這麼慢的。”
安沫辭:“……哎呀都說了是為了應付遠霜的嘛不用那麼當真。”
曜辰又不開口說話了。
寺廟裡的人還是源源不絕。
安沫辭一進寺直奔裡屋,曜辰跟在她身後。
裡屋仍然是剛才的樣子,老人的肉身還沒有恢復,金環仍安靜地在地板中央轉著圈。
唯一不同的就是,金環的顏色明顯淡了一圈。
一切都和之前沒有異常,安沫辭一秒也不想在這多待,轉身就走。
然而,在她準備踏出腳步的一瞬間,地板突然振動了起來!
好在振幅並不算大,而且不是連續性的。
安沫辭皺眉。
曜辰:“和夢境裡無根源的振動不一樣——這個有震源。”
在第二次振動的時候,他順著振波一路找,最終腳步停在一面刻滿浮雕的牆前。
安沫辭:“看來是在牆裡。”
曜辰遞給她一個“要炸開嗎”的眼神。
安沫辭點點頭。
下一刻,強大的火力從他手中噴湧而出,瞬間將浮雕炸得灰石四濺。
緊接著,安沫辭用雪誓揮出幾道風圈,將空中滿天的灰石一一攬下地面。
牆裡的場景讓兩個人同時吃了一驚。
安沫辭:“宿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