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活動室內燈光璀璨，碩大的紅色蝴蝶結裝飾牆面，空中懸浮兔子氣球，主人公林焦登場，姜嫄拉響拉花棒，砰砰砰，空中彩帶亮片飛揚。
所有人身著校服，僅林焦一人身著禮服，此時此刻，她是後援團裡唯一的一位公主。
白崇禧在臺上發表講話，歷數林焦這些年對後援團的付出與支援。
不知是否錯覺，姜嫄覺得，在誇讚林焦期間，白崇禧幾次將視線落到她身上，目光稱不上友好。
緊接著，林焦登臺，感謝大家為她準備盛大熱鬧的歡送會，其中，她尤其點出姜嫄上次在海邊之夜對她提供的援助，稱那件事對她意義非凡。
林焦在對姜嫄躬身說感謝期間，姜嫄感到，有很多的視線落在她身上，不是那種善意的目光，而是帶著微微的尖刺。
怎麼回事？姜嫄心生奇怪。
在自由舞期間，姜嫄主動到往日與自已交好的社員們身邊，想要問個明白。哪知道，那些社員們都避她如蛇蠍，更有人瞪視著她。
沈近真拉住姜嫄衣角，對她小聲說道，“你最好，在歡送會沒結束前就離場，我只能幫你到這，作為你曾經替我上場的報答。”
“到底是怎麼回事？”姜嫄皺眉。
沈近真卻不再搭理她，踢踏著舞步與另一名社員舞動在一處。
所有人都圍攏在林焦身邊，對她歡唱，對她跳舞，為她切蛋糕，祝她此去鵬程萬里，未來一片光明。
雖然奇怪，但姜嫄依然站在人群裡，與社員們一起給林焦唱歡送歌。
林焦與所有人一一擁抱，到姜嫄時，她纖細的手撫上姜嫄脊背，眼角綴淚，“小嫄，我們永遠會是朋友，你畢業後，隨時歡迎你來找我玩。”
姜嫄點頭，與林焦額頭相抵，認真地回覆，“我會的。”
五輛校園巴士載著林焦的用品，將她送去專機處，林焦一直與大家揮手，直到拐角後看不到眾人的身影才停手。
林焦一走，社團裡的奇怪氛圍越發濃郁，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到姜嫄身上，帶著審視、鄙夷和不屑，所有為了林焦走得開心的偽裝撕下，她們將姜嫄團團圍住。
白崇禧在最前，目光黑沉看向姜嫄，“姜嫄，你有什麼需要對我們坦白的嗎？”
姜嫄搖頭。
白崇禧獰笑，“到這時候，你還要裝模作樣，姜嫄，把我們當傻子耍，很好玩嗎？”
“我沒有，要想審判我，總該讓我知道什麼原因”，姜嫄滿臉真誠。
一名社員冷哼道，“你在和許攸之談戀愛吧？”
此話一出，周圍的社員都是滿臉的不忿，有人哭嚷著，“憑什麼是你姜嫄，你有什麼比我們好的，許攸之要喜歡你？”
也有人說，“姜嫄，和許攸之談戀愛為什麼不告訴我們，你沒把我們當成朋友嗎？那你為什麼還要在這個社團。”
場面一片混亂，甚至有人想要上來拉扯姜嫄的頭髮和衣服，白崇禧好不容易壓下各種聲音，讓所有人冷靜，她說，“我要聽姜嫄解釋，我要知道她在想什麼，你們難道不想知道嗎？”
說罷，白崇禧看著被扯得差點摔倒的姜嫄，說道，“姜嫄，你說。”
姜嫄奇怪皺眉，說，“我沒有在和許攸之談戀愛，不知道你們哪裡聽來的傳聞，絕對沒有這回事。”
畢嵐把在地下拍到的照片放到姜嫄面前，甚至，他把整個手機摜摔到姜嫄身上，手機砸在姜嫄中指上，姜嫄發出疼痛的悶哼聲，最終手機摜摔在地，明晃晃的介面上，是昨晚的她與許攸之並肩走在地下通道。
姜嫄明瞭，帶著點無奈，說，“你們真的誤會我了，我沒有在和許攸之談戀愛。”
“我只是，只是沒有辦法。如果可以，我寧願回宿舍學習，也不會和許攸之待在一起。”
“但是，那樣的話，邏輯不通。”
白崇禧疑惑看向姜嫄，“什麼叫邏輯不通？”
姜嫄拉住白崇禧的手，誠懇道，“首席，事到如今，我就實話實說了，我是被逼無奈才會加入到後援團。我不小心得罪了同班同學薛靈美，她對我懷恨在心，幾次三番找我麻煩，往我身上潑菜，找人對我絆腳，甚至假借助教名義讓我上當，一群男生拿著高爾夫球杆打得我渾身是傷，在病榻上躺了許久，留下很重的心理陰影，到如今，我都不太敢一個人在夜裡到教學樓去。”
姜嫄的話讓全場靜默，她們都沒想到，姜嫄還有這樣一番悲慘經歷。可是，這和與許攸之親近有什麼關係。
姜嫄捏起珍珠校徽，有些悲涼道，“如你們所見，我只是珍珠校徽，而薛靈美是翡玉校徽，有人有勢力，她想要我吃苦頭，我就有吃不盡的苦頭。我是為了借後援團的力量，才加入到這裡，而一切就像預想的一樣，自從我加入進來，薛靈美因為畏懼後援團，沒有對我下手，我過了一段平和的校園時光。”
有人聽得不耐煩，吼道，“說重點，說你為什麼和許攸之走在一起，態度親密，誰想要聽你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你是珍珠校徽，沒錢沒勢，被欺負不是活該。”
沈近真狠瞪了那人一眼，說道，“不想聽就滾出去，沒人求著你在這。”
姜嫄苦笑，“我為了融入大家，獲得集體的庇護，只能裝作喜歡許攸之。我賣力地在場上為他加油助威，穿帶有他標識的衣物，總不能在他提議說陪同訓練時拒絕吧，那樣太奇怪了。”
“是許攸之先提議讓我陪他到地下訓練的，從始至終，我從沒有喜歡過許攸之，我只是為了獲得後援團的保護，假裝喜歡迷戀許攸之。”
“是嗎？你從沒喜歡過我”，人群后傳來一個男性嗓音，眾人散開，門口處，許攸之面色蒼白，重複著姜嫄的話。
姜嫄看向許攸之，眼眸中閃過一絲慌亂，但仍坦誠道，“對不起，許攸之，我騙了你。”
許攸之轉身就走，不帶一絲猶豫。
只有月光知道，許攸之流淚了。
眾人怔忪看著許攸之走遠，有人反應過來，直接給了姜嫄一巴掌，說，“姜嫄，你這種理由，比真和許攸之談戀愛還要讓我們噁心，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你玷汙了我們對許攸之的愛，也辜負了我們對你的喜歡。你比我想象的還要骯髒，虧我之前還為你對大家說好話，說你可能是不好意思，說你可能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向大家坦白。”
“可是，你居然只是個騙子，姜嫄，你是個騙子，騙我們，騙許攸之，你太噁心了，姜嫄”，拳頭落下，眾人擁上來打，姜嫄想要逃開，卻避得了左邊，避不了右邊。
“滾開！”一聲怒吼，許攸之去而復返，他撥開人群，把中間被打得雙臂抱頭的姜嫄抱起來，他滿臉嫌惡，看著眼前的一張張臉，又掃視這間繪滿他畫像的活動室，冷聲道，“不要再白費功夫了，這輩子我都不會喜歡上你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你們這些瘋子。”
許攸之抱著哭泣的姜嫄一直到天鵝湖邊，他把姜嫄放下，轉身打算離開。
姜嫄卻拉住他的手，滾燙的淚一顆接一顆落到許攸之手心，姜嫄說，“對不起，許攸之，你原諒我。”
“不原諒”，許攸之一根根掰開姜嫄的手指，說道，“姜嫄，我再也不想看見你”，你是愛情騙子，姜嫄。
許攸之毫不猶豫地離開，姜嫄蹲在地面，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