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聖旨

“大小姐、二小姐，原來你們都在這兒……啊……”

一道沉穩乾燥的聲音突然從幾步開外處，由遠而近地傳來，沒一會兒就到了顧青姿她們在的亭子。

來人是顧府的管家徐伯。

徐伯是顧府的老人了，顧父還沒有接掌顧家的時候，就一直隨侍在顧父的左右，後來顧父掌家，就擢升徐伯做顧府的大總管，委以重任，協助管理府內上下一應大小事務。顧父對他也是相當的信任，所以顧家的小輩們從小在徐伯面前也不敢隨意造次，成年之後更是對徐伯禮敬三分。

徐伯來找，那一定就是顧府有大事。顧青姿收斂起渾身凌然的氣勢，眼神亦漸趨平和，對於顧雨綿，她不再理睬。總之該說的已然說了，且看她此後怎麼想怎麼做了。

徐伯從前跟著顧父走南闖北，是個實打實的人精，此刻顧家大小姐與二小姐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他又怎麼看不出，兩人周邊的空氣都彷彿凝固了一般，恐怕若不是他的出現，還不知道會如何收場呢。

只不過此刻有更為緊要的事，女兒家們的糾葛也得往後擱一擱。

“兩位小姐，宮裡的來聖旨了，老爺讓二位小姐趕緊去前廳等候接旨。”

——聖旨？方才還在說太子與榮姐姐賜婚的聖旨，怎麼顧家也迎來了一道旨意？

顧青姿心中奇怪，只是原書《君臨》所有的情節都是圍繞主角沈肅這條主線來寫的，其它無關緊要的事皆是一筆帶過，她確實想不出書裡可否有這一段了。

*

顧青姿與顧雨綿一前一後來到顧府前廳時，除了顧青姿的哥哥顧思文因在學院上課，無法到場之外，顧家其他一干人等皆已到齊，都或坐或站等待接旨。顧青姿與顧雨綿作為晚輩，卻姍姍來遲，已是不敬。

倆人齊齊走到坐在主位中的顧父顧母面前行過禮告罪之後，就各自分別安分地站到了顧家主母和二姨娘的身邊。

今日是顧青姿這兩月有餘以來第一次見到二姨娘，自從二姨娘那次被顧父禁足之後，她確實沒有再瞧見過二姨娘在府裡走動了。顧父也像是忘了顧府裡還有這位姨娘一般，這段時間裡隻字未提，好像也不曾前去二姨娘院中看望。

顧青姿覺著若不是因為今日突如其來的這道聖旨，她還能有好長一段時間不用見到這位二姨娘呢。如今出了院子接旨，這禁足令想來也算是解了。

多日未見，樣貌看著還真清減了不少，倒是更顯得玉軟花柔了。

正在顧青姿打量二姨娘的時候，忽地感受到一股意味不明的視線落到他身上，憑著感覺尋去，是站在二姨娘另一邊的一個男子。

那人一身墨綠色的華服，頭戴玉冠，膚色很白，是那種近乎病態感的青白，配上與二姨娘極為相似的眉眼，細長的眉毛微微上揚，平添了幾分陰鬱之氣。此刻看著顧青姿的眼神帶著些許驚詫與探究。

顧青姿雖是第一次見到，卻也很快猜到他就是二姨娘的那個兒子顧易水了。 是二姨娘禁足的起因，今日出現得這麼早，看來是昨日沒有出去吃喝玩樂，夜宿勾欄。

與她的哥哥顧思文不同，顧父並不像器重嫡子那般對待這個庶子，除了偶爾會考驗日常的課業，只要不是闖下大禍，其它日常瑣事，皆是放任自由，一概不管，當然也沒有委以顧家重任。

原主厭惡二姨娘，鄙夷她設計上位的做派，自然一直對她所出的兩兄妹同樣瞧不上眼。此時顧易水這般眼神看她，一定是心中奇怪顧青姿一向與他們兄妹倆甚少接觸，為什麼今日會與他的妹妹在一處，被徐伯尋回。

兩人目光一接觸，顧易水就立刻收回了自已探究的視線，裝作無事發生。可這人性格上本就不是安分穩重一類，有顧父在場坐鎮，那雙眼睛也還是閒不下來，滴溜溜轉著，看看這兒，瞧瞧那兒，不過就是有意不再往顧青姿這邊看了。

顧青姿靜靜觀察了他片刻，倒是覺得這個顧易水好像不似他的妹妹，對她有那麼深的怨恨。他的眼神裡透露出來的只是一種看到最陌生的家人的感覺，情緒很淡。

不待顧青姿繼續多想，一聲尖細悠揚“聖旨到~~~”的聲音傳來。

顧父立刻起身，滿目肅然地同顧母一道，領著一眾顧家家眷、僕從迎到廳外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聞褒有德，賞至材，晉商顧家，國難之際，不吝家財，捐銀籌款。實為‘通財貨之血脈者，唯有商賈’。朕甚嘉之，特賜顧夜四品道職銜。協同禮部，共商萬壽宴，另，宴便殿，蒙賜上方服饌。欽此。”

“顧夜領旨！謝陛下隆恩！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顧青姿跟著顧父一同跪拜謝恩。此刻心中也很是訝異，她怎麼也沒想到這竟是一道加官進爵的聖旨。她爹這是身為商賈卻被皇帝封官了呀，還是個四品官員，雖然是隻有虛名沒有實權，那也是個頂戴呀。

是開朝以來，商人之中的頭一位了，如此一來，他們顧家在大慶朝八大皇商家族中，可以算是名副其實的首位了，地位更勝從前。不知道又要眼紅多少人。

顧青姿甚至都不知道，轟動一時的靖州柳縣賑災一案，顧父居然也摻了一腳，居然還捐贈了家產，只不過怕是美其名曰捐給災民，實則是填補國庫了吧。

朝廷在靖州貪汙案後，揪出朝廷蛀蟲的同時也發現了國庫的空虛，皇帝震怒，男主沈肅更是勞心竭力替皇帝分憂，想盡一切辦法來補這個大窟窿，這些顧青姿在看《君臨》的時候確實有看到過，但確實沒想到，這裡面還有他們顧家的一份。

也不知道她這個父親到底是捐了多麼龐大數字的錢財，才能換來這樣一個四品官職。

而且聖旨上的意思還要令顧家來協助禮部操辦這次太后的萬壽宴，且宴會之時，還特許顧家人進宮共享盛宴，這是絕無僅有的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