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定定的與餘予對視著,忽然抬起手,似乎想說什麼,一陣風颳來,將它吹成了無事細小的碎片,消散在白色的原野,餘予因此睜開了眼睛,茫然的看向小桌上的紙張,那上頭竟浮現一個絕美的晚霞色人像。

“很不錯呢。”玄青滿意的鬆開了她的手,餘予自知自已是畫不出來這樣的畫,又是在玄青捂著她的手的情況下完成,自然而然覺得是被他帶著畫出來,只是有一點她始終不明白,他怎麼知道自已在想什麼呢?為什麼乾燥的金色筆頭能畫出來這麼多色彩呢?

她忍不住伸手去砰了一下畫像,沒有平時繪畫所有的潮溼感,但摸在手裡的紙張同自已所見過的紙張又不一樣,它絲滑柔軟,彷彿少女瑩白的肌膚。

“好神奇啊,這是怎麼做到的?”

她不禁心生好奇。

玄青將一根修長瑩潤的手指豎在淺粉的唇間,小聲道:“噓,這是小店的秘密,記得幫我保密哦。”

兩位少女瞬間瞭然,點點頭不再追問。

“衣服要明天才做得好,你黃昏時分過來取吧。”

餘予感激的應聲:“謝謝,怎麼買單?”

玄青彎起一雙漂亮的眼睛:“二十塊,只收現金。”

“這麼便宜嗎?”餘予不敢相信,她雖然不知道定製的衣服怎麼收價,可單單出門買衣服,都不止這個錢的。

玄青怕她多想,寬慰到:“我這衣服布料進價都是極便宜的,因此收費標準是五十元起,你是小芟的同學,就再給你便宜些。”

“那就,謝謝了。”餘予將信將疑,可自已身上確實沒有多少錢,便付了錢就拉著蘇芟跑走了。

兩人並肩走著,餘予手捧著熱熱的臉頰,雙眼在冒星星:“哎呀哎呀,老闆真是個帥到要命的人,他還握我的手了,啊啊啊啊,這輩子都沒有被帥哥拉過手的我真是要幸福死!”

路上行人三兩,都不住側目望一眼兩個剛放學回家的人。

蘇芟不太理解餘予的興奮勁,哪怕她被玄青牽過手也會臉紅,但那是不適應和尷尬的臉紅,沒有半分興奮。

“欸,你快說你快說,你是怎麼認識這位帥哥的?”餘予還沒興奮完,轉身拉住蘇芟的手搖啊搖。

蘇芟盯著她那雙略顯粗糙的手,無法告訴她自已同玄青相遇在一個危險重重的午後,然後不知不覺就跟他回到岔路口,更無法說出兩人之間分明客氣但在別人眼裡卻顯過分親密的往來。

“可能是因為他多少算是鄰居吧。”她揚起笑,如此解釋。

“也是,總經過這條路口,不認識都看眼熟了,更何況你那麼漂亮,總會有男孩子想要認識你的。”

所以,這算是在誇獎她嗎?

蘇芟有些不好意思了。

沒幾步路就到家了,餘予家還要在往前一些,兩人道了別,蘇芟開啟門回家,西立刻丟下遙控器跳下沙發,在她面前來回打轉:“帶飯了嗎帶飯了嗎?”

蘇芟這才想起來因為等餘予,因此沒來得及去買它嘴饞了好久的麻椒雞,開啟手機準備點外賣,然後發現那家店並未加盟外賣軟體,而此時天色已晚,蘇芟不想出門,深怕遇到玄青又拉她到店裡吃飯。

西立刻炸毛:“人類,你可知道不守信用的代價?”

蘇芟汗顏:“沒,那麼嚴重吧?”

“哼~”西一扭頭:“我會詛咒你的!”

“尊上大人求放過啦!”蘇芟立刻變得慫噠噠的:“下次可以不?這次我們吃砂鍋牛肉?”

西的眼睛立刻就亮了:“也不是不行的。”

蘇芟鬆了口氣,拿出手機點砂鍋居的牛肉。

等餐的間隙,蘇芟到落地窗邊的小桌寫作業,西跳回沙發上看電視,一轉頭,就看到窗外的餘予站在路邊,正往她這個方向看,發現自已偷窺被知道了,臉頰一紅,飛快的跑走了。

蘇芟不明白她在看些什麼,但這樣的行為著實讓人心裡不舒服。

她也沒有多想,懷揣惡意去揣度他人總歸是不好的,只是把窗簾拉上,開啟了燈。

西看完了《楚留香傳奇》,又轉換到抗日劇《小兵張嘎》,電視聲音還特意開得極大,整個屋子都是滿滿的東北口音,蘇芟揉揉太陽穴,抬頭想讓它把音量調低一些,見它認真專注完全沉浸進電視節目裡,於心不忍,果斷上了樓,回自已的房間。

半個小時後,外賣到了,蘇芟出門取外賣,快遞小哥很好奇的往裡瞟了一眼,但只看到沙發上空空如也,而電視裡的小兵張嗄遇到了日本軍團,正在蘆葦蕩裡同日軍玩捉迷藏,時不時還能聽到幾聲槍響。

快遞小哥忍不住笑了:“小姑娘居然看抗日劇,真是少見。”

蘇芟尷尬的想像路燈下的飛蟲,直接撞死在燈柱上,接過外賣灰溜溜的跑回了屋。

隔天天氣也是極好的,餘予拜託的事情她已經做到了,不用再特意等她,早間第一班公交到的時候,她默默上了車,而那個糊狀半透明的妖物,竟也跟著她上來了,學著她往投幣箱裡放零錢,又一路跟著她走到後排的位置。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面,蘇芟還是覺得緊張。

側頭低低打量它的時候,竟發現他又透明瞭些,很想問問它是怎麼回事,但公交突然停下來了,有早起的阿姨要上街買菜,到嘴邊的話便生生吞了回去。

公交車帶著她去往的方向有她要去的地方,而它行在此間卻不知該去往何處。

一整天上課的時光總是不斷想起那個半透明的身體,她看過許多動漫和書籍都在預示發生這樣的事情多半是妖或者神明要消失了,蘇芟沒由來的心慌,明明那並不關自已的事,可是看到它這樣,還是會覺得難過。

今日的天氣十分晴朗,直至放學回家的路上,晚霞絢麗的在西方的天際燒成一簇簇的緋紅火焰,連帶大地都籠罩在這片緋紅裡。

蘇芟仰頭望向天際,低聲喃喃:“真漂亮的晚霞啊。”

即便見過很多次這樣的天色,依舊會對大自然的瑰麗發出讚歎。

“蘇同學。”

剛到校門口,就見餘予快樂的揚手同她打招呼。

蘇芟有些手足無措,又有些受寵若驚,她微微笑了笑:“餘同學。”

“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取衣服嗎?”

餘予問她。

蘇芟當然不會拒絕,同她一起乘車去往小巷口。

只是今日的路段很不順暢,公交必經之路上發生了車禍,堵了長長一條街,又是單行道,可謂是進退兩難。

餘予有些焦急,裁縫鋪老闆特意交代過,一定要在黃昏時分去取衣服,若是一直等在這裡,說不定夜幕降臨都無法到家。

兩人當即下了車,沿著人行道一路往上奔跑,本想到了十字路口攔個計程車,奈何今日的車盡數堵在了單行道上,

兩人互望一眼,默契的揹著書包一路往她們所在的岔路口奔跑,晚霞將她們的影子拉長,奔跑而起的風將她們的校服外套吹得鼓鼓囊囊。

蘇芟被她一路拉著奔跑,好似突然躍過一片灰暗的天際。

到裁縫鋪的時候,兩人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滿頭都是汗,好在晚霞沒有褪去,正斜斜射進裁縫鋪的窗,落在那個人形衣架上,那身素白的衣便像汲取了晚霞的色彩,慢慢有了顏色。

餘予呆呆看著那身衣裳,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漂亮的衣裳,不,她記起來了,她見過的,在那場雲川難得一見的大霧天氣裡,一身緋紅的人牽著她的手找回了她走失的奶奶。

玄青把衣服從人形衣架上取了下來,遞到餘予的手裡:“你那位朋友,正一直等著你親手為他披上這件瀲霞裳呢。”

聞言,餘予捧著那件煜煜生輝的緋紅色衣裳轉身,大霧四起,天地間一片白茫茫的空蕩,霧氣氤氳間,一身素白透明的人靜靜佇立著,風拂動他長長的無色髮絲,遮住他半邊臉頰,卻因此露出他尖尖的耳朵,餘予並未覺得害怕,一心只想把衣服親手為他披上。

她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無聲的笑起來:“抱歉,讓你久等了。”

說完將衣服一抖,披上了他的身。

也是在這一刻,那素白透明的身體突然有了顏色,青絲如瀑,膚白盛雪。

他伸手,輕輕捧住她的額頭,將額頭輕輕抵在她額間上:“日後,可別在迷路了。”

說完他化作一陣風,飄向了霞光燦爛的天際。

餘予睜開眼睛,發現自已既然趴在裁縫鋪的小桌邊睡著了。

“咦,我怎麼在這裡?我為什麼會睡著?”她眨巴著一雙狹長的鳳眼,茫然看著蘇芟和玄青。

蘇芟正想跟她說些什麼,抬手看了一眼手錶,尖叫一聲:“天吶,都這個時候了,奶奶一定餓爆了!”

抓起書包匆匆跑走了。

蘇芟一臉懵的看著她匆匆離去,好似忘了自已是來取衣服的,也忘了自已親手幫他穿上了那身晚霞般絢麗的衣服。

或許她也沒有望,只覺得自已是在做夢。

可那樣的事,之餘她們本就是一場旖旎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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