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注視
左栩然身上的海員服裝逐漸變成了正常的便服，他的身體隨後逐漸虛化。
“安宇哥，你的那些設計都在星盤裡面吧？”
木星航很快明白了左栩然的意圖，伸出手來，兩人的手背貼合在一起。
代表人類在行動式電子裝置領域的最高科技——星盤，讓這一次資料傳輸僅僅只需耗費數秒。
“事不宜遲，我要開始除錯了。”左栩然掰了掰手腕，做出一副要作戰的樣子，“你們要出去嗎，待會這裡可能會很亂。”
“不需要，我們正好可以藉此機會訓練一下。”薔薇回答道。
“好，那我先給你們安排點挑戰性的遊戲，別太無聊。可以用星盤聯絡我。”左栩然打了一個響指，他的身影憑空消失，像是突然崩解為了不可見的塵埃。
“管理員狀態的星源駭客，就是這裡的神。”薔薇發出了一聲感嘆。
“是啊。”木星航靠在了甲板邊緣，一邊和薔薇閒聊天，一邊眺望著無限的海洋，看著怒浪驚濤。
場景的變化來得非常快，木星航突然發現自已倚靠的圍欄突然被翻新了。
同時翻新的還有這艘在大海中心搖搖欲墜的破舊船隻。
整個過程如同魔法一樣，倒下的桅杆自動立起，破損的帆布自動修補完整。
更多的船員憑空出現在甲板之上，組成船隻的木板也逐一換成了更加堅固，嶄新的木材。
船身周邊探出了數層火炮炮管。
“讓我們歡迎，風帆戰列艦——薔薇軍團號！”左栩然在通訊頻道里向隊伍裡面的每個人興奮地介紹道。
隨後，天空發生了變化。
烏雲瞬間遮住了晴朗的天空，汗珠大小的雨點打落下來，伴隨著電閃雷鳴。狂風驟雨之中的大海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木星航將視線向下移動的時候，驚訝地發現，海面上的東西也變了。
原本空無一物的海面上，突然出現了有遠有近，有大有小的各種型別不同的小島，礁石，在目光所能及的最遠處，甚至有無限綿延的山脈。
“船長！快下令！船要觸礁了！”風雨之聲中，有一個NPC高喊的聲音傳了過來。
看起來NPC互動系統也被加進來了，不過現在這個互動告訴他們的，似乎還不是好事。
薔薇的反應飛速無比，她搶先一步衝到船頭，望了一眼船隻行駛的前方，舉手大喊：“所有人，左轉舵！”
與此同時，她也用力轉動起面前的船舵來。
在全體船員的共同努力下，“薔薇軍團”號和數米高的礁石擦肩而過，緊急轉舵讓甲板變得傾斜，木星航差點沒有站穩。
隨後，更惡劣的天氣出現了，暴雨之下，礁石和島嶼之中瀰漫起了霧氣，這霧氣遮住了視野，讓航行變得更加艱難！
“我的想法是，這個場景的規則是，每支隊伍擁有一艘船隻和一張藏寶圖！”左栩然的聲音在通訊中響起，由於風暴聲過大，他不得不提高了喊話的音量。
“在惡劣的天氣和環境下，最先拿到寶物的隊伍獲勝！”他喊道。
“想法沒錯，但這也過於惡劣了吧！快！右轉舵！”
發出吐槽的是船長薔薇，她此刻已經忙的焦頭爛額，受限於極低的可見度，這一次急轉彎還是蹭到了礁石，船隻被猛地撞了一下，船上的人都踉蹌了一下。
“星源決鬥賽，就是要看起來刺激啊！”左栩然提醒道，“小心哦，前面還有一座山！”
“左轉！”薔薇高喊。
木星航不得不緊緊抓住欄杆，才能讓他不在顛簸的甲板上摔倒，他看到船隻緊貼著幾乎垂直的懸崖擦了過去，破碎的泥沙岩石，懸崖上的植物掉落在甲板上。
“那……”木星航剛想說什麼，卻突然停住了。
他看到了奇怪的東西。
在船隻掠過礁石之後，他下意識地抬頭看去，在混沌一片的霧氣中，他看到了斜上方遙遠的昏暗的天空。
他看到了，一個偉岸，龐大，神聖，[亂碼]的身影，法天象地。
木星航在心裡下意識想要形容那一瞬間的感覺，但他的“想法”，在那一瞬間，變成了混沌的，難以捉摸的一團亂麻。
這是零說的自我保護系統嗎？但這不可能，為什麼一個AI的自我保護系統會作用於自已的意識？
在磅礴的霧氣以後，那個身影睜開了被稱之為“眼睛”的器官，冷漠地凝視著眼前的一切。
木星航感受到了靈魂深處湧發的恐懼感。
這是什麼？我看到了什麼！？
此時木星航腦海裡被這樣的疑問擠滿了。
按常理，這種奇怪的東西出現的時候，零總是會及時地為他解答，但他並沒有聽到零的聲音。換句話說，木星航自從進入這個場景，他就沒有聽到過零的聲音。
似乎只有木星航一個人看到了這個身影。
一旁的慄書看到木星航全身顫抖地扶著欄杆，他順著木星航的眼神看過去，卻什麼都沒發現。
“怎麼了？林安宇？你暈船嗎？”他關切地問了一句。
木星航無法回答，他的身體和思維，在那不可名狀的存在之注視下，像是石化一般變得遲鈍下來。
但他那一刻明白了，只有自已能看到這一切的原因——是因為自已懷中那顆已經發熱變得滾燙無比的七階“賽博”星核！
“栩然！”此刻的薔薇顯然已經沉浸在角色扮演之中，樂此不疲，“光對抗這些有什麼意思？星源決鬥賽講究的是隊伍之間的戰鬥！”
“沒錯！這不就來了嗎！”
隨著左栩然喊了這一句，“薔薇軍團”號一側的迷霧中，突然出現了另一艘船的身影！
“試想一下，如果在尋寶的過程中，兩支隊伍碰面，將會遭遇怎樣的戰鬥呢！？”
從迷霧中突然出現的，是另一艘和薔薇軍團號幾乎一樣的風帆戰列艦！上面有著無數的船員，他們高聲咆哮著！
“防禦！”薔薇一下子就明白了目前的處境，立即高聲下令。
兩艘艦船的反應都一樣的快。
兩艘艦船以幾乎相同的速度面對面擦肩而過，在左舷右舷相對的時候，船身上的火炮齊聲開火！
實心的炮彈裹著火藥傾斜而出，撞擊到船身上產生劇烈的爆炸！
在甲板上的船員，包括薔薇和慄書，都伏下了身子，以圖躲避火炮的密集攻擊。
只有木星航仍然呆立著一動不動。
慄書注意到了他的異常，正準備衝上去把木星航按倒——但他的動作已經晚了。
一顆炮彈在木星航周圍炸開，爆炸把船身炸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衝擊波把木星航已經無力的身體遠遠炸飛！
不再凝視那個高高在上的存在讓木星航能夠重新控制自已的身體，但此時他已經在半空中了，沒有立足發力的點。他只能任由自已自由落地式地下墜。
下一刻，滔天的巨浪打來，將木星航的身體徹底吞噬進了昏暗的海底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