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龍宮
沒有星核原液補充星源之力，所有的星源者都只是普通人罷了。
木星航對這一點的感觸愈發深刻。
如果此時他的體內有星源之力，他或許還能呼叫清泉，大風之類的元素技能為自已周圍製作一個空氣保護罩，讓自已在水底得以存活。
可現在，他沒有任何辦法，儘管身體能夠微微移動，但剛才經歷的極致的恐懼感讓他身體再移動一分一毫都累的要命。
他只能放棄了生存，任由自已無力地沉入海底。
海面上的波濤洶湧似乎完全沒有影響到海底的風平浪靜。
沉沒的那一剎那，嘈雜的聲音消失了，水底獨特的幽靜感撲面而來。
左栩然可沒來得及為海底新增其他的東西，所以這裡什麼都沒有，除了水還是水，空無一物。
水灌入木星航的喉嚨，肺部瞬間被擠爆，木星航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睜大眼睛，感受著死亡的逐漸來臨。
事實上，在“幻景”星核裡面，人的死亡都是假的。
這一點木星航再明白不過了，他知道自已在這裡死去後，下一秒就會出現在現實世界，站在正在努力工作的左栩然旁邊，看著其他人在實況轉播的螢幕裡面努力乘風破浪。
但即便是虛假的死亡，但瀕死的體驗卻是真實的，難受的，讓人感到絕望的。
他再也不想體會同樣的感覺了。
在木星航終於決定緊閉雙眼，準備接受這場謝幕的時候，他恰巧沒有看到，隨著自已逐漸下沉，周圍的環境發生了改變。
深黑的，無光的深海以穩定的頻率閃爍了起來。
隨後這個場景的一切被巨大的紅色字型取代，這個紅色文字在整個空間無限重複，無限延伸，很快遍佈了視野所及的一切範圍。
這幾個字是：“警告：貼圖錯誤！”
木星航猛然睜開了雙眼。
他劇烈地咳嗽著，嗆出了肺中的水，那些水在出了口的一瞬間消失不見。
他突然感受不到水的存在了，同時，也感受不到自已在下落了！
他向上看去，發現仍有光線透過海水穿透下來，這讓他意識到那些海水還是正在離他越來越遠，這說明他還在下落，只不過重力系統消失了，他只不過是在維持原有速度垂直下降而已，無法感知任何失重感。
“零？”木星航嘗試著喊了幾句。
在進一步看到周圍的紅色文字後，他意識到了一點——自已可能又遇上了BUG！
幻景所模擬的空間是有邊界的，木星航憑經驗就能知道，自已目前應該是正在無限接近這個邊界！
他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求助於零。但是從他這次進入到幻景星核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聽到過零的聲音。
零沒有回應。
木星航從懷裡掏出了賽博星核，他仍然感受到這顆星核是滾燙的——似乎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
木星航繼續翻遍全身口袋，尋找有沒有剩餘的星核原液——或許，他現在需要向賽博星核注入星源之力，進入其中尋找零。
結果告訴他，他無能為力。
一種極致的絕望和孤獨感突然包裹住了他，他突然感覺自已要永遠被困在這種永無止境的下落中。
好在，在絕望摧毀他的心智之前，他看到了希望。
他看到了自已的正下方，遠遠地出現了規律的建築。
那些建築是由簡單的各種顏色的幾何體組成的，擺放得整整齊齊，但是很多地方都倒塌了，破碎了，整體看上去，像是一個“宮殿”的廢墟。
僅數秒後，木星航摔落在這個巨大的建築中央。
他沒有感覺到疼痛。
他從地上爬了起來，環顧四周。
這裡寂靜得要死，無風，無塵，無光，卻一切都清晰可見。
他用手敲了敲旁邊的“幾何體”，發出清脆的音聲音，像是被塗滿顏料的積木。
所幸，幾何體的擺放還是有規律的，這讓木星航能夠比較輕鬆地找到宮殿的門口，和隱藏在廢墟角落的各種道路。
他沿著道路走了下去，在宮殿內部彎彎繞繞，直到看到一個牌匾掛在高處。
上面寫著四個大字。
“東海龍宮。”
“啊？”木星航下意識地怪叫了一聲。
這個詞有多久遠了？他想破腦袋都不明白，一個出現在田園時代的名著《西遊記》裡面的詞彙，怎麼會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個詭異的“宮殿”之上！
這裡可能會被命名為任何名字，邊境之地，廢土，舊日宮殿……等等等等，但唯獨不可能是“東海龍宮”！
東呢？海呢？龍呢？這裡也就勉強是個宮殿而已！
木星航懷著疑惑闖入了“龍宮”的大門，他倒要看看這裡是個什麼奇怪的地方。
但當他看到宮殿內的景象的時候，他愣住了。
“東海龍宮”裡面是這片建築做得最精細的地方，儘管還是由簡單的幾何體構成的，但是這些幾何體的組合明顯複雜了起來。
這讓木星航一眼看到位於正中間的龍王寶座之上——那上面繡著金色的龍紋。
寶座上空空如也。
在大廳的兩側，擺著一排排橫著的座位，都是田園時代早期，甚至還沒有進行工業革命之前的樣式，座位上還擺著由幾何體構成的“酒水”和“食物”，廳裡像是正在巨型盛大的宴會。
但是唯獨缺少了舉辦宴會最重要的——人。
這些座位也都空空如也，除了——
在木星航的右手邊那排座位上，離王座最近的那個座位上，有一個人，正跪坐在蒲團上，身體伏在面前的桌案上，原本桌案上的“食物”“酒水”都被碰倒在了地面上，但由於是由實心的幾何體假裝的，所以酒水食物並沒有造成什麼髒汙。
這個少女穿著古裝——樣式和現在天域仍然流行的古裝劇很像，但卻全然不注重古風禮儀，大大咧咧地趴在桌案上，閉著雙眼，身體微微起伏。
顯然是睡著了，而且睡得很香。
當然，這個美夢在木星航注意到她的存在後就做不下去了，因為木星航顯然認識這個少女，並下意識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零！”木星航驚訝地伸手觸碰她的身體——和他在賽博空間接觸過的零不同，眼前的零可不是一個AI投影，而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人形！
“嗯？……”
沉睡的少女緩緩睜開了雙眼，她看向木星航的眼神中仍然有一絲迷茫和惺忪睡意。
她坐了起來，不拘小節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打著哈欠擦去嘴角的口水，隨後面向木星航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木星航，好久不見。”她念出了自已記憶深處的名字。
“‘鎖’不在這裡。”她輕輕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