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佔陘才是赤東國的惡魔
燃靈帝的眼睛依然是閉著的，除了輕微的呼吸，躺在地上就跟死人沒什麼區別。
饒塍無意間瞥到他指甲的顏色，紫中發黑，有中毒跡象。
“你、你給舅舅下了毒？”
他難以置信，反覆確認，燃靈帝的確是中毒了。
佔陘一言不發，手指微動，僅用食指和中指便夾住了宋川枝射出的箭。
“咔嚓”一用力，箭被生生折斷。
“這都是有助於燃靈帝成神的靈丹妙藥，休要汙衊本祭司。”
他繞過宋川枝，一把推開蹲在燃靈帝身側的饒塍。
指尖按住燃靈帝的眉心輕柔，他緩緩睜開眼睛。
“舅舅，您沒事吧？”饒塍慌道。
燃靈帝搖頭：“無礙，孤只是有些疲憊。你跟宋將軍出去等著吧，孤想睡一會。”
饒塍看了一眼旁邊的佔陘，強忍心中不適。
“舅舅，恐怕現在還不是能歇息的時候。妖界之門大開，不少邪祟妖靈已經闖入金祐大陸，臣懇請您批准我和川枝帶隊出去絞殺妖邪。不過在我們出去的時候，希望佔陘大人能守在觀星臺上繼續監測人族運勢。佔陘大人在，人族的希望就在，赤東國的心才能穩。”
佔陘目中寒光乍現，一猜就知饒塍目的，不過是想將他支出去，躲過燃靈帝視線，再加害於他。
“準了，都退下吧。”
燃靈帝閉目揮揮手，不再言語。
饒塍冷哼：“佔陘大人，請吧。”
佔陘臉色並未變差，沉默著走在他們二人前方，似乎早有準備。
妖界之門不知何時被關閉了，闖入金祐大陸的邪祟也不知所蹤。
陳十命和哈哈正神不知鬼不覺地在東漠神室刨著泥土，朝暮分裂成了好幾柄，配合著陳十命分裂出的虛影，將東漠神室翻了個底朝天。
“優優，快看，這下面有塊石碑！”
塵土飛揚，灰頭土臉的哈哈收起尾巴，催促陳十命速度過去。
陳十命提著朝暮站在一旁，並未在石碑上發現文字，不過是一塊被埋在地下的空碑。
他正失望，想著換一塊地方開挖，卻瞥見石碑旁邊露出一塊骨頭狀的異物。
他的心臟瞬間懸起，緩緩俯身拂去異物旁邊的塵土。
哈哈蜷縮在一旁不敢說話，它明顯感覺到陳十命的心情變沉重了。
塵土被撣去，異物逐漸變清晰。
的確是一塊人骨！
陳十命蹲在一旁繼續挖，泥土下露出越來越多的骨頭，東拼西湊便是一整個人。
哈哈嚇壞了，不停用尾巴掃去骨頭上的灰。
它和陳十命分工，各在一邊挖出更多的骨頭。
陳十命邊挖邊數，到最後竟一直數到了一百三十幾。
一切都對上了，陳家一百五十幾口人，十幾口在陳府被燒死，一百三十幾口被掩埋在東漠神室的地下。
這麼一核對，陳十命竟找出了陳府所有人骨！
但由於這裡是一個巨大的坑洞，所有人都被埋在了這裡，早已分不清哪一具是陳於引，哪一具是陳諫，哪一具是他的三叔。
“死陳笥，關鍵時刻不現身，不需要他來的時候，他反而會突然冒出來。”
對這個世界來說，陳十命只是一個冷漠的看客。
他未曾經歷過這裡的風雨，沒有感受過這裡的冷暖，自然無法與陳笥感情共通。
但不知道為何，他在看見這些觸目驚心的人骨時，心中湧出無盡酸澀，眼角灼熱，熱血也跟著沸騰了。
在他這副身體中，還存在著陳笥的肌肉記憶。
他知道土下埋著的是他日思夜想的親人們，所以身體也跟著產生了震顫。
陳十命想不出運送屍骨的辦法，只能暫時將這些散碎的骨頭都存入百川。
等他找到一處寧靜安逸的地方，再將他們都取出來，正式下葬。
忙完後他深深嘆了一口氣，來到這個世界以後的第一個任務，算是完成了大半。
陳家人得到安息以後呢，他陳十命又該何去何從？
他再次想到了遠在水巽山的那個山洞，他想起陳笥說的師父辛郢，頓時又對未來多了幾分執念。
沒錯，他想去尋找宗門，想找到遊神辛郢，問問他十年前究竟為何那樣做？
神室外傳來嘈雜聲，訓練有素的腳步聲一陣陣從門外響起。
“這裡不是久留之地，得趕緊走人。”
陳十命拍拍哈哈的腦袋，抓著朝暮隱在暗處。
隔著門聽見外面傳來饒塍的聲音：“佔陘大人走這麼慢，是在期待燃靈帝挽留你嗎？”
佔陘？陳十命凝眸。
就是十年前說他是惡魔的大祭司？
就是被朝暮劍殺死的伯克爾德族長立難赫的二字？
陳十命憤怒極了，非要出去一探究竟。
他要看看佔陘究竟是什麼貨色，憑什麼他一句話就決定了陳笥和整個陳府的命運！
哈哈眼疾手快，迅速藏入百川之中。
陳十命持劍而出，怒氣值已到上限。
他一出門便堵在了佔陘身前，陰陽怪氣道：“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喜歡裝神弄鬼的下作巫師！”
佔陘一驚，顯然沒料到會從東漠神室內走出一個連他都不認識的陌生人。
口出狂言也就算了，竟敢持劍擋在他身前胡亂威脅！
他眼睛一眯，打量著陳十命：“你是何人？”
陳十命冷笑，反問他：“我是何人，你這個鬼巫師不是應該最清楚嗎？”
“放肆！”此人竟敢稱他為鬼巫師，“饒將軍宋將軍，通神宮內無故藏匿妖人，是不是應該降你們一個翫忽職守的罪名？”
饒塍笑問：“即便如此也應該是陛下為我二人降罪，祭司大人是想謀權篡位嗎？”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兩位鬧掰了，陳十命只瞥了一眼，便知道饒塍與宋川枝是一條船上了，而這個鬼巫師是大家都想殺的惡人。
他可不就是赤東國最大的惡人！
覬覦陳家之權所以才說陳笥是魔鬼降世，忽悠燃靈帝對其滅門。
再又是騙他成神之路有捷徑可走，明面上建造通神宮迷惑燃靈帝雙眼，背地裡勾結漁家盜竊半妖煉藥，騙燃靈帝是煉製延年益壽的長命丹藥。
實際上他所做的這一切，不過都是為了自已。
祭司佔陘，就是這個世界最惡毒的利已主義！
陳十命再也不想忍耐：“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果然跟你那個邪惡的父親一樣，無時無刻不在害人！”
佔陘心驚：“你、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陳十命大笑，舉著手裡的朝暮劍放在他眼前，“就是這把劍，毫不留情地刺穿了立難赫的心臟，你說我是誰？”
“你、你......就是你殺了我父親！”
佔陘呆住了，原來他在觀星臺上看見的星星正是眼前這位少年，而他的星象跟陳笥的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你果然跟陳笥是一夥的，你們都該死！”
佔陘一邊咒罵著，一邊反手凝出兩枚金色的光球。
他要殺了眼前這個魔鬼，讓他提頭去見陳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