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幹嘛呢?”一道陌生的男聲突然響起,聽著有些漫不經心。隨即聲音一沉,驚怒道:“小桃,你臉怎麼回事?誰打的你?趙三平!”

接著是一聲悶響,餘小桃的驚叫:“大哥!”

“混賬!你竟敢……”趙婆子先是大喊,不知為什麼聲音越來越小。“打,做什麼打我兒子……”

“舅舅!舅舅!舅舅!”趙芸娘忽然衝了出去。

唐緒猶豫了一下,覺得圍觀別人的家事有點尷尬。但又想看趙婆子吃癟,遲疑了一下,她抱著安安走了出去。問就是安安要娘!

“哎喲,我們芸娘長這麼大了啊,怎麼還這麼愛哭鼻子,快擦擦,羞羞臉喲。”那是一個身形消瘦的青年,滿臉鬍子,唯獨一雙眼睛亮晶晶的,跟餘小桃趙芸孃的眼睛一模一樣。

“舅舅,你好醜啊。”趙芸娘摸摸舅舅的臉,扎的手疼,她不喜歡。

“等舅舅洗洗乾淨就好看了!”青年也不生氣,摸了摸鬍子樂呵呵道。他抬眼看到唐緒,眼睛一亮,“這位是?”

“這位是我的恩人,姓唐。”餘小桃暫時不想多說,她捂著趙三平通紅的臉頰,像是有些生氣,“大哥!你下手太重了!”

餘兆仍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道:“哪裡重了?我妹妹受了委屈捱了打,不是他的錯是誰的錯,我還是打得太輕了。”他瞥了向趙婆子,“對吧趙老婆子,直接打死,可不就省事了。”

趙婆子被他的眼神嚇得抖了一下,往後退了兩步,“瘋子!瘋子!”

餘兆哼笑一聲,轉向唐緒:“唐姑娘好,打擾了。我叫餘兆,今年二十五,尚未成家。”

“娘。”七月抱著唐緒的腿,覺得芸娘姐姐的舅舅怪怪的。

餘兆挑了挑眉,“孩子都有了?”

這人看著不太正常,唐緒默默後退了兩步。

餘小桃瞭解自已大哥,看他的樣子就明白了,頓時尷尬萬分的喊了聲:“大哥!你如今住哪兒?”

餘兆揉了揉趙芸孃的頭髮,轉向自已妹妹,“哦,雲來客棧。看你瘦得那樣,眼睛又紅又腫,臉腫得像個大饅頭。你搬出來,我明日去給你買個房子。”

哦豁,大氣!唐緒驚歎一聲,這就是大舅子的氣魄嗎?直接買房讓妹妹搬出來!

“大舅兄!”趙三平叫了一聲,多少有點難堪,“我,我與小桃……”

“別叫我,廢物東西。”餘兆瞥了趙三平一眼,打斷他。抱起趙芸娘,回頭笑眯眯對唐緒告別:“唐姑娘,見笑了。家裡有事,我們便回了,告辭。”

“再見。”沒熱鬧看咯。

“抱歉,唐姑娘。今日多謝你,我先走了,晚上再過來做飯。”餘小桃抱過孩子,跟著餘兆後面走了。

“不必了,令兄剛剛歸來,你們好好聚聚。安安受了驚嚇,你多看著孩子吧。”唐緒捏著安安的小手晃了晃,她還抽抽搭搭的打著嗝兒,可憐極了。

趙三平尷尬的對著唐緒點點頭,跟在餘小桃後面走了。

趙芸娘揮著手,跟小夥伴告別。大概是靠山回來了,她臉上的笑容十分燦爛。

唐緒沒看著熱鬧,正在惋惜,就聽到唐翎道:“不開鋪子了?”

“啊!我給忘了!”唐緒急匆匆跟孩子們道了別,鋪子門口站著兩大一小,似乎是預定的客人。

“抱歉,家裡出了點事,來晚了。”唐緒連聲道歉,開啟了店門。

“無礙,剛來沒多久。”那男子說著,扶著妻子往裡走。

女子滿臉幸福,挺著個大肚子,手裡牽著個眼睛圓溜溜的小男孩。那男孩眼睛又大又圓,滴溜溜轉來轉去,好奇的觀察四周。對視上唐緒他呆了呆,咻一下躲到父親的腿後,沒一會兒又露出一隻大眼睛看她。

太可愛了吧!唐緒被萌了一臉,從櫃檯後抓了一把松子糖給他。

得到父親點頭,他羞澀的道謝,接過糖。

幸福的一家三口!他們選了彩色照,孩子這麼可愛,自已剛才又遲到,唐緒給他們畫了一點背景。一家三口坐在長椅上,背後是絢爛的桃花樹。

夫妻倆非常驚喜,連連道謝。丈夫一高興,還多給了一些錢。

這一家三口肉眼可見的幸福,讓唐緒的心情跟著好了起來。

餘兆抱著趙芸娘回到客棧,趙三平抱著安安跟餘小桃跟在後面。

“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把你娘送走,要麼小桃出來住。我會給她買個房子,若受了委屈自去住。過得下去就過,過不下去就散。”餘兆捏著趙芸孃的手,輕描淡寫的說完,看向震驚在原地的餘小桃。

“大哥,你真的……給我買房子?”餘小桃捂著嘴,眼淚控制不住的湧了出來。兄長終於回來,又得他撐腰。她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生產以來所遭受的委屈,和下午差點失去女兒的恐懼,全在這哭聲裡釋放了出來。

餘兆聽得心痛,將妹妹抱進懷裡安撫,惡狠狠的瞪著趙三平。

趙三平自知理虧,愣愣的看著小女兒出神。

餘小桃看他愣神,哭著說起了下午的事。說到是趙婆子扔的孩子,趙三平一臉不可置信,結結巴巴道:“是不是搞錯了?我娘,我娘她……”他想說不會的,不知為什麼說不出口。

餘兆狠狠拍了下桌子,看向瘦骨嶙峋的小外甥女。怒視著趙三平,“連妻兒都保護不了,家裡一團亂,要你何用?”

趙三平張著嘴,無力反駁。

餘小桃哭著拉住大哥的手,為趙三平說情:“大哥,三平哥他盡力了,是我沒用,我處理不好。我坐月子時,三平哥到處借錢為我治病,他只是,只是……”

“我走時給你留的五十兩銀子呢?”餘兆打斷她。

“婆婆說,說我們年輕人不會管錢,她,她拿去了。”餘小桃氣勢一弱,說完自已都恨自已蠢。

餘兆冷笑一聲,“五十兩不夠你看病?要去借錢?”

趙三平囁喏著說不出口,心裡悔不當初。

唐緒還未走到家,就被滿臉興奮的董婉婉拉住,說起今天的生意,她高興得彷彿要跳起來。有了自已的事業,她臉上多了自信,整個人彷彿在發光。

這樣的變化讓人跟著一起高興,唐緒耐心的聽她說,不時誇讚兩句。董婉婉更高興了,恨不能就去擺攤。

見狀,唐緒說起白天趙家的事,結果剛說完董婉婉柳眉倒豎罵了起來,“那個老不死!真下得手!怎麼也是親孫女!竟然把孩子扔地上!”

“啊?難道不是孩子自已滾到地上的嗎?我去的時候沒看到趙婆子啊。”唐緒一臉懵。

董婉婉眼裡還帶著憤怒,“你沒帶過孩子,這還不到兩個月的孩子,哪裡會翻身了!放哪兒躺哪兒,她只能揮揮胳膊踢踢腿。”

唐緒想到安安下午的樣子,周身一寒。難怪,難怪餘小桃那樣生氣,難怪她下那樣的狠手,哪個做孃的能忍得了這種事。這趙婆子本以為就是嘴臭,沒想到心也毒。

餘小桃想必不會再跟她同居一個屋簷下了,這哪個當孃的能接受跟一個想殺自已孩子的人住在一起。

正好她哥哥回來了,若是搬回孃家去也可以。就是孩子們得再找個人看著些,對了,小平巷的齊清,等她過來,人應該是夠的。

唐緒對董婉婉道,“小桃姐的哥哥今天回來了。”

“餘兆回來了?太好了!”董婉婉高興起來,“他是個疼妹子的!他回來了,那趙婆子不敢欺負人了。先前她可不敢這樣,不過是看著餘兆好久沒有訊息才狂起來,我還聽她到處跟人說餘兆死外面了。呸!真是個毒婦!”

唐緒深以為然,欺軟怕硬,對著嬰兒也能下手,可不就是個毒婦。

晚上上課時,七月不小心把墨灑了一點在書袋上。

下了課,唐緒準備把書袋洗一洗,往外掏東西時,發現什麼都有。

豆子,石頭子,唐緒給他縫的小畫畫本,紙飛機,千紙鶴,甚至還有一截樹枝……

唐緒拿出一樣,七月接過一樣,嘴裡還碎碎唸叨:

“豆子!哎呀,忘了放回去了。”

“娘,這石頭是我的寶貝!我把它送給你!”

“娘,這是我今天畫的,好看嗎?”

“這是娘送的,紙飛機~千紙鶴也是娘疊的,寶貝!”

“哦,這是我的魔法棒!把你變成小青蛙!哈哈哈哈哈哈……”

唐緒帶著笑,看他小心的擺弄著這些寶貝。最後摸出幾張紙,一百兩銀票???一共三張,這是哪兒來的?“七月,這是什麼?”

“這是,這是,”七月撓撓頭,皺著小眉頭想了一會兒,恍然道:“綠環姨姨給的,說給你。”

唐緒瞪大眼,“什麼時候?”

七月一臉沉思,想了一會兒道:“扔豆子那天呀。”

那就是她中午送去,下午綠環就送錢過來了。她畫了三幅,是想著方家三個兒女,沒想到人這麼大方,直接給了三百兩。

興許也是有給她賠罪的意思,那天她受邀過去,在門口被朱投騷擾是事實。

罷了,收就收了吧,對於周家來說並不是很大的金額。不收,周家若是覺得她想要求更多反而不好。銀貨兩訖,最是方便。

“下次不要收別人給你的東西,好嗎?”唐緒說,隨即又想到,若真想給,孩子也推拒不過大人。只是總要告訴孩子不能拿別人的東西,至於拒絕不了的,另當別論。

七月乖巧點頭,“娘,這是什麼呀?”

“這是銀票,很多錢,你不要告訴別人哦。”唐緒說著,指著銀票上的字教他認。

七月一字一字跟著學,兩三遍他基本就記住了。唐緒常常覺得七月怕不是過目不忘的天才,真是撿了個大便宜。

一夜好夢,早上醒來時外面下了大雨。雨滴砸在瓦片上發出一片悅耳的白噪音,唐緒躺著不想動。下雨啊,最適合睡覺,不想上班,尤其是剛得了三百兩。

“娘,你醒啦?你醒啦。”七月爬到唐緒的枕邊,閃亮的大眼睛裡帶著興奮,“下雨了!”

“是的。”唐緒美滋滋抱過一身軟肉的七月揉搓了兩下,“我們睡個懶覺吧?”

七月不解,撐著想坐起來,“為什麼要睡懶覺?我們出去玩啊?”

“春困夏煩秋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懂嗎?下雨,秋天,和睡覺最配!”唐緒將他揉進懷裡在床上滾了兩圈。

七月嘻嘻哈哈的蛄蛹著扭動,像條大肉蟲子。

兩人在床上鬧了一會兒,唐緒起床開啟窗戶,涼意拂面,吹了她一個哆嗦。果然一場秋雨一場寒,冬天快來了。她拉住快跑出房的七月,給他和自已加了一件衣裳。心裡忽然起了帶著孩子們去秋遊的心思,再不去可就冬天咯。

早飯吃的粥,炒了一大盤土豆絲炒雞蛋,切了點董婉婉做的酸豆角,又炸了幾根七月想吃的油條,就準備開飯了。

七月捏著油條,啪嗒啪嗒去喊姨母吃飯。

家裡沒多少外人時,唐翎基本出來一起吃了。她不怎麼挑食,給什麼吃什麼,挺好養活。

本以為下著雨,小傢伙們可能不來上課了。當然,下什麼都阻攔不了方子俊。杜嘉瑞是被杜昀抱著來的,他趕著去書院,跟唐緒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而昨天家裡一堆事的趙芸娘也來了,被她舅舅抱來的。餘兆剃了鬍鬚收拾乾淨,唐緒差點沒認出來。

這傢伙昨日一臉鬍子,上來就動手給了趙三平一拳。雖然長得瘦削,但唐緒總覺得應該是個五官俊朗的青年。結果鬍子一剃,竟是個娃娃臉。

見唐緒滿是吃驚,餘兆摸了摸臉,沒了鬍子怪不習慣的,總覺得少了什麼。若不是餘小桃逼著他剃鬍子,他還是覺得留著鬍子更俊。這張臉多少有點影響他的魁梧的氣質了,想著他再次摸了摸臉,果然很不適應。

四個孩子頭挨著頭看著餘兆嘀嘀咕咕,趙芸娘叉著腰大聲道:“我舅舅已經很老了!只是看著很小!”

餘兆愣了一下,這小丫頭!他哪裡老了!才二十五不是!

唐緒噗嗤一下,招呼著孩子們進屋上課去了。上完課雨勢稍小,她打著傘路過方家。

董婉婉愁眉苦臉的看著雨,惋惜今日不能出去賺錢了。看到唐緒,她湊上來問:“小緒,我記得你不是有把大傘嗎?”

“是有,”唐緒點頭,“但是今日下雨,就算你出攤,但雨天行人匆匆,想來生意也不會太好。”

董婉婉想也是,但她捨不得這一日的進賬,還是道:“那傘我借來用用,天氣不好我少做些。”

“那你去拿吧,在柴房呢。”唐緒不多勸,說完就去開鋪子了。心想著還是有個鋪子好,至少不受天氣影響。

大概是下雨,今日的一位預定的客人還沒來,唐緒坐在櫃檯後面看著雨發呆。

一名衙役行色匆匆撐著傘進來,正是上次來畫過畫的那一位。

唐緒笑著迎接,以為又來了生意,沒想到對方一臉嚴肅道:“大人傳喚,請姑娘跟我走一趟縣衙。”

縣衙?唐緒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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