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自揭傷疤
“我的書……”
“你看那東西，不如多看看我的臉，看多了就不害怕了。”裴定欽掃了一眼內容。
凌洵哪裡是看什麼經書，這是在看自已寫在批註上的劍譜，隨機讀了兩句還能發現這一定是他自已寫的，偶爾還有錯處被塗抹但完全不影響內容已算完整。
“這個借我看幾天，行不行？”
凌洵內心更復雜了，這些東西交給別人看很可能當成是鬼畫符，可裴定欽很有興趣，可見讀懂這些文字對他來說毫無困難。
“這是上冊，還有兩本一起給你……”他完全無法拒絕這個請求，也更沒心氣趕人走。
一下拿到了三本這世上最獨一無二的劍譜，裴定欽一下笑了出來，把剛剛心裡窩著的火全忘乾淨。
“這是你師父教你的方法？還是你自已琢磨出來的？”
拿經書拆劍譜，能做出這樣行徑的劍修也就眼前這一個了，若這方法是那個蓮祁提點出來的，那他要對蓮祁改改觀了。
“算是？師尊只叫我少練劍，我猜他是想考驗我能不能做到……”凌洵越說越有點心虛。
他也是看蓮祁仙尊沒攔著自已才明目張膽往經書上寫東西，後來他才知道這都是從藏書閣借來的，他這一寫直接宣告報廢。
裴定欽直接笑出了聲。“你第一次拿過去的時候，他的表情一定不太對。我聽說，他對你很好？”
“沒有師尊，就沒有現在的我，當然很好。”凌洵很坦然。
“那你會喜歡他嗎？”
這次凌洵沒反應錯，對這不著調的問話答道。“……這玩笑真爛，那是我師父，我恨不得天天給他磕頭。”
“很好！都走正道了可不能師徒亂倫！”裴定欽激動得很。“那你會喜歡我嗎？”
凌洵認真想了一下，很快搖頭。“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是還有戲？
“你這魅力還真是大，當魔尊時一群魔修為你生為你死，來修仙了千悲門的人也都愛慕你，我除了劍沒有能勝過你的。”
“但現在，劍好像也不行了……”
凌洵以為，憑魔修實力為上的準則來說，他成為魔尊後就能隻手遮天使這些人都屈服。
事實是除了因野心私慾將他推上來，隨時可能會反撲的那些“下屬”，剩下的人都因凌洵把前任魔尊殺了而痛恨他。
有想召喚魔神下界制裁凌洵的，有研製秘法想復活裴定欽的，多荒謬離譜的狀況都能出現。
他若飛昇成功強大到可以蕩平大半魔域，那些反對他的人也沒一個會死心，可能還會來一句：是尊上的話一定更強。
重生後他會堅決不修魔，也是想把魔尊之位給最適合它的人，他這次絕對不摻和了。
“你只比我弱一樣，你不會玩弄人心罷了，就算修魔成了瘋子那也還是人，總有辦法洗腦他們。”
裴定欽在凌洵面前說話顛三倒四還總突然發瘋，但外人眼中他這個魔尊原本正常得很，都是凌洵來了才性情大變呢。
實際上的他當然就是前者那般模樣，在有需要的時候才扮後者騙來賣命的棋子，孰真孰假當然交給他認可的人去分辨，棋子的想法根本不重要。
“我既早就鍾情於你，可死了才認清這點，可見你將我的心也玩得團團轉啊，這倒像我才是輸家。”
凌洵在用眼神質疑，但又發現現在的裴定欽現在沒裝樣子也還算正常。
這麼露骨的話被他說得如此真誠，他這個人的複雜程度總是遠超自已認知，誰來和他做比較都算好懂了。
看出凌洵十天半個月的都不一定能給個準確答覆，裴定欽選擇溫水煮青蛙。
“你繼續考慮我的事，我可一點不急，現在得說點正事。”
“你是什麼屬性的天靈根？考沒考慮把它換掉？”
換靈根？
凌洵突然警鈴大作，他原本以為清清的事和裴定欽沒關係，現在聽了這話完全不確定起來。
“我沒說完呢，我是說把你的靈根換成其他差不多東西，讓你師父找一找很簡單吧？”
“一年前，蓬萊州奇津島，給一個鮫女換靈根的事是你手底下的人乾的？”凌洵臉色冰冷到極點。
“這都什麼和什麼？哪兒來的鮫女？”裴定欽是真的不知情，但他對鮫人換靈根的事稍微有那麼點好奇。
“我確實想過鮫珠和魔珠長得差不多大約可以互換，但我是想修仙不是想當鮫人，所以沒去過蓬萊州。”
凌洵暫且信了他的話，但他也被提醒了，想找魔修眼前不就是現成的人脈！
“這件事我等下解釋，還是說回如何給人修換靈根的事吧。”
“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其實生來就沒有靈根，十四年前從千魔教寶庫裡蒐羅了一個沒屬性的廢靈珠充數也走到今天了，所以你可以考慮找屬性契合的靈珠試試。”
裴定欽抓住凌洵的手，按到自已的丹田處。
那裡靈氣的波動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屬性，他一直對外聲稱自已是特殊靈根，好在察覺到的不對的人都被他用其他藉口糊弄過去了。
“我試圖找過，金靈珠只現世過一顆，而且已經失蹤多年……還是算了。”
來到致明宗前，凌洵什麼方法都想過，但現實就是他一個煉氣期修士沒有宗門庇佑想活下去都難。
何況在茫茫天地間去尋一顆多少人夢寐以求的靈珠，那和往自已肚子裡塞一桶炸藥有什麼區別？
“凌洵，你就是這樣走投無路才去修魔的？”
裴定欽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比如凌洵這麼排斥魔修為何還會去魔域，他性格雖夠執著但根本不愛與人爭鋒，沒自已逼著甚至很難拿劍對著人。
“我是被騙過去的，我把魔種當成了靈丹。”這事說起來有那麼點丟人，但凌洵已不在乎了。“你知道嗎裴定欽，我一開始連魔氣和靈氣都分不清。”
“你不算惡人，所以初次見你時我看到你身上的魔氣和靈氣特別像，那時我還當魔域是某座我不知道的仙島。”
“當我發現自已是在修魔道，也只能認命，反正我只是想找地方學劍。”
“隨後的一切就全都由不得我自已選……也許，沒有你來當我的目標和對手，我早就去死了。”
這些話，凌洵本做好了永遠說不出去的準備，現在說出來反而輕鬆很多。再看眼前這張臉，的確比剛重逢時順眼了不知多少。
“所以，你才說後悔殺了我……小洵，你不該和我說這麼多。”裴定欽莫名在語氣里加上埋怨。
“我想過無數種法子逼你就範，比如之前故意給別人看的假象再以訛傳訛做實它，但我現在不想取巧了。”
他以後還是對這個人好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