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年第六個月,我從天香樓最好的客房走出,在出來之前拉開窗簾看了看外面。

外面的下著大雪,一片白雪皚皚,沒有行人,雪都淹過了門檻。

胡也也從鄰近的客房出來,並貼近我的耳旁說:“少爺,城裡安排得都差不多了,等兩三個月後就能回宗門。”

我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看著外面大雪紛飛,我又吩咐道:“等雪停了,發點銀兩下去找些生活困難的人清理天香樓這條街的雪。”

胡也撓了撓頭:“少爺,這是為什麼?咱們天香樓的人就能幹,放著不管也行,反正也沒什麼人出門。”

我問道:“你想想為什麼要找窮人。”

胡也笑了笑掩飾尷尬:“俺就是個粗人,腦子當然沒有你聰明,不就是發錢嗎?為什麼還要他們幹活呢?”

我又笑了笑,又搖了搖頭:“你先做,慢慢看,慢慢悟,以後就懂了。”

胡也也是答應下來,然後就去吩咐手下做事去了。

這個大漢鬍子拉碴,一身腱子肉,仗著金丹修為,冬天也是光著膀子,只能感嘆真不愧是金丹修為。

緩緩下樓,看著寥寥幾人,一般冬雪絕大部分店都會關門或者大漲價,但是自從葉家發達後,基本都是在做慈善,以原價在冬雪年銷售。

當然冬雪年的生意是虧損的,但是比起其他時節賺的,那真是九牛一毛。

寥寥幾人不知身份,可能是嘴饞,也可能是旅行中的俠客。

整齊排列的桌子中,在二樓走廊下方靠牆的一端,如果是走大門那麼就能看見這兩人。

沒有多麼明亮的光,窗戶裡射進的微弱白光照在一個壯小夥身上,小夥外層是一件棉布衣,還帶了個羊毛織的帽子。

帽子是用手織的,明顯不像小夥會做的活,小夥舉起酒杯的手被按了下去。

那被二樓走廊陰影擋住的人的手出現在了陽光裡,按住了壯小夥拿著酒杯的手。

那陰影下的人手臂上包裹布和獸皮混制都護腕,護腕上還有線縫製的痕跡,像把多張布和獸皮直接縫紉在一起。

陰影中的人開口了:“葉老弟,你還年輕,這酒有點烈,你還是別喝了。”

小夥哈哈大笑,非常開朗豪邁地笑。

一聲豪邁的嗓門傳來:“軒轅老哥,這不是難得見你一次 今天好菜好酒我請,同樣,你可要給我帶來些好故事。”

我走向那對人的桌子問道:“介意我來聽故事嗎?本人很是喜歡那些旅行見聞,當然,這一桌的飯菜和酒水我全包。”

那陰影中的人也是點了點頭,倒是壯小夥有點驚訝:“嗯?”

軒轅問道:“葉老弟,怎麼了嗎?”

葉植回應:“他有點像我的大哥,我也只是幾年前偶爾見過一次大哥,不過他已經是……”

我沒好聲的打趣道:“你小子,連人面相都觀察不仔細,怪不得母親擔心你,等等再說你,先聽故事。”

葉植也是吃驚得要站起來,被軒轅直接按住手用靈力直接按了下去。

軒轅開口道:“好了,既然是你大哥那也算是我的兄弟,別激動。”

這時我才看清這陰影中的人。

軒轅一身布衣和獸皮縫製的衣服,輕便且有一定防禦性,他五官精緻帥氣,紮了個單辮,長髮已經過肩,腰間別了把長劍,桌子角落放著個斗笠。

軒轅喝了一口酒,陶瓷酒碗放在桌子上一陣響聲。

接著他緩緩道來:“這是夏火年的中州,在他們那裡,一般稱作陽雨年。”

軒轅停頓了會兒,這甚是吊人胃口。

我這裡想的第一件事是:這是我第一次聽說遙遠中州的故事。

雖然是中州,但是並不是在大陸的中央,中州只有約一個月的冬雪年和6個月的秋葉年,夏火年最長,所以中州是人群最密集,發展最好的地方。

那裡極其繁榮,並且有著很多宗門,相對應的是也存在非常多的麻煩。

軒轅接著講了下去:“中州在陽雨年,大雨頻繁。起初,人們並沒有在意。

接下來大水沖刷,淹沒了所有沿河農家,農民收穫減少,宗門也沒有伸出援手。”

我皺起了眉頭並且心裡想:自然災害?見多了,見怪不怪了。

接著又覺得奇怪:我好像出生至今最大的困難就是漫長的冬季,而且自然災害這個世界的書籍都很少記載,就連人們都沒聊起過。

軒轅掃了一眼我,然後喝了口酒。

與我皺眉思考相反的是四弟葉直,他眼睛都在發亮,這是他第一次聽說大水,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大水。所以葉直催促著軒轅繼續講。

軒轅繼續講:“開始,人們只是生活艱辛,接下來,又迎來了長時間的蟲群和乾旱,糧食再次減少,人們不滿宗門的管理,於是有的人選擇離開建立村落,有的則是與拿起刀劍與宗門血戰,後來自然是落敗。”

我眉頭此時皺得更厲害了:這都什麼都什麼啊?我在這個世界長這麼大就沒見過自然災害。還有這都什麼玩意兒啊?天道律法呢?都造反了律法不管管嗎?

葉植激動地問道:“蟲群是什麼?”

軒轅回答:“就是密密麻麻的吃農作物的飛蟲。”

葉植又問:“修煉者就不能殺完它們嗎?炎咒符普通修仙者就能用,還有範圍更廣的火焰法陣不行嗎?那些化神和渡劫的修仙者呢?”

一系列問題確實也是我疑惑的地方,修仙大能完全有能力抵擋,這還不夠。總而言之,這個故事總讓人感覺漏洞百出。

軒轅回答:“對於此事,我也不清楚,這只是我親眼所見的事,沒有修飾和誇張,我只是做一個簡單的敘事者。”

我好像明白了:典型的冰山原則嗎?只講看到的,不加加入任何思考和猜測,然而絕大部分現實就是這樣,只能看到冰山一角。

我問道:“最後呢?那些普通人最終怎麼樣了。”

軒轅回答:“敗了後自然是散了,但是中間據說他們殺死了不少厲害的修仙者,最厲害的有渡劫期的。”

我大腦飛速運轉,也沒有管旁邊驚訝著的葉直,便向軒轅問道:“那些修仙大能能被普通人殺死?”

軒轅倒是笑了笑:“葉老弟的兄長倒是個奇怪人,人被殺就會死,這不是常識麼?再怎麼樣,這個世間不管是人還是動物,不都是如此麼?”

我仔細一想,這個世界好像確實如此,不管修為多高,黑刀子進紅刀子出,是人都得死,沒有什麼靈魂秘術和斷肢重生。

我看了看這個長得蠻清秀的男人,一身俠客氣質,但是也有那份穩重,比我還顯得沉穩。

軒轅也是看了看我,這一看他沒有舉起酒杯,反而是放下了酒杯,臉上明顯多了一份笑容,笑容雖然好看,但是讓人發冷,也不知道是不是門外吹進來的風。

這一笑,是軒轅發自內心的驚喜,像極了影視中反派陰謀得逞的樣子。

我發覺到了這一笑不簡單便問:“軒轅兄何故發笑。”

軒轅盯著我,眼裡像是突然有起了光,好像沒聽見我的問題,只是盯著我。

我被盯得也是不好意思,只好提高聲音叫住軒轅:“軒轅兄?”

軒轅反應過來,他趕緊控制住了自已內心的驚訝,沒有太表現出來。

軒轅問道:“既然葉老弟是葉植兄長,可否告訴我姓名。”

我真不適應這個如此放蕩的俠客氣質一下改變,變得如此正經。

我也只好隨著一起正經起來:“在下葉楓,因為一些原因對外說我已死亡,當前化名柳成。”

軒轅也是拱手道:“葉楓老弟,你……,嗯……,算了,不說也罷,當是我看你順眼,覺得你這人不一般。”

軒轅話說一半的思索讓我感到應該是重要事情,我也不好問,人家不想說,我多問也顯得不近人情。

我也只有說:“既然軒轅兄不想多說,那我也不問,可是軒轅兄可否回答我幾個其他問題,不想回答可以不說。”

軒轅倒是不含糊,馬上回答:“既然你是葉植老弟的兄長,那也是我弟,儘管問 ”

我問道:“軒轅兄剛剛講的故事可有隱情?”

軒轅回答:“既然葉楓老弟這麼問,那心裡自然清楚,我倒是不清楚這件事。”

我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接著問:“軒轅兄可否告知我你的修為。”

軒轅這回搖了搖頭:“抱歉,這我真的無法告知,請葉楓老弟見諒。”

我又問:“軒轅來壽陽是為了什麼?這一塊地界冬雪出門可不是什麼明智選擇。”

以往的冬雪年糧食緊缺,生存都困難,這時候都是往南邊中州跑,來北邊壽陽是真讓人懷疑。

軒轅回答:“我只是一個旅人,走到哪兒是哪兒,不過這次主要還是見朋友。”

我根據前世小說的經歷,透過氣質和這人大冬天還在到處旅行的人反常,不過總感覺對方話裡有話,這朋友應該不止葉植,可是又不好問。

我又拱手說:“看來軒轅兄絕非常人,葉老弟我這也是擔心兄弟交友不慎,沒想到軒轅如此重情義,在下佩服。”

我這可是前世神回覆,我不信這陰陽怪氣的回答對方還能坐的住。

軒轅也拱手道:“彼此彼此,葉老弟定不是普通人,我相信葉楓老弟未來定是不凡。”

軒轅內心想著這還想試探自已,自已再不濟活了快千年,但是也驚訝面前這人真是葉植兄長嗎?

軒轅又問道:“敢問葉楓老弟年齡?”

我回答:“十七,比四弟葉植大三歲。”

軒轅內心吐槽了,這葉植小兄弟只是偶然與自已相識又喜歡自已在外的見聞,但是軒轅只當葉植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

但是他兄長怎麼跟那種老怪物一樣,心機賊重,人與人之間就不能純潔一點,這人情世故弄得他好累。

軒轅回答:“沒想到葉楓老弟也是如此年輕,給人感覺卻是……”

這裡軒轅停頓了一會兒,加強語氣道:“閱歷豐富。”

我笑了笑:“軒轅兄這是什麼話,我家乃是富商世家,見得多些難道不應該嗎?”

軒轅想了想,又掃了眼葉植,葉植很恭敬地坐著聽這兩人互吹。

軒轅還是感覺不對勁,不明白葉植為什麼沒有那麼老奸巨猾。

我又打斷他的思考:“軒轅兄,你說這世間有神仙嗎?”

軒轅頓感這話題轉得太快了吧,也只有回應:“我不知道什麼樣的人算神仙。”

我打趣道:“軒轅兄這都不知道,人人都羨慕神仙,不還是因為聽說神仙長生不老。”

軒轅回答:“生前就把想做的事都做了何必去追求長生呢?”

我又打趣道:“軒轅兄既然這麼說,那麼軒轅兄有遺憾咯。”

軒轅感嘆了一句:“人生在世誰沒有遺憾,只有靠行動去填補,而不是追求那虛無縹緲的長生。”

我點了點頭並給軒轅倒滿酒:“軒轅兄真通透,來陪我乾幾碗,今日見到軒轅兄真是我一大樂趣。”

軒轅拿起碗,與我碰了一碗然後一口悶下。

葉植本想拿起一碗酒,一隻手被我按著,另一隻被軒轅按了下去。

我們異口同聲:“你還年輕。”

喝了這碗酒,我硬著頭皮問了個問題:“軒轅兄,我看你像仙人。”

軒轅喝了半碗酒,聽到這話,左手放下酒碗,右手從葉植那裡收了回去,慢慢放在劍上。

軒轅也是柔和地問道:“葉楓老弟,這玩笑可不好笑。”

我看了看周圍,確保那只有少許的人都已經離開,而且胡也也回到酒館。

我平靜地說:“軒轅兄,這不是開玩笑,你還是老實交代。”

我站起來拿起一張冰霜靈符,軒轅也是站起來握住劍把手。

葉植看著這一幕人慌起來:“你們在做什麼,我怎麼不明白啊。”

剛回天香樓的胡也見我們劍拔弩張,趕快到我的身前架起劍來,

我對軒轅說:“軒轅兄,你說天道律法對仙人有用嗎?。”

軒轅放開劍把手雙手一攤又搖了搖頭:“我認輸,我討厭和聰明人說話。”

軒轅這是權衡利弊做出的選擇,一旦暴露身份那麼將會牽扯太多因果,這因果會影響到自已的氣運,他可以殺了眼前這人,不過眼前這人功德太多了,如果殺了他自已會當場被反噬。

胡也見軒轅如此也收回了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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