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裡。

掌門白髮徐徐,和藹慈祥的目光看向走進大門的人。

“弟子洛少恆參見掌門。”

洛少恆語氣尊敬說道。

“少恆啊,先坐下。”

“請掌門訓示。”

洛少恆冷淡的語氣掌門毫不在意,表情依舊不變。

意識到他的執著,掌門開口說道。

“山下的百姓們來門中討要說法,怨氣重的比得上三個亂葬崗了,我也想知道你為何去烏影茶坊啊。”

“尋人。”洛少恆簡略回答道

“尋誰啊。”

“命定之人。”

掌門一時語塞,問,“你上次為什麼沒把人帶回他?”

“他跑了。”

“……為什麼跑了呢?”

“因為長腿了。”

“……”

掌門尷尬的摸摸鬍子揮手讓洛少恆離開。

“今日南淨湖異象頻出,你且去看看是何原因,若遇妖獸能殺便殺,敵不過便退不必硬撐。”

“是,掌門。”

洛少恆回道,拱手告退。

“大師兄。”

“大師兄。”

“大師兄。”

……

洛少恆一路上遇到了諸多同門和其他大家來門中求疑答惑的人。

他目不斜視淡淡點頭,進了自已住處,猛然受到一團靈氣攻擊。

他雙手上下翻轉,手指動作飛快變化出護身陣法盾牌。

令他心神震盪的一幕發生了。

那團灰藍色靈氣竟然穿過了他的法盾。

哪怕是遇到六階妖獸,法盾也不曾損傷分毫。

定睛一看。

靈氣團沒有擊碎法盾,沒有腐蝕法盾,而是輕飄飄的穿了過去。

“恆觴劍!”

洛少恒大喝一聲,腰間玉笛即刻變成了一柄鋒利發光的長劍。

靈氣團越來越近,眼看著要把他吞噬了。

洛少恆保持著持劍的動作沒有動,並不是他身體被困住了。

而是,他感受到掌心溫度越來越高,越來越燙。

他臉色不變,上抬眼睛看進灰色靈氣煙霧裡。

一雙調笑玩世不恭的眼睛眨呀眨的回看他。

下一刻。

洛少恆的手心一空。

周圍的煙霧盡散。

廣闊的高臺沒有一個人影。

淨望山,只有他一人,他獨居兩年多,如今可算來了新人。

洛少恆仰頭看天,下看高大樹木,樹幹上仰躺了一個二十二三歲的青年。

青年嘴唇微啟,指尖飛舞。

剎時。

一聲聲悅耳笛聲響起,混雜洛少恆靈氣的笛聲傳遍四周。

洛少恆負手而立,靜靜的看人,靜靜的聽樂聲。

主峰的人沒有他那麼淡定。

“命定之人!大師兄的命定之人!出現了!時隔三年終於又出現了!”

“我說大師兄怎麼那麼快就從掌門那裡出來了,敢情要回去看自已的命定之人。”

“你這話說的,就不能是大師兄和掌門很快商討完事情,大師兄才出來的嗎,聽你的意思大師兄像是為美色所誤的人。”

“你可真能想,我什麼時候是這個意思了,我是說大師兄終於找到了命定之人,太好了,我羨慕,哪裡說別的意思了。”

“別吵了,大師兄找到命定之人是一件大喜事,大家不要在爭論下去,咱們門中有命定人的師兄師姐師弟師妹太少了,在與妖獸的搏鬥中能活下來的更少,現在咱們門中最厲害的大師兄有了能救命的好幫手,有大師兄在,日後遇到再厲害的妖獸,也沒什麼害怕的,我們該謝大師兄才是。”

“說得對,再厲害的妖獸也經不起長時間的消耗戰,大師兄有命定之人在,不管受了多重的傷都能被笛聲治好,簡直是絕殺妙招,制勝利器。”

“你把大師兄當成武器了?”

“我沒有!我說錯了說錯了,大師兄是咱們門派的希望,是大大的能手,我就是個小小弟子,說錯莫怪,說錯莫怪。”

……

高高的大樹茂密成蔭。

樹蔭裡的人,身形堅定不移的站在那,面色冷淡並沒有任何的不耐煩。

一曲收尾。

被視作生命的笛子被人用力甩扔下去。

洛少恆伸直手臂抬手一下握住了恆觴笛。

“阿禹,好久不見。”

陶培禹直接從樹上跳下來,徑直落在他面前。

問道。

“有酒嗎?”

洛少恆身體一僵,如實搖頭。

“沒有,喝酒誤事,淨希門禁酒。”

陶培禹聳聳肩,拍拍手掌。

“沒意思,走了。”

話音未落。

洛少恆伸手捉陶培禹的手臂,飄渺的靈氣從他指尖流出。

他瞳孔一縮。

人體與靈氣合一!

三年不見而已,阿禹的本事竟如此高深。

以有形化無形,以無形之氣化作有形之身軀。

整個靈啟大陸沒有誰能變成飄渺靈氣。

四散在大陸海洋上的靈氣不可能變成人。

真要是能變早在靈氣初始那時便有實體。

若靈氣有實體,他們這些日夜吸收靈氣的修煉者豈不是在奪去他人生機。

靈氣不可能變成人。

可阿禹做到了!

他把自已的身體變成了靈氣,不單單是變成了虛渺的氣體,竟還能從氣體變回人形。

人變氣,氣變人,完全轉變自如。

他不是阿禹的對手,整個淨希門也不是他的對手。

果然。

烏影茶坊的辦事能力著實可靠。

他昨日去了想要找到阿禹,今日阿禹就來了。

洛少恆下了山,先去了淨希郡。

郡守急匆匆從裡面出來,未見到人嗓門先喊了出來。

“大外甥!舅舅來了!”

洛少恆常年冰冷的臉露出笑意,喚了聲‘舅舅’。

高大魁梧的男人激動的差點哭了。

一年見不了幾面的親外甥每次見面都親切叫他從不生分,他心裡特別開心。

“大外甥,你遇到什麼難事了和舅舅說,舅舅能出人出人,能出力出力,你說。”

“我找到了自已想找的人。”

“啊,明白了。”

男人對身邊人吩咐道。

“趕快,把城門大開,再把守在烏影茶坊的官兵收回來。”

“是。”

男人轉頭又笑呵呵和洛少恆說話。

“大外甥啊,進屋裡坐坐,舅舅給你準備好吃的你嚐嚐。”

洛少恆淡笑搖頭,拒絕道.

“不了舅舅,我有要事在身,先走了,舅舅照顧好自已身體莫要太勞累。”

“知道了知道了,你也是,別光顧著殺妖除妖,先保住自個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嗯,我記下了。”

為免普通百姓們恐慌,洛少恆徒步離開淨希郡一路向南。

天上一團灰藍色靈氣自淨希郡向北飛去。

鳥語花香,人間閒適之地。

草木生長茂密繁多,蝴蝶翩翩起舞,聲聲鶯啼悅耳動聽。

一個急促的人影噠噠跑過去,踩倒了諸多嫩草。

“報——稟藥主,有賊寇偷人!”

手握薑黃色半瓢葫蘆十指細長的男人不受任何影響,繼續澆花。

“牢房毒草遍佈,任他本事再大也不能全須全尾的出去,那賊偷了什麼?”

“稟藥主,那人穿了一身紅衣服,兩個肩膀扛了四個人,兩隻手拿了四個人,還邊走邊提著一個人走。”

“……他一個帶走了九個人?”

“稟藥主,是偷走了九個人,那人看起來十分猥瑣,走路踮腳,眼神四處亂看一副賊偷模樣,屬下看了他很久,命人跟蹤他看他去了何處。”

“他帶走了什麼人?”

“稟藥主,屬下不知,那昏睡在賊偷肩膀上的人都穿黑色衣服,臉上帶著黑色頭紗裹住了臉,腰間的腰帶卻是灰藍色繡有白色羽毛花紋的——”

咚——

眼前處事不驚的英俊藥主,竟然驚慌失措的丟了手裡的藥用葫蘆,任由精心研製的藥液撒了一地,著急的跑了出去。

阿禹!

阿禹來了!

阿禹帶走了他扣下的烏影茶坊的暗衛!

周塵章記得自已在暗衛身上留下了追蹤香。

他一路向外追去。

腦海裡想到了方才下屬的話。

他的人跟蹤阿禹了。

那不是跟蹤!

那是送上門的人質!

他抓了阿禹的暗衛,現如今他的暗衛上趕著送人頭到阿禹手裡。

他不敢傷害阿禹的人,可阿禹不會手軟。

那都是他教養了三年的人,絕不能有閃失。

——

蒼涼的原野上。

禿鷲在空中盤旋。

一陣又一陣的狼嚎聲驚駭心魂。

草地上躺了七八個身體壯碩的男人。

禿鷲猛然俯衝而下。

唰。

一道劍氣將其擊斃,劍氣刺穿禿鷲頭骨,禿鷲轟然倒地。

周塵章關鍵時期趕到,解開了手下人身上的繩子,給他們喂下了恢復元氣的藥丸。

“阿禹!”

阿禹——

一聲聲回聲響動原野。

“主子……”

手下人虛弱的開口說話。

周塵章腦子快速運轉,恍然大悟,一下子站起身,丟下句。

“你等自行找地方修養,谷中出事了,不要回去。”

周塵章儘自已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延知谷。

谷中的青草,鮮花,蝶鳥不復存在。

到處是殘碎的花瓣,雜亂的腳印慌亂的草叢。

周塵章急匆匆退開屋門。

房間裡更甚。

桌椅倒地,床榻被子枕頭都在地上,上面赫然是髒汙的黑腳印。

回頭看自已的藥桌,桌上什麼都沒有了。

藥渣都被打包帶走了!

“阿、禹!你不是賊偷,你是個強盜!走過之地,寸草不生,寸毛不落。”

他的屋子都這副慘樣子,別的地方更是。

調虎離山之計用的妙啊。

阿禹從他這拿走了不少好東西。

這下真是不虧本了。

——

茅草屋。

石桌上。

靈鏡裡。

周塵章咬牙切齒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取悅了陶培禹。

陶培禹上揚的嘴角甜果子根本壓不下來。

“咔嚓——周塵章你也有今天,咔嚓——碧薇那裡還有你的錢,看你這麼慘還給你吧。”

“碧薇,把那人的錢袋子還給他。”

一團靈氣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飄到了大陸,飄到了碧薇耳中。

碧薇拿出懷裡的錢袋子去了延者郡中一家藥鋪。

“這是你家主人掉的錢袋子,我撿回來了,特來歸還。”

“哎呦,這敢情好,姑娘人美心善,謝謝姑娘了,姑娘坐下喝杯茶歇歇腳吧。”

老掌櫃喜笑顏開,真是個拾金不昧的善良姑娘。

碧薇搖頭,拒絕道。

“不了,我還有事,錢袋還你了,我先走了。”

“哎哎,好嘞,謝謝姑娘了。”

“您客氣。”

老掌櫃剛送走了做好事的姑娘。

沒到一刻鐘,東家來了。

東家看起來年齡小,醫術尤為高超,讓他真心佩服,他指了指桌上的錢袋說。

“東家,剛才有位綠衣姑娘來,說是拾到了東家的錢袋子特意歸還,想必那姑娘定是久居郡中,不然怎麼能找到這裡還錢。”

“綠衣姑娘?還錢?!”

周塵章語氣急促問老掌櫃。

“那姑娘往哪邊走了?”

老掌櫃見東家著急了,連忙指路。

“往東邊去了。”

周塵章一把拿起桌上的錢袋揣進懷裡直直奔東邊而去。

延者郡東郊。

碧薇手裡拎了兩壇酒,她拎起來湊到鼻尖輕嗅一下。

滿意的點頭。

“這次的竹葉青可是香醇的很,主上一定很喜歡。”

“站住!”

背後有人大喝一聲,嚇了碧薇一跳。

她眉間怒氣漸起,轉頭狠狠瞪了一眼。

“喊什麼!大路朝天,那麼寬的路走不下你,你長八條腿啊,嫌棄路不寬,嫌棄人擋路,有本事你飛起來啊,做什麼走路行徑,平白地吼叫,你是山上沒靈性的猿猴,還是光張嘴不說人話的牲畜,有病自個看大夫去,青天白日的別出來嚇唬人,人沒嚇死,先是膈應死了。”

劈頭蓋臉一頓數落。

周塵章嘴角一抽。

真不愧是阿禹的手下,嘴一樣的毒。

只不過阿禹說的話更傷害他罷了。

“我要見你們主子。”

“喲,貧苦巷子裡來了位大少爺——稀客啊,堂堂延知谷谷主,竟要見我們藏在暗處裡的人,真是少見啊,別是有什麼陰謀詭計,想害人吧。”

“我不會害他,你不信,他信就夠了。”

“嘖嘖嘖,這話說的可真像話本里一往情深的男角,但你搞清楚,你們五大家根本瞧不上我們,暗地裡的話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說我們是蛔蟲,是暗夜裡的偷窺蟲子,是挖人隱秘過往的卑鄙小人,這一句兩句的,我還是挑了一些沒那麼難聽說給你聽,更難聽的還有的是呢,用著我們的時候,讓我們出生入死查訊息,用不到我們的時候說我們各種不是,就憑你們這種不要臉的行為,還敢提出見我們主子的要求?”

“我們主子乾淨的很,我們聽到的汙言穢語從不對他說,你想見主上?你想幹嘛呀?想的絕不是什麼好事?你說見就見,你當我們主子是大白菜啊,你想見就讓你見到,你以為你是誰啊,一個破研藥的,哼。”

又是一頓脾氣輸出。

周塵章臉上眉頭沒皺一下,依舊開口道。

“我要見他。”

“見個屁!”

碧薇忍不住爆了一句粗話,話說完手指擋了擋嘴唇。

她在主上心裡可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小姑娘,可不能讓主上知道她說了粗話。

“我要見他。”

“你!”

“誰要見我啊?”

一聲熟悉的調笑聲從高處樹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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