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衝突

和暖的陽光灑在樹林、草地、水面、毫不吝嗇地灑到她該灑到的每一片角落。制式懸浮車有規律地穿行在空中。科技的進步已讓諾斯人的生活產生了巨大變化，從茹毛飲血至文明演化的數千年裡，各種有形與無形所積澱下來的傳統與人文被科技的車輪碾壓的支離破碎，最終被統統收進了博物館中。

實現理想和享受生活是當下諾斯人的主流生活方式，傳統的繁衍方式於2687年前（中元8313年）被科技所取代。諾斯人已完全依靠需求在流水線上孕育人類，新孕育出的人類由教育部門統一撫養長大，在撫養過程中他們首先要接受標準化教育，16歲後這些孩子會根據自已的喜好做自已想做的事（地球人稱之為事業），沒有人會干涉他們選擇。這些人中有的會成為物理學者、生物學者、教師和文學創作者等等。還有人會成為旅行者，這些旅行者用募集來的飛船去他們認為有意思的星球旅行，並將自已的遊記記錄下來供他人閱讀，這些人就似毛細血管中的血液一樣滲透至他們能達到的極限末梢。當然也有人喜歡天天坐在一個地方看風景，即便是這樣也不會有人去阻止和指責，因為在科技高度發達的社會，每位諾斯人的需求社會都能滿足。為保證生活質量不會因人口的增加而下降，管理當局將諾斯人數量控制在2000萬至5000萬之間，此人口區間才能有效保證每位諾斯人都能依照自已的理想去生活。

遼闊的大平原上諾斯城猶如一座高山佇立在那裡。幾團白雲浮蕩在它頂部的位置，數不清的懸浮車圍繞著這座城市移動著，好似它釋放出的衛星一般。諾斯城是一座四稜錐建築，這座宏偉建築每條底邊長15KM，高度達到了2000M，它的基礎材料是星球上的巨石，巨石表面覆蓋著一層5CM的黑色塗層，這層黑色塗層具有防禦和通訊功能。城市內部道路縱橫，建築之間錯落有致，無論從任何角度去審視都顯得那麼的恰到好處，點線面的拿捏堪稱完美。

各種制式的懸浮車在不同的高度快速地穿行，人們悠閒地享受著這裡的一切。陽光透過巨石間預留的空隙射入其內部，當然，城中主要還是人工照明，牆面和道路都散發出柔和的白光，身在巨大建築之中不會讓人有任何的壓抑感。這裡的每個房間，每一條街道，甚至是每個角落都是精確計算後的產物，是藝術、科技和實用性的高度融合體。此類巨型建築在諾斯星球上有36座，每座建築就是一座城市。眼前的這座城市是所有城市中最大最高的，所以它被以星球的名字來命名，叫做諾斯城。

諾斯人對分散在全球各地大大小小的城市進行規劃，建此類巨型建築的原因耐人尋味，按照當前諾斯人的人口數量必然會分散居住，可分散居住不利於管理和科技的研究與推廣。曾有這樣一件事，一群諾斯人住進一條山谷之中，順其自然地繁衍生息了300多年，幾次全球人口普查都得不到他們的資料，待這群人再次出現在主流社會時，其科技水平僅僅保持在了工業文明的初期。另外諾斯人對宇宙探索的越深入就越沒有安全感，或許某次探險會招引來更高階的生物，但那些生物會同拉多人那樣與他們友好相處嗎？未知帶來的必是恐懼，為消除恐懼就會無休止地武裝。分散與開放的城市更容易遭到攻擊，而這些巨型建築配備有武器和防禦的功能，可以為裡面的居民提供一層保護。當然那些所謂的威脅來自於何方，最高管理層說的很含糊，他們的解釋是來自於未知的宇宙深處。

一輛銀色懸浮車駛入諾斯城巨大的陰影之中，依照交通部門指定的入口它駛入諾斯城內部。透過完全透明的車頂，墨打量著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在他印象中，上一次來這裡應該是73年前了，那時他才19歲。當時來這裡主要是好奇心作怪，很多新科技會首先在這裡展示，那次他在這裡足足住了1個諾斯年，那段時間他也僅僅是去過這裡極少的幾個地方。70多年過去了這裡的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街道、房屋以及來來往往的諾斯人和拉多人。

自從諾斯文明從母星系跨入到浩渺的宇宙之後，諾斯星球除了大自然的自然演變外，諾斯人已經有兩千五百多年不再對這顆星球進行人為干預，一切都讓它按照自然的規律進行，人類向自然所取的物質都可以透過科技來獲得，現在諾斯人與他們居住的星球達到了一種自然的和諧。閉上烏黑的雙眼任由身邊的景物迅速閃過，墨這次來此的原因是向諾斯最高管理者們彙報一項他的科研成果，這項成果可以讓諾斯人從另外一個角度重新認識宇宙內物質的構成，透過對成果更深入的研究，在不遠的將來諾斯人可以根據需求創造出宇宙中的一切物質，再也不用為那些精貴的物質在宇宙中奔波勞碌了。

路上無話。當墨邁著堅實的步伐走進一間寬敞而明亮的房間時，裡面12位諾斯星球的最高管理者已在此等待多時了，他們身上的服裝樣式與普通百姓並無太大差別，只是在色彩上體現出個人的喜好。

會議室一側是明亮的落地單向透明窗，諾斯城建造時除了預留通風口外，靠外側的房間也留出了窗戶，透過玻璃窗可以眺望遠處的山、遠處的水和遠處的森林。12位管理者紛紛從高大的白色扶手椅站起與墨一一問候。一番客套後各自回到自已的座位，墨站在12張呈扇面排列的座椅前，一張半圓形懸浮操作檯從地面緩緩升起懸停在他手剛好觸及的位置，在臺面上他運算元下後房間內原本射入的光線瞬間少了很多，光線頓時暗淡下來。隨即墨在自已面前展開一張懸浮資訊框，纖細的手指在資訊框內靈活地跳躍起來。一片寂靜，12人的目光聚焦在墨的手指上。豁然，在墨與12位管理者之間顯現出一個三維的原子結構圖，不難看出這是一顆氫原子的三維示意圖影像，一個原子核和圍繞原子核飛快旋轉的一顆電子。這類物理學知識對諾斯人來說，就是五六歲的孩子都能講出個一二，所以墨並未做任何講解，只是將立體影像中的原子核繼續放大，展現在大家面前的是氫原子核內部唯一的一顆質子，墨還是沒有說話，因為這種物理知識隨便找一名10歲的諾斯孩子也能給你講的明明白白。墨將質子繼續放大後，各種基本粒子展現在大家的面前，基本粒子早在5000多年前就被諾斯人所發現，但基本粒子被實際應用在科技方面只是近兩千年的事。

“我們利用基本粒子來解釋物質之間的4種作用力，這裡我用了基本，是說基本粒子可以解釋萬有引力、電磁力和弱相互作用力，可用基本粒子來解釋強作用力還是有些牽強，大家知道我們對基本粒子進行了更深層次的研究，因為科技水平有限進展極其的緩慢。”墨說到此聲音戛然而止，他環顧一下在場的12名管理者。

管理者中有幾位是微觀物理學方面的佼佼者，他們微微頷首，表示對墨所說的認可。

片刻停頓後墨在身旁的懸浮框內又點選了幾下，框內的一顆基本粒子如同變魔術一樣被放大後變為了一團乳白色的絲線團，這團絲線或是單根、或是成股、或筆直、或彎曲、或規律、或無序地盤結在一起。看到這裡管理者們的臉上並沒有展現出多麼驚訝的表情，因為諾斯人已經被這一團團的絲線困擾了幾千年，所有的物理研究都停留在這團絲線上，難道物質的最終結構就是一團絲線嗎？墨繼續拉伸著懸浮框內那些不同形狀的圖形，突然大家眼前的線團不見了，代替那團絲線的是整個房間都被線團的影像所充滿，突如其來的立體影像讓12位管理者吃驚不小。

隨後墨用雙手在懸浮框內壓縮了一個圖形，隨即三維影像瞬間縮小了不少，但每根絲線還是有手指粗細，從縮小的三維影像能夠看出那團困擾了諾斯人幾千年的絲線竟然擁有奇妙的形狀，原來這些絲線是有規律地纏繞出一個16面體，仔細端詳每一根絲線表面並不是光滑的，它們是由一圈圈的螺紋構成，螺紋的深度並不均勻有深有淺。

這時墨才開口道：“現在大家所看到的是基本粒子的內部結構在四維空間展開後的景象，這個結構是組成我們現在萬物的基礎。研究發現這些絲線不是靜止的，它們都在有規律地顫動，它們顫動的頻率最終決定了我們宇宙中的各種物質。”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可以透過控制這些絲線的顫動頻率來創造出宇宙萬物嗎？”一名中年的管理者迫不及待地開口問。

墨揚起頭看向提問者道：“理論上可以這麼說，但實際情況是，透過反覆的實驗我發現只有向四維以上的維度空間傳送能量波才能影響到這些絲線的震動頻率，且維度越高控制這些絲線的能力就越強。根據模型推算如果能創造出11維度空間，那麼我們便可以創造出宇宙萬物。依據我們現有掌握的科技創造出四維空間已不是難事，在四維空間我進行了無數次實驗，實驗的結論是向四維空間無論施加多少能量都無法對這些絲線產生任何改變。於是我將一顆氫原子放置在五維空間進行實驗，實驗的結論是我改變了絲線的顫動頻率。”

一位稍稍上了些年紀的管理者語氣低沉地問道：“這項科技的發現能給我們帶來什麼？”

墨沉吟了片刻回道：“從長遠角度來看，我們可以創造出所需的任何物質，再也不用去各個星球上開採了。從戰爭角度出發，我們可以把它變為武器，利用高維度空間產生的能量波來摧毀我們想摧毀的一切事物，只要它是物質的。”

12位管理者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歡喜的面容像急性傳染病一樣迅速掛上他們的臉。對宇宙的探索越深入諾斯人的心裡就越恐慌，剛剛會走路的孩子，開始什麼都敢碰，也什麼都敢摸，闖了幾次禍後他的膽子會變的小許多。諾斯人就是這樣，初探宇宙時生怕外星人不知道他們的存在，拼命往宇宙傳送各種資訊，拼命發射各種探測飛船去尋找星外生命，數千年的探測除了為星圖上增加了無數的標記和資料外，他們沒有找到一絲絲外星生命人的痕跡，真正進入浩渺的宇宙諾斯人和拉多人才知道自已的渺小，才知道他們生存的這個星系是多麼的神奇與彌足珍貴。

宇宙浩瀚的讓他們感到了恐懼，如果真遇到高等級生物，他們如何去與人家溝通和交流，交流不暢會不會發生戰爭，如發生戰爭諾斯星球和拉多星球有沒有自保的能力。帶著這樣一種心態，他們探索宇宙的腳步邁出1000光年後，諾斯人和拉多人都收斂了張狂，只是默默地在宇宙中搜尋物質來發展和建設自已，那種一心想找到外星文明的衝動被打入冷宮。可今天，墨的發現點亮了他們心底的某些東西，那東西可以讓他們不再懼怕任何外星生命，即便對方比自已多在宇宙中存活了幾萬年，甚至是幾十萬年，因為他們掌握了宇宙的終極武器。

“墨，你對自已的這項新發現有什麼長遠計劃？”一名管理者饒有興致地注視著墨烏亮的雙眼問道。

沉默了片刻：“還沒有具體的想法，但首先我要說明一點，這項科技無論用在什麼方向其巨大的能源消耗都是我們首先要考慮的事。創造四維的技術我們已經掌握，其需要能量之巨大家也知曉。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創造五維空間所需的能量要比四維多出數萬倍。從四維開始每多創造出一個維度空間所需的能量都將以幾何的倍數增長。另外，使這些絲線震動的引力波，必須是高維度下產生的引力波，這種引力波我叫它原始引力波或者原始能量波。原始引力波是宇宙形成初期才有的一種波，不同於我們三維空間中的引力波。原始引力波可催動這些絲線震動，震動的頻率決定了物質的結構。要製造出原始引力波，最根本的問題還是能源。”墨說話的同時用手指了指他與管理者之間的那幅三維絲線影像。

一名身著深綠服裝的中年管理者若有所思地問道：“如果原始引力波出自四維空間，能否達到我們改變物質的目的？”

墨搖頭道：“不能，五維空間是底線空間，維度越高效果越好。”

墨邊為管理者們講解邊挪步離開了操控臺，站在那副三維影像前，開始在自已面前的懸浮框內操作起來，瞬間那團16面體的絲線團消失不見，替代它出現在原地的是一顆懸浮在空中人頭大小的一顆水球。

“根據此理論，我用了30年時間構建出一個引數模型，這個模型是在五維空間的基礎上搭建起來的，我將這顆水球放入引數模型中執行，會出現什麼現象呢？大家可以試著猜想一下。”

在座的所有人被墨的這句話激發起了好奇心，一同目不轉睛地盯著三維影像中的那顆懸浮的水球。平靜如水晶一樣的球體隨著五維空間引數的增高開始微微地顫動起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顫動的幅度越來越大，最終，大到彷彿水球會隨時爆裂一樣，顫抖大約過去5個諾斯分後，水球的核心位置出現一個紅點，紅點擴大的速度非常快，轉瞬水球變成一顆通體紅色的球體。

墨站在旁邊解釋道：“現在這顆水球在原始引力波的轟擊下，內部的絲線開始劇烈顫動起來，隨著原始引力波的不斷增強絲線顫動會越加激烈，其最高溫度可升至核聚變產生的核心溫度。”

管理者們邊聽著墨的講解，邊凝視著眼前那顆酷似旭日一樣的水球釋放著耀眼的紅色光芒，將整個房間映襯成了淡紅色。

一身黑色的年長管理者依靠在座椅內，聲音顫抖地問：“如果這樣不停地施加引力波，它會一直這樣嗎？”

墨嘴角微微上翹了一下，回道：“原理是這樣，但誰會有無窮無盡的能量呢！” 說話間墨在自已面前的懸浮框內又運算元下，“大家仔細看，我現在停止釋放原始引力波，請注意水球的變化。”

管理者們的興致被這句話提到了頂點，12雙眼睛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三維影像，每一顆黑色的眼球上都折射著一個紅色的亮點。他們很想知道停止在五維空間施加原始引力波後水球是不是還是一顆水球。

停止原始引力波轟擊後，紅色持續了許久許久，為便於觀看，墨快進了演示的速度。

“自然環境下這顆紅色的水球需要幾十天才能穩定下來。”墨解釋道。

隨著紅色的消退水球縮小了很多，不僅體積縮小顏色也發生了變化，從最初的火紅色變為紫紅色，最終呈現在大家面前的是一小塊黑東西。

“那塊黑東西是什麼？”一名一身白色服裝的年輕管理者好奇地問。

墨笑了笑，語氣平淡地道：“根據理論推算宇宙中的一切物質經過上述過程都會衰變為鉛，或許是我們創造的維度不夠高，再或許是原始引力波強度不強，我們看到的水演變成了石墨。”

管理者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水怎麼會變成了石墨。對這個結果大家都感到驚奇。

待房間安靜下來，墨解釋道：“我們停止引力波轟擊後，絲線的顫動要達到一個新的平衡，大家都知道石墨相對於水來說要穩定太多了，於是水球變成了我們現在看到的模樣。”

“如果實驗的是一塊金屬呢？”那名全身白色的年輕管理者繼續發問。

“根據目前的引數模型推算，金屬物質最終穩定在鐵56這個物質上，非金屬物質穩定後就是我們看到的碳或者是碳的衍生物。如果想讓一切物質最終都衰變為鉛，正如剛才說的，我們還需要增加空間維度。”

“讓一顆星球化為石墨和鐵已經夠用了。”不知道誰低沉地說了這麼一句。

會場隨後陷入一種怪異的平靜。

中元11079年

“拉多人難道是瘋子嗎？！他們居然打死我們43人，我建議諾斯星球進入緊急狀態。拉多人必須要為此付出代價。”一名年輕的諾斯管理者抑制不住憤怒的情緒在會議廳內高喊道。

這條糟糕的訊息一經公佈瞬間點燃了每一名管理者的情緒，甚至能感到空氣中充滿了腎上腺素的味道。

事件的起因是這樣的。

121年前拉多人和諾斯人的聯合探索飛船在14000光年的Z9875號星上，發現上面蘊藏有豐富的稀有資源。如將這些資源傳輸回太陽系，這兩顆星球100年內所需稀有資源的問題將得到基本解決。於是雙方几乎同時派遣出採集飛船，因種種原因諾斯人抵達Z9875號星球比拉多人早了3年，諾斯人捷足先登佔領了最好的開採位置，待拉多人的採集飛船抵達時雙方發生了衝突，最終口舌衝突發展到肢體衝突，當然肢體衝突方面諾斯人是永遠佔不到便宜的，諾斯人的一名技術人員被當場打死，憤怒之下諾斯人用武器擊毀了拉多人的採集飛船，飛船上十幾名拉多人殞命在了Z9875星球上。資訊傳回拉多星後，拉多人憤怒了，群眾將怒火發洩在拉多星上生活的諾斯人身上，最終導致43名諾斯人死亡。

雙方管理者進行了多次會談來解決這次惡性事件，雙方都提出了對自已有利的解決方案，最終沒有一方主動退讓，會談處於一種停滯狀態。會談雖然停止，可怒火併未熄滅，民眾的情緒好似燎原的山火一般，衝突的範圍和規模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激烈。

一名臉上佈滿溝壑的老管理者偎依在座椅上，憤怒之餘眉頭緊蹙，他並未像其他人那樣群情激憤，而是將滿腔怒火深埋於心底。待會場的憤怒之聲逐漸平靜下來，他才用緩慢且深沉地語調對眾人道：“事態發展下去的後果你們是否有心理準備？”

一名身材勻稱的中年管理者豁然從高背座椅上站起，憤憤地道：“後果就是戰爭，這誰都看的出來。難道我們害怕與拉多人一戰嗎？”

與此同時，另外一名年輕的管理者雙手撐在高背座椅的扶手上，將上身挺得很直，用一種陰陽怪氣的語調發聲道：“難道我們秘密研製的武器是玩具嗎？”

此話一出，一半管理者嘴角都透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作為由諾斯人選舉出來的管理者，軍方會如實地向管理者們展示他們可支配的實力。50年前軍方邀請全體管理者參觀了一所秘密實驗室，一款宇宙級別的終結武器在那裡誕生了，研製者給這件武器起名為‘演奏者’。將被打擊的星球置於高維度空間內，用巨大能量來催動原始引力波去撥動那一根根的‘絲線’。‘絲線’的第一次顫動創造了宇宙萬物（宇宙大爆炸），可是，由智慧生命創造出的第二次顫動，帶來的卻是死亡。

那位臉上佈滿溝壑的老者繼續用低沉的語調說：“擁有先進的科技並非是可以發動戰爭的理由，諾斯星球已有8千多年沒有發生過戰爭了，大家可以查一查諾斯星球的最後一場戰爭，那場戰爭幾乎毀滅了我們自已。現在我們雖然在科技上進步了很多，可如果戰爭真的打起來，我們真的能保全諾斯星球絲毫無損嗎？”

一名面容消瘦的管理者，一臉疑惑地看向老者問道：“你的意思是？”

“能不衝突，還是不衝突為好。戰爭打起來，誰也不能控制其發展方向。”老者虛弱地繼續道。

那名雙手撐在扶手上的年輕人，雙臂微微用力站了起來，面對那位老者，語調不再是那種陰陽怪氣，而是十分嚴肅：“避免衝突的辦法就是我們退縮，答應拉多人提出的條件。他們提出嚴懲下令向拉多采集飛船開火的人，並讓我們退出對Z9875號星球的開採。如果答應這兩個條件恐怕我們的諾斯人民將......”年輕人沒有把話說完，但後面的話已經不言自明瞭。

在座的幾位管理者聽後都頻頻點頭，表示對年輕人說法的認同。如果他們為平息事態同意拉多人提出的要求，那會引起諾斯人民的強烈反對，人民會重新選舉出新的管理者，新的管理者會按照大多數人民的意願行事，到那時戰爭還是無法避免。

會議最終，沒有結果。諾斯最高管理委員會向拉多最高管理委員會發出繼續會談的邀請，與此同時提出兩顆星球必須保證外星人士的生命安全。

此後的數年裡，諾斯星球以及諾斯人所控制的太空城，成千上萬的拉多人被全副武裝的機械警察押送至所謂的安全區，諾斯管理者傳遞給拉多人的意思是：為保證拉多人的人身安全，將分散的拉多人統一安置在指定的區域以便保護。

諾斯人的這一舉動被拉多人誤解為，諾斯人開始驅離他們所控制範圍內的拉多人。事態正朝著不利和平的方向發展。拉多人也開始有樣學樣地將他們控制範圍內的諾斯人集中到一起，此做法造成不少諾斯人的傷亡。逃回到諾斯星的諾斯人，將他們的悲慘遭遇進行了傳播，傳播使得諾斯人對拉多人的不滿轉變成了憎恨和厭惡。這種情緒最終導致外太空兩艘飛船直接交火，諾斯人一艘遠航歸來的採集飛船穿越拉多人控制區時被攔截，船上所有的諾斯人被無情地殺害。就此事件，諾斯人在與拉多人交涉未果後，宣佈諾斯星進入戰爭狀態。安全區裡的拉多人將被當做人質，待問題解決後才允許這些人返回到拉多星球。

“事態的發展對我們非常不利，拉多人透過他們擅長的腦波通訊，用最短的時間將我們的一舉一動傳遞至他們控制星系內的所有太空基地，甚至包括正在太空中航行的飛船上，（這裡所指的星系是銀河系，銀河系直徑有10萬光年，拉多人的腦波通訊在這個範圍內做到無延遲溝通）我們的資訊傳遞比他們要慢很多。”一名身材魁梧的軍事官員向諾斯最高管理委員會彙報著工作。

“能比他們慢多久？”那名年輕的管理者將上身探出椅外焦急地問。

沒等軍事官員回答，一名中年管理者用一種無奈的口吻道：“晚一個諾斯分，就等於將生命送到對方手裡。”

軍事官員掃了一眼他右側的三維星圖道：“差距是一諾斯日甚至更長，在通訊和資訊互動方面我們無法與他們相比較。”

一名身著深綠色服裝的管理者，語氣低沉地詢問道：“難道除了我們中心區的太空基地，其它太空基地及航行在外太空的飛船都掌握在拉多人手中了？”

軍事官員無奈地攤了一下雙手說：“是的，只要是合作的專案，現在全被拉多人控制了。”

深綠色服裝的中年管理者猛地從座椅上站起，邊憤憤地踱著步邊情緒激動地看了看其他的管理者道：“我早就說過，早就提出過，自主為主，合作為輔。”

此話說完，他重新坐回到自已的椅子上，像一個洩了氣的皮球攤在上面，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唉！”

“現在不是嘆氣的時候，我們要想出對策。如何變被動為主動，現在我們雙方還有談判的可能嗎？”那位滿臉溝壑的老者將始終望向窗外的目光轉移到軍事官員的臉上。

“十分渺茫，拉多人嚐到了吃獨食的甜頭，他們不會將吃到嘴裡的東西再吐出來。”

“你們軍方有下一步的方案嗎？”

“有，留給我們的只有戰爭。”

“除了戰爭哪？”老管理者黢黑的雙眼始終沒有離開官員的臉。

軍事官員聳了聳肩，苦笑道：“委曲求全，答應他們的一切條件。”

此話一出，會場內一片議論聲。最終，贊成用戰爭解決爭端的管理者佔了多數，只有兩位管理者表示了異議，他們提出了三個有深度的問題，首先，戰爭要打到什麼程度？透過戰爭諾斯人能夠得到什麼？若諾斯人戰敗……？這三個問題讓會場陷入長時間的沉寂。經過反覆商討管理者們決定最後一次向拉多人發出通牒，平分共同專案中的資源與裝置，這是諾斯星球的最後底線，如果拉多人不答應這個要求，將把雙方推向全面戰爭。

30天后從拉多星球傳來的回信很簡單：‘要戰便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