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能有假,你哪見過從大唐來的穆蓋奈爾。”僕人不耐煩地把散落的首級收進布包。紅衣人將“棕熊”和“黑豹”的韁繩解開,牽到阿陵遮面前。

“這是你賣給那唐人的馬?”

“是的,還有黃獅,這四匹馬他們一共付了我三十五匹絹。怎麼會在你們這?”

“我猜你說的是一匹黃色的阿拉伯牝馬。確實是一匹良駒,現在它有了新的主人,是昨晚我們碰到的一個突騎施朋友。”

阿陵遮幾乎尖叫起來:“突騎施人?是不是梳著兩條大辮子,手臂上刺著梵文的一個大個子?”

紅衣商人也是一愣:“我沒注意到他身上的紋身,不過他確實有兩條突厥人一樣的大辮子,我猜我們說的是同一個人。怎麼,看來昨天晚上的事跟你小子也有關係?”

阿陵遮羞紅了臉:“昨天他最早來我家買馬,還把弓箭寄存在我那,就一個人匆匆出去了。後來,那大唐的行者也找到我,說他在追捕一個突厥的強盜,那個人正是他。讓我悄悄把他裝箭的胡祿底部用刀割了口,讓他的箭走不了多遠就漏光。又買走了我最好的幾匹馬,留給他一匹次的,為此他們還多付了我幾個大唐的銅錢。”

“小東西,你差點害死好人呀!要不是趕上咱們從那路過,那位英雄就被這幾個賊人害了。”僕人揪著阿陵遮耳朵數落道,扯得他左耳生疼。

“盤陀,夠了!不知者無罪。”紅衣主人命令著,對阿陵遮脫帽點頭禮敬道:“曹令忠,大唐來的商人。”

阿陵遮揉揉發燙的耳朵:“您在大唐姓曹,您是西曹國人?”

“那倒不是,我是地地道道的撒馬爾罕人,只是家父是西曹國人,所以在大唐取曹為姓。說起來和小兄弟還是同鄉咧。”曹令忠從蹀躞帶上懸著的錦囊中掏出十枚銀幣,遞給阿陵遮。

“你的黑豹已經瘸了,就還給小兄弟。這棕熊跟我奴兒有眼緣,我替他買下了。不過,得給它改改名字,我可不喜歡跟著兇獸走商,不吉利。”

叫盤陀的僕人喜氣洋洋:“這簡單,以後就管它叫棕雀,跟俺原來的灰雀騾成一對搭檔。”

阿陵遮激動得顛了顛白花花印著薩珊君王的銀幣,道:“這不應當吧。這本就是相公您的戰利品,不歸我所有。”

曹令忠翻身上馬,笑道:“你有見義勇為的膽量,雖險些釀成大錯,也是你該有的酬勞。你的馬照料得不錯,不如進城以後我們的牲口也都寄存在你那,也少不了你的工錢。”

不六多豎起拇指:“到底是大唐來的貴人,這年歲,可不容易碰到您這樣慷慨的財主。對了,剛才您的故事還沒講完,您躲在引水渠裡三天三夜,然後您又是怎麼去的大唐?”

阿陵遮架上車軛,將黑豹的韁繩套在馬車上,輕撥那匹體型碩大的犁馬,跟在三人之後向渴石門緩緩行走,車輪在鵝卵石上發出嘎吱嘎吱的沉重低鳴。

大唐商人輕嘆一口氣:“那本是一段我不太願意提及的往事。當時我每天躲在蓄水池邊,每天從城外果園裡偷些瓜果裹腹,晚上又悄悄潛回家裡偷看他們尋我不得的樣子就覺得解氣。但捱到第三天夜裡的時候,我就餓得受不住了。

記得那天的天很暗,我母親和繼父都不在家,不知他們又到哪兒去尋我去了。我又悄悄潛入家裡,在廚房裡找些冷餅充飢。你們猜我瞧見了什麼?”

“誰?”盤陀驚奇地睜大了眼。

“難不成你碰到魔鬼了?”不六多笑著問道。

“您又說對了。我見到了我那同父異母弟弟,他當時正爬在地上和我一樣找吃的。也許正是魔鬼在那時也正潛藏在黑暗裡,而人們都說魔鬼最愛飢餓的人,所以被魔鬼誘惑的我在那一刻想到了許許多多的過往。曾經和母親模糊的甜蜜時光,父親前往大唐邊市消失前的背影,債主把我和母親送到奴隸市場時撒馬爾罕人冷漠的眼神,繼父第一次把我們帶回曾經的屋子時感到一切都已不再的失落,還有……”商人的聲音有些打顫,“還有那個黑頭髮的小子出生後,母親說看到我的紅頭髮就會想起那個拋棄他的男人,她那憤恨的眼神永遠都在我的回憶裡讓我感到不寒而慄。

所以在那一刻,魔鬼讓我把一切不幸都集中在眼前那個不到兩歲的小孩。我便看向案板上的菜刀,一個有魅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去吧!一切都會在這個夜晚結束。”

阿陵遮倒吸一口涼氣:“所以你殺了自已的兄弟,逃到了大唐躲起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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