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會離婚的
從上午到現在，青山都沒有露面，甚至連中午飯都沒有回來吃。
婆婆把蓋在鍋裡的飯菜，熱了兩回，等不到青山回來，又無奈的把鍋蓋上。
沈竹心裡明白，青山肯定是在王瑩家處理那點破事呢，王瑩的父母，尤其是那她那刁鑽潑辣又難纏的的媽夠他喝一壺的了。
當婆婆第三次走到灶臺邊，拿起火柴準備點火熱飯的時候，沈竹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媽，你別給他熱飯了，他那麼大的人了，不用給他伺候那麼細密。不回來吃飯，那肯定是在外面吃飽了。”
“哦，哦。”婆婆顯得有點尷尬，又有點束手無策的樣子。
中午雖然沈竹跟她說過，自已不會跟青山離婚。可她卻總是覺得心裡沒底，沈竹的反應有點出乎她的意料。
太過冷靜了，以至於讓青山媽的心裡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總不會要做什麼傻事吧？
他們村不是沒有這樣的先例，因為承受不住打擊而喝農藥自盡的都有兩例。
青山媽害怕沈竹也做出這樣的傻事，於是把家裡的活兒做完，就待在沈竹的房間不走。
儘管地裡還有一大堆活兒沒有做，但是她想了想，還是沒有下地。
現在，與地裡的農活相比，兒媳婦更重要。
沈竹被婆婆看得心裡發毛。
“媽，你是怕我跑了還是咋滴，今天咋一直看著我。”沈竹打趣的問道。
婆婆臉上閃一絲尷尬的神情，說道：“沒有，我就是沒啥事幹，想著來幫忙帶帶月兒。”
“月兒我一個人帶就好，你把宋意領出去玩也行。”
如今這種情況，和婆婆共處一室真的是挺尷尬的，沈竹寧願自已一個人待著。
“不用，不用，我就在你這屋，讓他在院裡玩就行。”
見婆婆執意要待在屋裡，沈竹也沒再說什麼，她何嘗不明白婆婆的意思，可是她也沒有力氣再去管太多了。
這會兒月兒睡著了，沈竹坐在床邊不知道該幹什麼，無聊的她只好在手裡把玩起青山之前買的那條紗巾來。
也許是為了緩解尷尬，婆婆主動找起話題開始跟沈竹聊天了。
“我覺得青山他就是一時糊塗，他心裡有你，要不上次上街還買了這條紗巾送你哩。”
沈竹低著頭，眉頭一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提起這條紗巾，她的心裡就來氣。明明是他買給王瑩的，沒送出去，才想起來給自已。
買給別人的東西，自已不稀罕。
沈竹隨手把紗巾丟在一旁，說道：“這紗巾我不喜歡。”
“咋了，我覺得挺好看的啊，你戴上也好看。”
“不適合我，太豔。”沈竹淡淡的說道。
其實她很想說，你去問問你的好兒子，這紗巾到底是買給誰的。
可她還是忍住了，自已心裡再有氣，也不能隨便把氣撒到一個無辜的老人身上，有點太殘忍。青山媽何錯之有？
見沈竹情緒有點低落，婆婆也沒再繼續話題，屋內一時又陷入到尷尬而又壓抑的氣氛中。
沈竹有點發困，於是她只好一半身子靠在床頭打了一會盹，有婆婆在屋裡坐著，她不好把全部身體都躺在床上，那樣反而有種無形的壓力讓她睡不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竹猛一驚醒，才發現婆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屋子，去了外面。
而自已的身上還被蓋上了被子，她知道這是婆婆見她睡著了，給她蓋上的。
等到將近傍晚的時候，青山才從外面回來。
婆婆在院裡叫住了他。
“青山，去哪兒了啊。中午飯還給你留著哩。”
“倒了餵豬吧，不吃了。”
青山步履沉重的進了堂屋，然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背靠在椅背上放鬆，看起來很累的樣子。
青山媽從廚房跟了進來，滿臉心疼又無奈的看向兒子。
“你和王瑩，以後決定咋辦哩？”
“不知道……王瑩她現在懷孕了，我也不知道咋辦。”
青山有氣無力的說著，看樣子現在他的心裡也沒有想好一個答案。
青山媽急得直跺腳，“那你總得儘快跟她做個了斷啊。”
“我知道，我知道，總得給我點時間啊。”青山煩躁的抓著頭頂的頭髮，一副心緒不寧的樣子。
沈竹在裡屋聽著娘倆的對話，莫名的覺得很爽，青山越糾結、越難受，她反而心裡越高興。
青山媽沒再繼續追問，她走出堂屋，來到廚房，然後把留在鍋裡的飯菜重新加熱一遍。
她不捨得把這些飯菜倒給豬吃，於是決定再熱熱，給自已當晚飯吃。
吃完後，又給其他人做起了晚飯。今晚她決定給家人做一頓好吃的。
吃頓好的，心情會好。這是以前她聽永貴說的。
兒子，兒媳婦心裡都藏著事，要是她再胡亂弄點吃的對付，只會惹得他們更加不開心。
況且過兩天，青山就要回部隊了，在離家前必須得給兒子做頓好吃的。
宋如也到了長身體的關鍵時刻，由於長期吃的太差，看起來面黃肌瘦的，得好好補補。
而宋意，也是一個小饞貓。一見飯菜太差，直接就不吃了，不吃晚飯可不行。
好在永貴前兩天趁著夜色大黑，給青山家送來了滿滿一大籃子應急蔬菜。
再加上之前青山在集市上買的肉，今晚就給家人們改善一次生活吧。
青山媽決定給他們做一個肉絲打滷麵，大家肯定愛吃。
把面和成不軟不硬的麵糰，醒發好後再用擀杖把麵糰擀成薄薄的餅，然後再用刀切成細細的條狀，這樣麵條就做好了。
至於滷，就做一個青椒肉絲滷吧。把肉切成細細的絲狀，然後用熱鍋熱油煸炒出香味，再加上青椒炒熟即可。
都做好後，青山媽把煮熟的麵條分成了兩大兩小碗，然後全部一一端放到堂屋的桌子上。
四碗，沒有自已的，因為自已已經吃了中午的剩飯，而且她也不捨得吃。
“吃飯了！”
青山媽扯著嗓子喊道，儘量裝出一副高興輕鬆的樣子，就像青山和王瑩的事情不曾發生過一樣。
兩個早已餓的飢腸轆轆的孩子先跑進來，一見晚飯這麼豐盛，不由得拍手歡呼起來。
沈竹和青山都沒有動，分別躺在與堂屋相鄰的一左一右兩個屋裡的床上。
青山媽只得再喊一遍，“吃飯了。”
沈竹說：“媽，你們先吃吧，等我給月兒喂完奶再說。”
青山也沒有心情吃啥飯，他現在心裡煩悶糾結著呢，到底是選擇沈竹還是選擇王瑩，他現在心裡還沒有個答案。
雖然他想和王瑩在一起，可他又顧慮自已的三個孩子，三個孩子該怎麼安置也是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
“我不吃了，你們吃吧。”青山臉上的眉頭緊鎖。
婆婆一見倆人的反應，強裝的一點好心情也沒有了，開始唉聲嘆氣起來。
“你們兩個，不能好好吃完飯了再說嗎？有啥想法，把這頓飯吃完了再說。”婆婆的語氣裡透著滿滿的無奈和心酸。
兩個小孩子立在飯桌前面面相覷，他們雖然不知道自已的父母因為什麼生氣，但是父母不高興了，他們還是可以看出來的。
“你們兩個快出來吃飯吧，讓孩子看到你們這樣多不好。”
也許是聽進去了婆婆的話，青山從婆婆那屋走出來，坐到了飯桌前。
沈竹也把月兒放到床上，然後來到了堂屋。
幾個人坐下開始吃飯，婆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靜靜的看著。
“媽，你咋不吃哩。”沈竹見桌子上沒有婆婆的飯，於是問道。
“我不吃，我吃過了。”
青山沒有說話，只顧往嘴裡塞麵條，哧溜哧溜吃麵條的聲音太大，沈竹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兩個孩子不肯安分的坐在飯桌上吃飯，他們把碗端到了院裡，一邊吃一邊玩。
堂屋的氣氛安靜的可怕，只有吃麵的聲音，三個人都沒有說話。
等到吃完飯，婆婆終於開口了。
她問青山：“青山，你和王瑩能不能做個了斷？”
青山低著頭，一言不發。
沈竹頓時明白了，青山的選擇。她的心裡浮現出淡淡的失落和哀傷，不過很快，理智就戰勝了情感。
她不該對青山再抱有什麼幻想，不能讓她再傷害自已這一世。
於是沈竹開口說道：“媽，無論青山怎麼選擇，我都不會跟他離婚。”
青山聽完，猛的抬起頭看向沈竹，臉上露出了一種特別複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