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錄魂殘片
“明天我打算去教務處辦理休學的手續，也許要很久後才會返校了。”
衛彥看著窗外，輕描淡寫地說著。
“休學？你跟我講笑話呢？”
馮濤明顯不相信他的話，隨手端起咖啡吹了吹，擺出一副“你騙不了我”的樣子。
“好端端的，休學幹什麼？”
衛彥轉頭往嘴裡塞了塊鬆餅，含糊道：“我是認真的，我不打算繼續讀了。”
馮濤嘴角的笑意消失了，他放下杯子，盯著對面人的眼睛，想要確認他是在說謊。
“為什麼？”
衛彥搖搖頭，回道：“沒有為什麼，只是突然想了，就決定這麼去做。”
馮濤一臉難以置信，“你瘋了？連自已的前途都不顧了嗎？”
“也就休學幾年而已，興許等以後調整好了，我就會回來。”
衛彥不以為意地擺擺手。
“休學總得有個理由吧，哪有平白無故的事。”
馮濤眉宇一簇，看向衛彥，沉聲道：“老衛，我知道…你從小在福利院長大，沒有父母支援，生活上肯定會有困難…”
他仔細斟酌著字眼：“但是你可以跟我講啊，沒必要一個人扛，這麼多年的交情擺著，我怎麼會不管呢，你也別怕給我添麻煩，我…”
“你的心意我領了。”
衛彥接過他的話，微微一笑。
“我很感謝你能對我說這些，但對於休學，我已經考慮了很久，也做好了承擔相應後果的準備，所以你是勸不動我的。”
“唉，你…”
馮濤滿臉鬱悶，望著衛彥還想再勸些什麼，可最終什麼也沒說出口。
多年相處下來，馮濤清楚，眼前這個男人的性格有多執拗，一旦他認定了要做某件事，幾乎誰也無法阻止。
話說到這份上，其實也沒什麼好聊的了，兩人都沉默下來，只是一口接一口地抿著咖啡，各自思考心事。
好一會兒，咖啡見底，衛彥咳嗽一聲，正要結束這場談話，胸口忽然傳來一股燒灼的感覺！
【檢測到鬼物，錄魂殘片已響應】
緊接著，放在胸口內兜的錄魂殘片震動起來，一根只有衛彥能看見的，鮮紅的絲線如小蛇般驀然鑽出，線頭向咖啡店外延伸出去，轉眼消失在了人聲鼎沸的街道。
下一刻，有些無措的衛彥感到連線著殘片的紅線一顫，像是刺中了什麼。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紅線猛地繃直，將他一下子拉離了座位，打翻了咖啡杯。
“抱歉，我還有事，得先走了。”
見馮濤投來疑惑的目光，衛彥順勢站定，撐住桌子的手青筋暴起，面上卻若無其事。
“行，我們下次再聊。”
馮濤長呼一口氣，也站了起來，目光落在衛彥身上，卻對那根橫貫了整個咖啡店的紅線視而不見。
“那再見了。”
“再見。”
拉扯的力量越來越大，像是那頭有東西在瘋狂掙扎。
衛彥將力道一洩，大步朝外面走去。
“抱歉，請讓一下。”
在街上擠開人群，衛彥顧不上掃一輛共享單車，徑直穿過商業街，進入四通八達的小巷，根據紅線的指示狂奔起來。
跑了足足三十分鐘，大汗淋漓的衛彥耳邊忽然響起一道雌雄莫辨的嗓音。
【紅線已失效，72小時後錄魂殘片將再次響應，重新標記鬼物。】
話音剛落，衛彥胸前的紅線猛地斷裂開來，他腳步隨之一停。
“可惜了…”
紅線斷裂時，顫抖的頻率已經達到了峰值，這意味著，他距離那鬼物其實已經很近了。
也許，只要穿過這片建築，它就會出現在某個轉角。
“窺伺之瞳！”
【已開啟，消耗元能。】
衛彥環顧一圈周遭，連片的樓房低矮逼仄，有的牆壁上印了一個醒目的拆字，臨街的視窗僅有寥寥幾戶亮著燈光，整體透露著荒涼與破敗。
除了棚戶區，他想不到城市的哪個角落會出現這般景象。
“喂，朋友，這裡不是你可以隨便來的地方，我勸你識相點，趕緊滾。”
兩點火星從黑暗裡冒了出來，是兩個叼著煙的男人，一高一矮，面相凶神惡煞。
藉著微弱的火光，衛彥隱約看見，那裸露的手臂上花紋繚亂，他眼神微微一動。
“老兄，我今晚犯癮了，難受的睡不著，剛剛出來想買些白麵，不知怎麼就走到這兒了，實在抱歉。”
衛彥神經地抽搐了一下，狠狠吞了口唾沫。
兩個混混打扮的男人詫異地對視了一眼，轉頭上下打量衛彥，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了他鼓鼓囊囊的褲兜上。
較高的男人忽然笑了起來，上前一步，摟住衛彥肩膀，與此同時，矮個男人也反應過來，擋在了他身後。
“兄弟，你要這麼說，可算是來對地方啦，我們這裡別的沒有，白麵和葉子管夠。”
“你說真的？”
“當然。”
高個男人點了點頭，笑道：“不過有個前提，你得先付錢，而且是現金。”
“這完全沒問題。”衛彥拍了拍自已的褲兜。
“不過我想問件事。”
“您說。”
高個男人大喜，眼中滿是貪婪。
“我想知道，你們這附近，有沒有發生過很惡劣的死亡案件，或者有什麼特別詭異的地方。”
“嗯？”
高個子男人一下子愣住了，倒是旁邊的矮個子目光閃了閃，插嘴道。
“任哥，五福路那棟平安大廈裡不是死過不少人嘛。”
被叫做任哥的男人聽了他的話，似乎想起了什麼，猛地一拍大腿。
“對啊，那老樓挺邪乎的，裡面租客死了不少，傳出來的鬧鬼的故事也多，也就你小子厲害，敢在晚上進去…”
“誒，任哥！”矮個男人不滿瞥了他一眼。
“你講多了。”
“額…”
任哥尷尬地搓了搓手，轉頭看向衛彥，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
“話說回來，兄弟打算買多少白麵，要不先把錢給我，我立馬上樓拿貨。”
衛彥把手伸入褲兜摸索著，好一會兒，才慢悠悠地掏出一沓紙巾。
“不好意思，我身上沒帶錢。”
聞言，任哥臉色迅速陰沉了下來，眼角一跳。
“你在耍我？”
衛彥咧開嘴，笑得很燦爛。
“那又怎樣？”
“找死！”
男人怒極，花臂一沉，扣住了衛彥的肩膀，右手握拳，猛地轟向他胸腹！
驀然，閃電一般的刀光乍起，鮮紅的血滴如雨般在空中紛紛揚揚，一隻斷掌落地濺起大片水花。
“啊。”
任哥捂住露出骨茬的斷手，大聲嚎叫，旁邊的矮個男人驚懼交加，伸手就要去拿腰後的砍刀。
衛彥毫不猶豫擰腰轉身，脊背蛟龍般扭動，手中折刀如離弦的利箭，擲向了自已身後。
那矮個男人雙目圓睜，瞳孔中一抹寒光飛速逼近。
“啪嘰。”
他仰面倒在地上，嘴裡鮮血噴湧，喉嚨處赫然插著那把折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