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頌大驚失色,身子向後靈活避開。

對方的腳好懸擦著肩頭而過,一腳踩空,站不穩腳跟,反倒閃了自已的腰,嘴裡爆發出高聲痛呼:“哎喲!本公子的腰……”

驚得林間飛鳥簌簌。

姜頌低眉斂目,在其發難前搶先說道:“二公子,在場只有我識得一二草藥,助小公子退燒,也唯有我識得可食用的山珍,懇請您大人有大量,饒過小的。”

“混賬東西,你敢威脅我?”傅今倫臉色青白,因憤怒而變得猙獰,高高揚起手。

“二弟!”世子傅岑嚴厲聲制止:“那奴才還有點用處,暫且留他一條小命在。”

世子大哥親自發話,傅今倫不情不願地撤回手,瞪視姜頌的目光彷彿噴著火。

“哼!五弟若有閃失,唯你是問。”

姜頌腦袋愈發低了。

傅岑嚴手裡擎著一把扇子,風度翩翩走過來:“二弟性子率直,也是過於擔憂五弟安危。你只管做好分內之事,自有本世子做主。”

到底是一直養尊處貴,被身邊人捧在高處,連施恩都透著一股高高在上的施捨。

昨夜幕僚馬天堯已經告訴他,眼前之奴乃是姜大舟獨女。

幕僚原本是告姜頌一個不守婦道與欺主之罪,沒曾想弄巧成拙,倒叫世子起了拉攏之心。

母親曾經說過,父親極為看重姜大舟,那人頭腦靈活,極會賺錢。

哪怕身份尊貴如他,因為學父親養了許多門客,私庫處處缺錢花,捉襟見肘。

因此當傅岑嚴猜測出母親欲把姜大舟給幼弟用,他還是忍不住動心,想把此等人才搶過來。

母親誠然沒錯,日後他繼承侯府,而幼弟有錢傍身。

但說句難聽的話,幼弟身子骨差,活不了幾年了,身死之後名下財產亦歸他這個大哥所有。

反正遲早都是他的東西,何不提早拿來用?有了錢,能招攬更多門客,自已有本事,才能讓父親滿意順利繼承侯府。

到那時候,不是更好能保護幼弟嗎?

傅岑嚴掀起眼皮瞥了姜頌一眼,彷彿在挑剔評估一件貨物。

面色白淨,笑起來十分討喜。但胸太癟,頭髮黃,屁股不夠大很難收養。算了,反正生出來都是庶子,沒什麼用。

……勉強能收入房中放著。

日後再尋些好看妖嬈的姬妾寵幸便是。

短短片刻傅岑嚴已經規劃好後院格局,學著幼弟的模樣緩緩扯開一個笑容:“若是缺少什麼藥材,儘管使喚甲士們去找。”

他本人就不是個溫和性子,表情既牽強又假。

姜頌頓覺渾身起了身雞皮疙瘩,佯裝感激道:“奴才多謝世子。”

那種被人用眼睛上下打量的感覺糟糕透頂,胃裡猶如翻腸攪肚噁心至極,差點沒叫她吐出來。

傅岑嚴揚起下巴,滿意地擎扇離開。

論身份相貌,他自問不比幼弟差,足以輕鬆拿捏任何女子。

“……”

直到人徹底走遠,姜頌才慢慢抬起頭,神情漠然。

她深吸了一口氣,回身繼續照顧小公子,心裡真心實意的期盼他能早點醒來。

相比於易怒的二公子、有所圖謀的世子,眼前這個連昏睡都皺緊眉頭的小少年,更給自已無限的安全感。

滿腔的倉皇無措,以及徹夜繃緊的神經,讓姜頌忍不住壓低聲音在他耳邊放狠話:“我要是被你兄弟弄死,先拉你墊背。哼哼!”

小姑娘因此沒發現,少年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

前有侯府金枝玉葉的公子,走兩步便歇半晌。後有德高望重的當世大儒,時不時停下來賦詩吟詠,隊伍行進速度無比慢。

很快,他們便撞上山下那批流民們。

“流民來了,快跑啊!”不知誰喊了一嗓子,四下亂作一團。

甲士們率先將世子與東儒先生等人護在正中間,簇擁著逃走。

“等等,小公子還在這。”姜頌著急大吼,胡亂地抓了一個人的胳膊,想要他幫忙背傅岑寂逃跑。

好巧不巧,她竟抓到了馬天堯。

一愣。

馬天堯幾乎想要仰天長笑,本還打算如何教訓姜頌,眼前可謂大好時機。

興奮和暴虐瞬間便席捲理智,他惡狠狠地抽回手,順道推了她一把,神情陰森:“去死吧!”

兩人本就站在山坡上,姜頌一個不察,叫他一推身體竟然不受控制地往下滾。

眼前天旋地轉,好在她及時護住腦袋,直至撞到一棵樹停下來,僅僅是受了一些擦傷。

可要命的是……

如潮洪般的流民已經衝了跟前。

姜頌心臟猛的往下沉,死死拽住衣襬。哪怕她心智再堅韌,面對眼前那一張張好奇的臉,眼眶終是忍不住泛紅。

而後,有熱流奪眶而出。

“爹……”再不來,你閨女真的要死了。

姜頌只覺得渾身都疼,委屈、疲憊、絕望齊齊湧上心頭,淚如決堤,到了最後小身體忍不住打起擺子。

賊老天憑什麼要她穿越到這該死的古代?

還不如一針扎死一了百了。

姜頌蜷縮起來,哭得不能自已。

直到一雙手將她抱起來,溫柔地拍打著她:“別哭了,讓嬸嬸看看哪裡受傷。別怕,我們不吃人,都是正兒八經的老百姓。”

也許是她的懷抱太溫暖,也許是一夜沒睡,緊繃的神經驟然鬆懈下來,姜頌抽噎著進入夢鄉。

“這孩子睡著了。”

小秦氏抬頭看向丈夫,語氣中充滿憐惜:“瞧他瘦巴巴的,還沒大郎大,那人也真是狠心,竟將他直接推下來。”

“作孽喲。”婆母老秦氏用柺杖跺了跺地面,嘆息一聲。

在場之人皆看到方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都對眼前的小子深表同情。尤其是家中有孩子的,更是恨不得將那中年人抓回來,好生揍一頓。

“咳咳咳……”

“這裡還有一個生病的小子咧。”

聽到驚呼,眾人又齊齊回過頭望去。

傅岑寂一手拽著樹幹,強撐著發軟的身體站起來。

月牙長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你們放過她,她只是個奴才。要抓就抓我,我是歸寧侯的嫡幼子,比她有籌碼……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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