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畫符奇謀

“哦？說明什麼？”趙小雨反問。

“說明你腦袋不清，趙小雨。這種情況我見得多了。偏執的妄想，源於對他人針對你的誇大言辭與自身愚蠢決策的結合。你需要找的是醫生，而不是警察，更不是什麼特警隊。”蔣天翔說。

“你是說我是騙子嗎？”趙小雨幾乎無法抑制要爆粗口了。

蔣天翔嘴裡嚼著糖，嚥了下去。然後說道：“不，你並非騙子，只是需要幫助。這沒什麼可羞恥的，我可以給你介紹幾位本地好口碑的醫生。”

要是那把刀還在身上就好了。趙小雨心想。

“來這裡純粹是浪費時間。”趙小雨從蔣天翔對面的座位站起，順手將椅子踢翻了。

“誰教給你在派出所踹凳子的？”蔣天翔提高嗓門喊道，其他警員聽見紛紛側目。

蔣天翔的大聲嚷嚷，讓趙小雨嗅到了他的氣息。

那是一股熟悉的薄荷味。

又是顧恩。

趙小雨竭力穩住心神，以平靜的語調回應：“也許你是對的。也許我真的需要看醫生。”

“這就對了，行吧。”蔣天翔讚賞道，彷彿在誇獎一個孩子。

“打擾了，不過還是要感謝您的建議，我會認真考慮的。”趙小雨說著，轉身返回大廳。

“如有需要，隨時來找我。”蔣天翔在她身後說。

回到大廳，趙小雨朝著何伯揮了揮手，示意隨她一起走。

二人徒步返回了“小雨靈媒”。

他們一路無話，直到了小雨靈媒的店裡，何伯才想起來問：“救兵什麼時候到？”

“已經到了。”趙小雨回答道，“不過是顧恩的救兵。我已經聞到他一嘴薄荷糖味了。”

何伯坐在趙小雨公寓的餐桌旁，一邊大口吃著麵包，一邊回道：

“你怎麼這麼確定是顧恩呢？薄荷糖很普通的東西，誰都可以吃啊。”

此時已到午間時分，陽光透過窗戶灑滿房間。

“那你吃不吃啊？你的牙還能咬得動嗎？”趙小雨邊說也隨手拿起一塊麵包，一口吞下半塊。

時間緊迫，沒辦法法悠閒就餐，簡單對付一口得了。

“那種薄荷糖是顧恩專門定做的，要想在市面上買到，估計得找上個一百年。”她邊嚼邊解釋，目光投向窗外的街道。

何伯咀嚼的動作微微停滯了一下：“啥意思，他都已經一百歲了？”

“你這人懂不懂幽默啊？這是比喻、誇張。”趙小雨揶揄道。

何伯仍舊一臉茫然：“我還是不懂。”

“我覺得不能把這些細節簡單歸結為巧合。蔣天翔約我之前有個會面，我看見的十有八九就是那個老狐狸顧恩。”趙小雨篤定地說，手指遙指窗外的街道，“你看，證據就在那裡。”

兩人一同來到窗前，只見一輛青巖鄉派出所的巡邏車赫然停在“小雨靈媒”店門口。

“蔣天翔答應我要加強巡邏，這還是頭一回真有人來。你說巧不巧？”趙小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何伯眯起眼，陽光有些刺眼：“或許就是巧合。”

“怎麼，研究‘扭曲現實’的畫符專家也開始相信巧合了？你啥時候變得這麼懷疑論了？”趙小雨打趣道。

“圖騰，我畫的是圖騰。”何伯無奈地嘆口氣，轉身離開窗邊。

趙小雨在窗前來回踱步，似乎又有了想法：“何伯，那你能不能畫個圖騰，讓警察暫時轉移注意力，好讓我悄悄去一趟李響家？”

何伯聽到這話，停止了咀嚼，麵包渣滓粘在他的鬍鬚上，既滑稽又嚴肅：“你說真的？讓我試試？”

“如果能成功引開警察，當然最好不過。說起來不符合消防標準，這裡只有一條進出通道——就是‘小雨靈媒’的前門。”趙小雨邊說邊從廚房抽屜裡取出一支鉛筆和一張紙，放在何伯面前，“來吧，展示展示你的本事。”

何伯略一猶豫，接過了鉛筆，神色變得莊重起來，與他滿臉面包碎屑形成鮮明對比：

“圖騰是將意念轉化為現實的工具，作用不一定快，但值得一試。首先，告訴我你具體的願望。”

趙小雨雖覺得有趣，但內心也激起一絲好奇。

回想起與魏太太用魂匣的互動，她心中有了一絲悸動。

或許這些年來自已販賣的玄學並非空穴來風，說不定有一天真能喚醒亡魂，比如馬志。

懷疑的態度猶如一道防線，守護著那微弱的希望之光免於熄滅。

然而，萬一何伯的信念真的奏效呢？

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何伯？咱們就不能正常對話解決問題？”趙小雨調侃道。

“提出這個需求的人是你。”何伯放下鉛筆，無辜地看著她。

然而，她心中又湧現出一絲期待：“或許我真的想知道。”

趙小雨妥協，給出了明確的願望：“我希望外面的警察暫時分心，讓我順利走到街上打輛計程車。”

何伯緊緊握住鉛筆，以幾乎折斷的力度將願望逐一寫下，然後在紙上劃拉起來。他用凌亂地線條把紙上的字連線、包圍，反覆描繪，直至形成一個看不懂的圖案。那圖案如同史前洞穴壁畫般神秘而莊重，彷彿一個人在膜拜一位被遺忘的神。

“通常，製作圖騰需設定願望、注入力量，然後徹底忘記此事，願望便會自然實現。”何伯解釋道，“但現在時間緊急，我們只能專注於注入力量這一環節。”

“你的意思是……？”趙小雨再次看向窗外，巡邏車依然原地未動。

“我們需要做些誇張的事情，來觸發它的效果。”何伯目光炯炯，環視整個公寓，“有什麼想法？”

趙小雨心中已有計劃，徑直走向衣櫃，踮腳取下高處的一把錘子和一支馬克筆。

“你把這個圖騰畫到錘子上，然後走出去。”趙小雨語氣堅決。

很快，何伯手持符文錘，身披寬大而不合身的絲綢浴袍，按照趙小雨的指示，大步流星地走出公寓，沿著街道中央朝某個虛構的目標走去，臉上掛著一副“老子要幹架”的表情。

在青巖鄉，何伯這般裝束走在市中心雖不算違法，但依然十分惹眼。正如趙小雨所料，抑或符咒顯靈，巡邏車果然尾隨何伯而去。警察或許會上前盤問，甚至沒收錘子，但大機率不會真得把他關起來。

趙小雨趁此良機，迅速沿反方向人行道疾奔，找到先前乘坐的計程車，幾分鐘後便抵達李響家門口。

張峰的麵包車依然停在車道上，她這次沒有看到之前聚集在門廊的那幫傢伙，卻看到了張峰。

是張峰本人親自給趙小雨開的門。

“到底怎麼回事？”趙小雨紅著臉，怒氣衝衝地質問。

張峰面色陰沉。趙小雨目光越過張峰後，望向屋內：李響正和幾個人圍坐在地板上，四周散落著堆積如山的檔案。

那些檔案，分明是我的！趙小雨心中一緊。

“看來，我們有必要坦誠相對，深入談談了，趙小雨。”張峰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