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侮辱之後,辛溫泰滿意地抽身,一雙手輕柔地抹過楊菀之眼角的淚痕,一張俊美如天神的面容帶著媚意,卻吐出修羅一樣的話語:“小莞兒,你這樣望著我,真讓我下不去手呢。”

他的手順著楊菀之的下頜滑向她的脖頸,少女纖細的脈搏就在他的手下砰砰地跳動著。楊菀之被男子這樣挾持,對死亡的恐懼壓過了屈辱,她顫抖著開口:“殿下,臣妾如今已委身於您……您答應臣妾要養著臣妾的……”

少女滾燙的淚珠落在枕蓆上,一雙兔兒般的眼眸卻並未因受辱而黯淡無光,反而因為蒙著一層水汽,更顯我見猶憐。

“哦?”辛溫泰饒有興味地摩挲著她脆弱的脈管,感受著掌握這個少女全部生命帶來的隱秘快感,他貼近少女的耳畔,薄唇輕啟,“要是我說我玩夠了呢?我不喜歡用同一個東西兩次。”

“!!”侮辱的話語讓少女睜大了眼睛。辛溫泰貪婪地吮吸著她倍感恥辱的表情,不由喟嘆。

原來那些惡女們當年侮辱他時,竟然有這麼大的快感。

而楊菀之內心卻並不像辛溫泰所以為的那樣羞憤欲死,更大的恐懼讓她強迫自己的內心鎮定下來:鈿奴死了,但平兒還活著!

她不能死在這裡。她必須要出去,要告訴平兒辛溫泰菩薩面具之下扭曲陰暗的心思,要把平兒藏起來,讓他們永生永世都找不到她!她有需要保護的人!

楊菀之強忍著反胃,她意識到,自己求生的慾望越強,辛溫泰或許就越興奮,越想殺了她。她抿了抿唇,賭道:“殿下,臣妾本是清白之身,如今和殿下有了夫妻之實,無論殿下如何看臣妾,殿下都是臣妾的夫君了。臣妾並無大志,只知道有了夫君,便是夫君的人,夫君若執意要臣妾死,那臣妾只能從命。只是……臣妾其實也是愛美的,臣妾想死得體面一些。”

辛溫泰望著少女突然變得灰暗乖順的眸子,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地鬆了鬆。

“你叫我什麼?”他饒有興致地問。

“……夫……夫君……”楊菀之帶著哭腔道。她還未開口說旁的,卻看見辛溫泰的神色陡然柔和了一瞬,他摸了摸她的臉頰道:“不錯,很乖。”

這個變態居然被這樣取悅到了?楊菀之心下詫異。

這時,院子外傳來一陣響動,長宿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殿下,竺小姐來了。”

她?她怎麼會在維揚縣?

辛溫泰神色一冷,然後解開了楊菀之手上的髮帶漫不經心地束起自己的頭髮,披上衣袍,對她說:“你把自己收拾乾淨,乖乖在這裡等我。”

他不怕這小東西跑,這院子外都是他的人。

楊菀之乖順地點頭。

待到辛溫泰一走,楊菀之臉上的乖順頃刻間蕩然無存,她顧不上收拾自己,顫抖著胡亂裹上衣袍。這偏院的暗道不在別處,正在這廂房的床底。楊菀之鑽進床底,叩開了那塊磚。暗道的入口很窄,只夠一個成年男子勉強進入,楊菀之一鑽進去,一股腐朽潮溼的味道傳來。當初發現這條暗道時,楊菀之膽小,不敢去走,是王逢走了一個來回,說這暗道有約莫一公里,出口在縣東一個小土地廟。縣東原本不在縣城內,那小土地廟原在城外,受周邊佃戶的供奉,香火還算旺盛,但二十多年前因為維揚縣常住人口增加,朝廷准許擴大縣城範圍,就將這小土地廟及其周邊一併划進了縣東。小土地廟沒了供奉,很快衰敗下去。只不過這土地廟不知道有什麼神靈保佑,每次營造司一打算拆,就會有各種天災人禍出來阻止,慢慢地,就任由這座破廟存續了。

而此時的楊菀之也顧不得害怕,拼命地往前跑,不知道跑了多久,頭頂出現一塊小小的木門。可那木門似乎被什麼東西壓住了,楊菀之今天已經花了太多的力氣,無論如何都頂不開那木門。

她有些絕望。

地下不如地面,這地道兩頭封堵,氧氣稀薄,自己一直待在裡面,勢必會死。可原路返回?想起辛溫泰那個變態,楊菀之倍感絕望。這會兒靜下來,她想起男人對自己做的那些事,只覺得一陣噁心,被男人碰過的地方哪哪都讓她難過。她咬住下唇讓自己不許哭,她告訴自己,總有辦法能出去。

她又一次用力地敲了敲木門,試圖把它頂開。

就在這時。

木門突然被開啟,儘管已是黃昏,但外面的光亮還是讓楊菀之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只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呀!菀菀,是你嗎?”

一雙粗糙有力的手拉住楊菀之的胳膊,將她提了上來,楊菀之落地以後,下意識地躲開漢子的觸碰,將身上凌亂的衣服裹了裹。但那肌膚上曖昧的痕跡還是落在了漢子眼裡。

看見漢子,楊菀之緊繃的心一鬆,眼淚落了下來:“柳叔——”

“丫頭!”柳屠戶看見楊菀之身子上那些痕跡,哪裡還不懂,怒火一下子就起來了,“你被誰欺負了?怎麼會在這破廟裡?”

他今日接到一個急單,要往城外一個莊子上送兩頭豬,便拉著牛車往東門出去。路上突然想解個手,就把牛車拴在土地廟前找了個大樹,解手時就聽這廟裡有咚咚咚的聲音,他本來有點害怕,想解完手趕緊走,但好奇心讓他尋覓起聲音的來源,結果竟然在香爐下發現了一個暗門。

然後就鬼使神差地救下了楊菀之。

只是這丫頭這幅模樣,叫柳屠戶看得一陣怒意。先前兩家因為親事鬧得有些不快,可到底楊菀之是柳屠戶看著長大的孩子。平心而論,他其實沒有不喜楊菀之,只是聞縣丞當時已經讓冰人上門了,他作為一個父親,自然希望兒子能有更好的岳家。若沒有聞家這半路殺出的程咬金,楊菀之或許已經他的兒媳婦了。但不管怎麼說,楊菀之自小就聰穎,對他們這些街坊也客氣,她爹剛死的時候,他們都照拂過她。如今她被人欺辱了,就是不行!

柳屠戶解下自己的外衫將楊菀之嚴嚴實實裹住,從腰間抽出殺豬刀來,殺氣騰騰道:“丫頭,你且告訴柳叔那個混賬是誰,柳叔定要剮了那畜生!”

柳梓唐這個爹,魯莽易怒,衝動、短視、一根筋,也不知道怎麼生出柳梓唐這等驚才絕豔的兒子的。若不是有白嬸一直拉著他,柳屠戶這些年不知道要幹出些什麼來。

見他這樣,楊菀之也很快地冷靜了下來,只連連搖頭:“柳叔,你把這門和香爐堵回去,這下面有個暗道,我是從暗道的那頭逃出來的。”

“欺負你的人在暗道的那頭是不是?”柳屠戶聞言就要往暗道裡衝。

楊菀之連忙拉住柳屠戶:“柳叔!柳梓唐如今在大興就要科考了,我不要你為我出頭,你得為他的前途著想!”

一提起兒子,柳屠戶的動作頓住了。

“柳叔,我不能告訴你那人是誰,這是為你們家好。”楊菀之說著,語氣又止不住地哽咽,“柳叔你就當今日沒見過我,日後若有人問起你,你就說我們兩家因為婚事已經徹底魚死網破、再無瓜葛!平兒他們早就在城外等我了,我會想辦法出城和她們匯合。”

“等等。”柳屠戶再遲鈍,也咂摸出不對來,“日後有人問我?那人欺負你,官府不管他,他還要追著你不放嗎?”

“柳叔。”楊菀之無奈,“我不想說。”

柳屠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兒子總說他做事衝動,要多聽人勸,菀菀自幼聰明有主見,聽她的或許沒錯?柳屠戶一面把香爐重新壓在暗門上,一面又覺得這口氣咽不下去:“豈有此理!菀菀,那人欺負你,你可不能因為一些有的沒得就把這口氣嚥下去!我們去報官,叔給你撐腰,以後要是誰敢說你閒話叔就去揍它!”

“不能報官!柳叔你千萬不能報官!”楊菀之急了。

“你別怕!柳叔說了會給你撐腰!”柳屠戶說著就拉著楊菀之要帶她回縣城,“你別擔心,柳叔我雖然有時候糊塗,這種時候還是知道黑白的!悄悄告訴你,你白嬸子——唉算了,這事確實不能說。不過你得知道,我柳家不是那種人家,你要是擔心未來找不到夫家,就還嫁到我柳家來……”

楊菀之這會兒被柳屠戶攪得腦子七葷八素的,氣也不是急也不是,這柳屠戶真是講話一點都不過腦子,非要把話說得明明白白才行。她這會兒是被柳屠戶氣得眼淚直掉:“柳叔你別胡亂說話了,那人是太子,你怎麼告!你是要我死,要平兒死,要柳梓唐也跟著一起死嗎!”

“什麼?”這一下,柳屠戶也被驚到了,“可,可太子殿下他,他不是前一陣還替你們審冤案……”

“柳叔,不提了。”楊菀之心下苦澀,“柳叔你要是真想幫我,就想辦法送我出城吧……”

柳屠戶一邊艱難消化著事實,一邊道:“剛好,我要出城去送豬,你上車,車上有兩個桶,外面那個裝的是豬下水,裡面那個是空的,你躲在那個空桶裡。那些差役愛乾淨,不會樂意查的。”

“多謝柳叔。”

或許是因為這事並不光彩,又或許是辛溫泰被竺師師給絆住一時還沒發現她逃了,出城比他們預想的順利。直到柳屠戶將楊菀之平安交到錢家商隊手中,想象中的追兵都沒有到。

但楊菀之不敢賭,只叫錢家照計劃行進,她帶著辛溫平先行一步,在汴州府錢家的布莊等侯他們,取了家當再去洛陽。

錢盎的夫人許氏見楊菀之這樣心疼不已,上週邊村子尋郎中抓了一副避子湯的藥,囑咐她及時吃了。錢盎也面色不輿,想同楊家姊妹一道走,被楊菀之勸住了。最後還是帶上了錢盎的侄子錢放與她們隨行。

三人輕裝上路,沒有用馬車,騎快馬趕了一夜的路,等到天亮時已經到了徐州府。錢家的生意做得並不小,在徐州也有布莊,有了錢放在,姊妹二人很順利地住進了布莊的後院。辛溫平為楊菀之熬了避子湯,看著阿姊喝下,伸手緊緊抱住了阿姊。

昨天阿姊被柳屠戶帶出城的時候,她就覺得不妙,但阿姊什麼都不說,就忙著趕柳屠戶走。柳屠戶和錢盎夫婦單獨說了些什麼,許氏讓阿姊換了衣服,又急匆匆趕在周邊村子郎中關門前抓了副避子湯回來。

辛溫平何其聰明,自然猜到了個七七八八。

一夜趕路,阿姊一夜無話。她想阿姊或許會怨她吧,若沒有她,阿姊也不會遭遇這些。她開始恨自己,恨自己居然是個膽小鬼,獨自躲在城外,躲在阿姊、竺師師甚至鈿奴的背後,讓阿姊一個人面對狂風暴雨。她突然想起阿姊那天對她說的話。

“靠人不如靠己。”

她這些日子得了竺師師的幫助,就滿心歡喜地以為自己已經長大了,有能力了,可是實際上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她的威風是竺師師給的,她自以為的爪牙種種,都不過是竺師師的力量罷了。

楊菀之太疲倦了,喝完湯藥也不想說什麼,任由妹妹抱著自己,閉上眼睛,什麼都不想了,很快睡去。中午醒來以後也懨懨地。

錢放今年十七,常年在外面奔波做生意,有些拳腳功夫,慣會察言觀色。叔叔說叫他看顧好這對姊妹,他只是白日在莊子上聽聞這個楊二小姐考上了河曲書院,他家世代從商,商人在辛周算是賤籍,不能科考,因此對這位年紀輕輕就大有前途的二小姐格外佩服。只是後來楊大小姐來了,卻是一臉厲色,似乎遇著什麼大事了。但叔叔嬸嬸那邊什麼都沒說,自己便也不問。

只是見那姊妹二人如此沉默,二姑娘一直板個臉也不笑了,錢放還是覺得應該緩和一下她們之間的氛圍。因此,中午給二位姑娘送飯時,錢放還特意搭上了早上去街上買的糖人兒。

那糖人兒也好笑,是捏糖人的老頭兒照著錢放的描述捏的,只可惜錢放的表達能力有限,最後捏出來一個黑色的和一個黃色的小人兒手拉著手,一點都看不出是楊家姊妹。

辛溫平端著這份精心準備的午飯,有點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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