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王詡多謝謝道長施救,大恩不言謝,深恩幾於仇。道長請受在下一拜!”

良秀杳能在謝衝面前胡鬧,但到了王詡這裡卻是又乖乖了一些。

王詡哪能那般沒心沒肺,真就跑去給她做飯了?

他現在感覺身上冰寒已去,自然是要問清楚是否身上邪神詛咒已消除,又是否是眼前這位道長出手施救。

這很容易驗證,就連良秀杳這小丫頭也可以當做證人了。

得知正是面前的這位老道救了自已,王詡雙手抱拳,單膝跪地,低頭拜下。

謝老道心中美滋滋的,一般都是如此,但凡正常人,做了好事,心中總是會有股驕傲油然而生。

當然,回話可不能如此,他客氣道:“莫說什麼恩情,今日貧道與王居士有緣罷了。王居士,快快請起!”

他連忙將王詡扶起,隨後一番細問,才曉得王詡與那來生無災除難永樂神的三兩事。

謝老道聽後眉頭深皺:“此等邪教天良喪盡,其下教眾當真死有餘辜!王居士為民除害,實乃英雄啊!”

王詡聽後,慚愧搖頭:“可惜,還是讓他們跑了幾十人,也不知何時有機會能遇上,好將他們斬草除根.....”

“王居士不必擔心,此事貧道或許.....哎喲!”謝衝說著說著哎喲了一聲,低頭一看,竟是良秀杳這小丫頭在擰自已的腰間肉。

良秀杳氣鼓鼓的,瞪著老道:“說說說,說到什麼時候,我餓了!我要吃飯!”

“這......”王詡也是尷尬,連忙把這丫頭拉回身邊,牽著她的手不讓她再胡鬧了。

不知為何,謝老道對於良秀杳就是生不起什麼氣,縱然這毛丫頭先前已經多番無禮,他還是如此。

眼見這丫頭胡鬧,他反而一笑:“既然小良居士餓了,還請稍等,貧道這就拿口糧來。”

說著,他抱起一旁木匣出了大殿,不忘回頭指了個方向:“哦對了,用餐還是在客房的好,還請王居士帶著小良居士先去西邊客房等待。房中南牆第二根柱子上有油燈,點亮便可視物了。”

王詡連忙行禮,拉著熊孩子這就去了。

剛到客房門前,良秀杳又想起了什麼:“對了,馬還在外面!”

她又三步並作兩步,蹦蹦跳跳的朝廟門走去,隨後抽去門栓,開門跑出去牽馬。

這馬可是良秀杳的寶貝,剛才關心王詡,下馬後甚至沒來得及將馬拴好,此時想起馬可能亂跑走丟,竟是有些急了。

果不其然,開門看去,那匹當初王詡從禁衛軍手中搶來的戰馬已經不知跑哪裡去了,小姑娘哇的就要哭。

剛提了些糕點乾果過來的謝老道見這一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連忙詢問。

得知原因後安慰道:“不礙事,先來吃些東西,待貧道為小良居士求卦問卜一番,便可知那馬跑到哪裡去了。”

良秀杳止了哭,回首看向謝老道,兩眼滿是認真:“真的?”

見謝老道點頭,她才又開心了起來,蹦蹦跳跳的回來,拿過謝老道手中的糕點和乾果就吃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嫌棄,說是如何的不好吃。

人謝老道清修之人,平日裡粗茶淡飯,自然比不上王詡做的那些吃食,好在良秀杳這丫頭嫌棄歸嫌棄,可是餓的狠了,還是吃個沒停。

王詡摸了摸這丫頭的腦袋:“有的吃還堵不住你的破嘴。”

謝老道連忙表示不在意,去把那廟門關了,這才進了客房準備為那匹戰馬卦卜一番。

他這是得了祖師爺送來的寶貝,忍不住想試試體驗一番手感,所以積極性比良秀杳都不差多少。

小丫頭看他在辦正事(她自已在乎的事才叫正事,關於別人的事都是小事),也不胡鬧搗亂了,揀了塊糕點遞給王詡:“王詡也吃。”

王詡正在看謝衝如何卦卜,他倒不是沒見過別人問卦,不過謝老道懷中的三根小羊蹄子一拿出來就吸引了他的目光,拿著個求卦的他還真第一次見。

接過糕點,他隨意塞入口中吃了起來,見王詡注意力不在自已身上,良秀杳又刷存在感道:“王詡,你魂魄出去了之後到了哪裡,魂魄離體是什麼感覺,好玩麼?”

王詡饒有興致的看著謝老道求卦,他倒也瞧不出什麼門道,可就是愛看。

直到良秀杳問了兩遍,語氣都有些不耐煩了,眼看著可能要發小脾氣了,他才低頭思索了一會兒,接著略有疑惑道:“好像是去了什麼地方,好像還瞧見了我爺爺...嘶~ 剛醒來時還有些映象,現在居然是全忘了,就像做夢那樣。”

這時,謝老道也卦卜完畢了,他收起三個羊蹄子,起身過來道:“魂魄單獨在外時與歸體後的精神波段是不同的,若無專門修煉過魂體出竅的法門,待到魂體歸位,重新適應身體後,記不得魂體在外時經歷的事也是正常。”

他一邊說著一邊撫摸鬍鬚,顯然是對師祖爺託夢遣人送來的這套法器很是滿意:“小良居士,卦卜結果出來了,明日一早,太陽初升,出廟門往東三里地,搶在卯時一刻前趕到柳莊外清湖旁,一棵老楊樹下,便能找到你的戰馬。”

“辛苦道長了!”王詡見謝衝說的篤定,他又是救了自已的人,必然不至於信口開河,遂驚歎於這卦卜之術的神奇。

爾後,謝老道才又想起什麼似的一拍腦袋:“哎呀,先前就打算的,這會兒卻差點忘了。王居士稍等,待貧道我再起一卦,看看那什麼來生仙宗到底藏於何方!”

道教與其他宗教不同,其他宗教幾乎全部用來生、死後,也就是下一輩子的事情來忽悠教徒,你去翻他們的教義吧,所有許諾的好處都是在你死後,或者投胎在下一輩子之後才會應驗。

這不是欺負老實人麼!

這輩子瞧不見的好處和懲罰,你拿來忽悠誰呢?

還有則是,其他宗教大多講究膜拜神明,你拜了上帝、拜瞭如來或是信了什麼真主,這些神明就會保佑你。

但道教不同,修道之人,修的是今生,是要把自已修成仙。

拜神?

老子修煉以後就是神、就是仙,你來拜我還差不多!

若非要拜些什麼,那也是拜自已的祖師爺,祖師爺是什麼?

他是給你劃出一條通天大道之人,你緊隨著他的腳步,遲早也能成為他那樣的人。

再說細點,那些許諾來生、死後世界的神明就是把你當乞丐的之人,你要靠他們的施捨才能得到一點點神恩;而道家祖師爺,他是教你如何成為他,不需要誰的憐憫,只要你好好學好好練,自已就能踏入新的境界,這代表了階級的跨越。

所以說,修道之人講究的是今生的超脫,最實際的東西。

當然,當初小乘佛教也是如此,他們講究的也是把自已修成阿羅漢,也可以理解為佛陀。講究的是個人的超脫與涅槃,也就是自已逍遙快活,別人如何與自已無關。

大乘佛教則是講究普度眾生,香火延續那一套,與現在其他宗教沒了區別。即你信我,等我做了菩薩,我再給你解難、賜福。

但是你信大乘佛教無法成佛、成菩薩,你只是為菩薩們提供信仰的工具人而已。

至於為何要引進大乘佛教,而小乘佛教又為何到現在幾乎滅絕。這是因為大乘佛教教人當牛馬,更方便帝王管理,而小乘佛教之人不會主動發展傳道、發展信徒,大多數人只會避世苦修,咱一般人連想要接觸都找不到他們人,自然也就逐漸凋零了。

在這一點上,道教也差不多,現實生活中你應該很難看見道教之人傳道,就像是你去問一些道士,這世上真的有神仙麼?他們會告訴你,這是封建迷信,讓你相信科學。

因為在這一點上,真正的修道之人也是無心引渡他人,只求自已昇仙的存在。

我若告訴你有神仙,你肯定要問我怎麼做神仙,那多耽誤時間,算了算了,趕緊敷衍一下把你打發走吧。

說了這麼多,簡而言之,道教教人自已翻身做主人,其他宗教教你給人當牛馬,吃苦耐勞。

那又為何,歷史上那些謀逆的道士那麼多呢,像是咱最熟悉的那位,高喊著“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的張教主,他為何就沒好好修煉,不管塵世紛爭呢?

這是因為,修道修道、修仙修仙,只要沒修成,那便還是人,人總有七情六慾,有喜怒哀樂,路見不平之時。

而修道的最終目的是超脫,也就是順心意,說的直白點就是想幹啥就幹啥。

在這點上,道家教義並沒有限制弟子們不許插手人間事。

那麼平日裡深山老林,道觀廟宇裡清修的修道之人在看到了人間疾苦之後,他若覺得看了不舒服,那就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我沒看到是一回事,既然看到了,那這事兒就得按照道爺我的想法來!

這,才是道爺我修道的最終目的,我道爺說你皇帝幹得不好,今兒個就掀了你的金冠,撕了你的龍袍,砸了你的玉璽,重塑山河日月,還我朗朗乾坤,這樣,道爺我的心也就順了,可以繼續回山裡修行了。

此時的謝老道也是如此,他終究是人,有著一顆良心,平日裡不曉得來生仙宗這麼一禍害也就算了,今日曉得了,也讓這什麼狗屁仙宗把自已噁心了一番。那他就絕不介意幫王詡一把,算出來生仙宗的隱藏之地,好叫這邪教覆滅。

算那戰馬只是小試牛刀,卦卜這來生仙宗才是亮招子活,謝老道神情都嚴肅了許多,先是燒符為引,後是溝通天地,終於一番努力後,收起了一堆傢伙事兒,走到王詡面前說道:“王居士,要覆滅來生仙宗,此時時機未到,待兩年過後,你去那黃龍府走一遭,便能建功!”

兩年後?

王詡皺眉,那個時間點是他去取藥的時候,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兩件事的時間會不會衝突。

對了,正好問問謝道長自已取藥能否順利,又是否能進化出超維視覺!

王詡將事兒一問,謝老道聽後看著他頗有深意的一笑:“王居士,有句話你切記住,人算不如天算,什麼都要算,那可就什麼都算不準了。你的這些事情,到了時候,自然也就曉得了。”

這話頗有些天機不可洩露的意思,王詡覺得可惜,他還是想提前知道,不過謝道長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好再問。

二人又閒聊了一陣,等到良秀杳吃完了糕點和乾果,眼巴巴的盯著看,看的謝老道脊背發毛,他這才離去。

第二日一早,王詡早早起來,因不知道羅德和匣中嬰孩的存在,他便給自已、謝老道以及良秀杳做了三人份的早餐,隨後出廟門往東尋戰馬去了。

差不多一刻鐘時間過去,他騎著那匹戰馬回來,接著向謝老道做了告別。

昨夜交談之時,謝老道已經透露出了一些他不求王詡有何回報,也不希望王詡打擾自已清修的意思。

王詡自然不好違背恩人意願,即使他對於這個謝道長十分好奇,卻也只好離去。

將王詡送出廟,謝老道回到大殿,點上了今日的第一炷香。

他抬頭看去,但見神臺之上並未有什麼河神神像,反而是略微傾斜的插著一把有些生鏽的純鐵黑尺。

那黑尺約有一人多高,寬有一掌之數,其上盤旋一條黑蟒,黑蟒背上又趴著一條小一點的黑蟒。

老道口中唸唸有詞:“稚水河神在上、吞天蛇母在上、大蟒蛇神在上,庇佑後世徒孫羅德能熬過這一難吧。”

那稚水河神也曾修過羊穀道派的道法,按門中規矩,亦是羊穀道派的祖師之一,故而謝老道才在河神廟內隱修。

至於他為何著急送王詡走,自然還是因為羅德那個小傢伙。

羅德這娃兒非常人,他是被邪修煉化出來的惡鬼邪嬰,當年謝衝殺了那邪修後也曾想一併瞭解了羅德。

可在感受到這孩子的天性善良後,終究不忍,將人帶在了身邊。

當然,那時的謝老道可比現在有善心多了,若是當初的羅德遇到的是現在的謝老道,那多半挨不過一劍下幽冥的結局。

這時間一晃就是十多年,羅德的邪性早已被驅散,剩下的那一點則被這孩子自已的良善壓制著,到如今已有將近五年時間沒有再發作過了。

也不知這新來的盲嬰又是個什麼來路,昨晚居然將羅德的邪性重新激發。

可一邊是養了十多年的徒兒,有深厚的感情在那,另一邊是師祖爺託夢送來的內定弟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總不好放棄其中一方吧.....

謝衝頗為苦惱,他倒不是沒有為羅德重新壓制邪性的方法,只是壓制之後,這兩個弟子以後的相處才令人頭大啊,不解決這一點,以後的日子光想想就難熬。

至於王居士,倒的確是個妙人,若是平時,謝衝不介意留他居住些時日,雙方可以論道一番,互漲一番見識。

但現在不是時候,王詡雖還沒到嫉惡如仇的地步,可萬一叫他看見了羅德現在的樣子,終歸是要鬧一些誤會惹一些猜疑,不若早點送走,也就沒這些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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