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奚重新回到園藝室。
柳執言依然保持著他們離開時的姿勢，動也不動，就連周圍物品的位置也跟他們走時一模一樣。
沒有絲毫破綻。
只可惜……
葉奚抽出腰間的長刀，鋒利的刀尖緊緊抵住柳執言頸部裸露在外的肌膚，目光冷冽道，“你是不是覺得一直閉著眼我就察覺不到了？”
話音落下，柳執言唇角一勾，緩緩睜開了眼。
即使是在白日裡，他那雙泛起詭異紅光的瞳孔也格外引人注目。
柳執言慢悠悠地站起身，嘴邊掛著似有若無的笑意問道：“怎麼發現的？”
“你的體溫。”
“昨晚你醒來之前我幫你測過溫度，°的正常體溫。無緣無故的，怎麼會在陸洺他們下來之後就突然升高了。”
“還有，我們從七樓到四樓醫務室清了一路喪屍，除非是在追擊活人，否則再怎麼快，也不可能十五分鐘不到，就聚集了一大批喪屍在四樓附近。”
“再對比下操場上數量少了一半的喪屍，出醫務室前外頭也都沒有其他響動引起喪屍們注意，那就剩下一種可能，有'人'在操控它們。”
“那個'人'，是你吧？”
柳執言沒承認也沒否認，“既然昨晚就發現了，為什麼不一刀砍了我？”
要是可以，葉奚確實想一刀砍了這傢伙。但昨晚有陸洺和賀思鑑兩個主角在，一個不慎，他們就有淪為人質的可能。
葉奚不能冒這個險。
而且按理說現在主角之一狀態不明，柳執言異化，整個劇情走向都在往原著結局發展，甚至時間還提前了一大半。
就是這樣的情況，主系統也沒判定他任務失敗。
這說明事情還有轉機。
“我以為你知道，跟人說話走神是非常不禮貌的事。”柳執言伸出兩指夾住薄刀面，把利刃挪開。
“前提得你是人。”葉奚持刀動作未變，接著道，“陸洺還活著。”
這句話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柳執言神色怔忪，半晌輕笑道，“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聰明。”
葉奚用異樣的眼神看了柳執言一眼，他剛套上葉奚給他的黑風衣，無視了移動到脖頸側邊的刀尖，正在低頭扣扣子。
葉奚穿起來過膝的風衣，到了柳執言身上長度堪堪過大腿側。
“你下一步打算做什麼？”是因為被感染的原因嗎，葉奚覺得柳執言現在的性格和初見時差別有些大。
“下一步？”柳執言神色透出股漫不經心，“你想知道？”
“對。”在用他們三人確定了操控喪屍的能力，柳執言的下一步計劃會是什麼。
“就當報答你給的衣服了。”柳執言彈了彈風衣上落下的灰回答道，“下一步是找到那個跟我一樣的傢伙。”
“什麼意思？”葉奚瞳孔一縮，“還有跟你一樣的攜帶體嗎？”
“攜帶體？你取的名字？”
沒興趣跟柳執言扯皮，葉奚收起刀，兩步上前攥住柳執言的衣領質問道，“你說跟你一樣的傢伙是什麼意思？”
雖然是這樣的姿勢，但兩人的立場跟前一晚完全相反，被動者成了葉奚，掌控者成了柳執言。
“是跟我一樣的進化者。”
柳執言將葉奚的手拂開，理了理衣領，“目前它的能力在我之下，能操控的喪屍都是新生的低階喪屍。”
“不過它正在快速進化，透過吸食同類的晶核。”柳執言點了點太陽穴的位置，“等到它成長起來超過我了，它就會來找我。”
“為什麼？”
“因為我和它是這個城市裡唯二的進化體，它想成為獨一無二那個，所以它會來找我。”
所以原著裡柳執言攜帶出去的病毒，是透過吞噬吸收了另一位攜帶體的進化型病毒？
為什麼這點作者沒有在正文中提到？
還是說作者一筆帶過了？
在腦中快速翻閱完劇情，葉奚不由在心裡咆哮，這個坑人作者，寫是寫出來了，但她居然把這段內容扔到大綱裡沒有發出來。
“你又走神了。”
張開五指在葉奚面前晃了晃，柳執言彎下腰，把臉湊近葉奚。
葉奚被這張突然放大的俊臉驚得退了半步，回過神來道，“要跟我做個交易嗎？”
柳執言饒有興趣地抬抬下巴，“說說看。”
“我幫助你擊殺另一位攜帶體，你答應我不動賀思鑑他們，直到他們被救出去為止。”
現在知道了還存在另一個攜帶體，柳執言就不能殺……兩方相鬥還能維持短暫平衡，要是一方獨大，無疑會加快喪屍的異變與進化。
這樣主角們就危險了。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把主角轉移出去。
不然拖得越久，風險越大。
“只有他們？”
“對。”
“那你呢？”
“這不是你該管的。”
“你不怕事成之後我就反悔把他們都殺了？”
葉奚靜靜凝視著柳執言，“你可以試試。”
他不會讓柳執言有這個機會，他會在第一次救援到來時就把主角們送出去。
“好，我答應你。”
柳執言回答得比想象中要快。
本以為要費一番口舌的葉奚神色微詫，“先讓陸洺和賀思鑑他們匯合吧。”
“可以。”柳執言點頭，“不過要下去一趟。”
“怎麼了？”葉奚蹙眉。
“人暈過去了。”
“……”
兩人走出園藝室，樓道里很安靜。
沒有喪屍，也沒有追逐逃亡，這是葉奚來到這個位面幾天裡，第一次用走，而不是飛奔在走廊裡。
“你的身份不能被他們發現。”
想了想，葉奚還是提了一嘴。
“怎麼，擔心我？”
柳執言走在前方，聲音裡滿是笑意。
葉奚揹著大包跟在後頭，他的目光一直盯著操場上徘徊遊蕩的喪屍。聽到這句話，視線移到了柳執言偏過來的側臉上。
他不知道柳執言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但問這話時，對方那雙眼裡分明毫無笑意。
葉奚沒接話，只是淡淡轉移話題，“你不需要晶核嗎？”
“不用，吸食晶核的作用不過是擴大可操縱範圍，在其他方面起不到什麼用處。”
柳執言停在某間教室門口，偏過頭笑道，“更何況，這不是有你嗎？”
“什……”麼亂七八糟的。
門被柳執言刷地拉開，打斷了葉奚接下去要說的話。
教室空蕩，兩人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陸洺。
葉奚忙上前把人架起來，確認對方身上沒有被咬傷口後，他放下心道，“我把他送到天台。”
不然等賀思鑑緩過來神來，很有可能會想不開拿槍下來和喪屍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