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書瑜睜開眼的剎那很難不告訴自已這是一場夢,宮殿內幾近奢靡的裝潢晃得她眼睛生疼,作為大凌國皇帝的四公主,她終其一生都不曾見過這樣華麗的房間。

是的,終其一生,儘管不知道自已現在身在何處,高書瑜卻很清楚的知道自已已經死過一遭了——而且是和自已的母親一起,在一場人為的熊熊烈火中活活燒死的。

她的母親是大凌皇帝的初戀,出身卻是宮中教皇子規矩的宮婢,因而位分只在才人,她母親生下她後低調異常,自請帶她出宮祈福,遠離宮中爭鬥,饒是這樣卻還是被彼時宮中盛寵的淑妃沈氏嫉恨,借太后壽宴之名將她們母女二人召回宮中搓磨,甚至誣陷她們盜取壽禮,意圖對太后 不敬,最終一場大火將她們的生命結束在宮中不起眼的角落裡。

她至今記得烈火焚身的痛,還有母親將她護在身下時那沉甸甸的重量。

想到這裡,高書瑜感覺心底彷彿萬劍穿透,痛不欲生——也正是這種感覺讓她恍然意識到,這不是一場夢,這裡也不是地府亦奈何橋,自已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且是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小嬰兒。

回想起兒時在坊間的說書先生處聽到過的投胎轉世,高書瑜猛然意識到——自已重生了。

只是這裡她從未見過,因此比起重生,更準確的說法是她帶著記憶投胎了。

只是不知道自已具體投身到什麼樣的地方了,有沒有機會能為前一世的母親和自已報仇雪恨。不過僅從房間中的陳設來看,自已投身的家庭應當是非富即貴,最起碼也是個公侯府邸。

“去瞧瞧公主睡醒了沒,待會兒陛下要來,定是要看公主的。”

高書瑜還未來得及細想,屋外就傳來一個頗為熟悉的女聲,還不待她回憶起這人是誰,已有一個凌國皇室宮婢打扮的小姑娘走進來,高書瑜見狀連忙閉上眼裝睡。

“啟稟娘娘,公主還睡著呢。”

公主?娘娘?自已竟是投胎回到大凌皇宮了?只不過不知道這回的母親是哪位娘娘。高書瑜心下盤算著,聽到動靜後小心翼翼的眯起眼睛,想要看看外面的情況。

一個身著大朵團花蜀錦長裙的女子在幾個小丫鬟的簇擁下緩緩入內,她眼尾上挑,纖眉朱唇,周身散發出一陣上位者睥睨眾生的不可一世。或許是嬰兒的身體到底敏感,高書瑜被來人身上流光溢彩的金銀珠寶晃得眼暈,想要說什麼卻只能發出咿咿呀呀的叫聲,女人意識到她醒了,上前將人抱起來。

“哎,我們阿媛不哭,父皇很快就來看你了。”女人柔聲地將她放在懷裡哄著,身上的脂粉香氣卻將人嗆得不輕。

高書瑜感覺這個女人很熟悉,但卻說不上來。直到屋外的侍婢入內稟告:“淑妃娘娘,陛下到宮外邊了,您收拾收拾準備接駕吧?”

淑妃?

高書瑜心下一驚,再定睛看向眼前的女人,雖較之先前更添幾分成熟妖豔,但確確實實就是前世她與母親在太后壽宴上看到過的那張臉。

天命弄人,她居然轉世投胎成了仇人之女,不知是否神佛開眼,要讓她親手為前世的自已和母親報仇,讓害人者付出代價。

當然,僅僅是讓淑妃一個人身敗名裂、粉骨碎身還不夠。她還要在宮中站穩腳跟,成為有權力和聲望的公主,成為前朝後宮都說得上話的人,為自已和母親正名,讓所有人都不敢在背後非議母親,還母親一份應有的尊重和哀榮。

思及此處,高書瑜不由得咬緊牙關,逼迫自已不要顯露異樣。饒是如此卻還是讓沈氏察覺了,有些疑惑地問周遭丫鬟:“你們瞧公主這是怎麼了?可是不舒服?”

幾個隨她進來的婢女面面相覷,為首的那個笑道:“想來是咱們小公主也思念父皇了,娘娘還是早些去接駕吧,若是遲了又要叫旁人做文章了。”

淑妃點點頭,將高書瑜交給一旁的乳孃,吩咐帶著她一起去接駕。

上一世高書瑜沒怎麼見過自已這個所謂父皇,見也總是在大殿上隨著人群遙遙一望,別說眉毛鬍子,便是人形都看不清。而此時此刻,在淑妃行禮過後,乳孃就將高書瑜送到皇帝懷裡,淑妃適時撒嬌,佯裝生氣:“陛下瞧,剛剛阿媛還哭著,現下見了父皇便咯咯笑了,可見我們阿媛還是同父皇親的,臣妾這個做母妃的都要吃醋了呢。”

高書瑜心道不愧是一代寵妃,言語藝術當真是巔峰造極。不過說起來自已還不知道這具身體叫什麼名字,大凌國公主到她這輩從書從王,如三公主高書琦、五公主高書玥,還有前世的自已高書瑜。聽淑妃滿口阿媛的稱呼,不知道這具身體是否叫高書瑗,亦或這不過是個乳名。

皇帝抱過小女兒,君王身上淡淡的龍涎香倒是比淑妃身上的脂粉香氣讓高書瑜覺得舒服,不由得往人身上蹭了蹭。皇帝本是無意於淑妃刻意討好的言語,見小女兒這般動作卻頗為愉悅,高堂之上做慣了不怒自威的帝王,忽然被自已不知事的小女兒親近倒讓他有了幾分做慈父的幸福感。

“阿媛快週歲了,朕想著她是你的頭胎,她的抓周禮自是要隆重體面才好。”皇帝懷著小女兒坐到榻上,淑妃緊隨其後靠過來,纖細如青蔥的手指輕撫上高書瑜的額頭,語氣溫柔:“臣妾都聽陛下的。”

椒房殿內,一襲鳳袍華貴雍容的女人闔著眸子,聽身側兒子給自已背誦功課。

“娘娘,陛下去了蒹葭殿。”長侍紫檀上前稟告,皇后聞言輕笑了笑:“七公主也快滿週歲了,陛下多去看看她也是應當的。紫檀,改日你記得去庫房挑幾件孩子用得上的珠飾送去蒹葭殿,也算是本宮一份心意。”

紫檀點頭應是。

“說起來,自七公主出生以來,陛下好像不經常去看望,奴婢還以為,依著淑妃娘娘的寵愛,兼著七公主出生的時節,七公主應該很受皇恩才是。”

皇后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而後輕笑:“陛下疼淑妃,一則是因為淑妃討巧示弱,懂得如何討君王憐憫;二則是她身後是陛下一手扶持起來的新貴勢力,是陛下眼中的自已人。陛下苦外戚專權、世家制衡久矣,自然希望有能剋制他們的人。他多疼淑妃一分,沈家乃至新貴們在朝中就多一分體面——只怕淑妃這一胎是個皇子才是陛下想看到的,只可惜……”

皇后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一旁的少年面容俊朗,約莫七八歲的年紀,卻已然是一身清矜貴氣,聞言抬首,一臉的正氣認真道:“母后放心,兒臣定會爭氣,無需讓父皇把厚望寄予到別人頭上。”

“允珩乖,你是你父皇的嫡長子,爭氣是應當的,只是也無需給自已太大壓力,說到底,你沒有出色的兄弟,上官家也沒有其他的外孫,該是你的便只能是你的,不爭不搶它也會是你的。”

說起外戚世家,首當其衝就該是皇后的母家鎮南公上官家。

大凌皇朝開國時有四位將領助太祖建功立業,後太祖論功行賞,冊封爵位,四人分別被封平西王、鎮南公、定北侯、安東伯,兼之賜下一塊免死金牌,隨爵位世代相傳,至今已有三代。早年間皇帝還是皇子的時候,為了奪嫡,求娶了鎮南公嫡女,憑藉其後勢力和在朝中聲望奪取皇位,登基後卻苦於被外戚挾權,幾次三番想削弱上官一族的勢力,只是世家根深,皇后在後宮又無差錯,皇帝有心而無力。長久至此,帝后二人已是貌合神離。可現如今後宮子嗣寥寥,除卻嫡出長子高允珩,便只剩一個生來體弱的二兒子,到底無法和嫡長兄抗衡。

“過了十月你七妹就滿週歲了,你這個當哥哥的也該表示表示。”

皇后放下書卷,對高允珩說道。

高允珩心中暗暗不解,宮中皇子只有他和二弟。公主卻實在不少,母后又何必如此重視一個新出生的七妹?只是心裡雖然疑惑,高允珩面上卻不顯,規矩地應下:“是,兒臣自會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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