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談話
“來咯來咯，甜甜糯米粽，又香又糯又黏糊！”
質樸破舊的古宅大堂裡，一位老婦人穿著一襲黑色圍裙，端著剛出籠的糯米粽上桌。
盤子裡升騰起絲絲熱氣，香味四溢。
“嘶溜嘶溜～”
江靈靈吞了吞口水，兩眼放光。
當盛滿糯米粽的盤子端放在桌上時，她粉嫩的小手立馬就伸了出去。
剝掉粽葉，直接往嘴裡塞。
“嗚嗚嗚……好燙好燙……啊呼啊呼……”
她咧開嘴，一個勁呼氣。
啪——
楚升在江靈靈腦門上敲了一下。
“看你那熊樣，沒人和你搶。”
“再這樣下去，小心在湘城也不能上桌了噢！”
說完，他也拿起個粽子。
剝開粽葉，小小嚼了一口。
緊接著身形一怔，臉上露出呆滯。
“怎……怎麼了？哥哥，你別嚇我啊？”
江靈靈發現楚升突然有些不對勁，頓時提高警惕。
紅藍異瞳微光閃爍，環顧四周，觀察是否存在可疑人員。
然而……就在她分心查探時，楚升又冷不丁爆出來一句：“甜甜糯米粽天下第一！”
“……”
“楚升！你要死啊！無不無聊啦！”
江靈靈無語，沒想到對方也跟個孩子一樣，喜歡一驚一乍。
剛剛她是真以為出事了。
“嘿嘿……”楚升撓撓頭，“確實好吃噢。”
“阿婆，再多上幾籠甜甜糯米粽。”
“主人，好的。”廚房裡，老婦人應聲答道。
就在兩人大快朵頤的享受糯米粽時，古宅昏暗的樓梯間裡，響起了踢嗒踢嗒的腳步聲。
嘎吱——
連線樓道的門露出一絲縫隙。
一隻閃爍猩紅光芒的眼珠子，在門後注視著大堂裡的一舉一動。
“醒啦？”
楚升打了個飽嗝，一臉愜意。
“楚……楚升大哥……”鹿一關聲音弱弱。
“別躲著藏著了，來一起吃點？”
楚升拿起一個粽子，對著他招了招。
“嗯……”
鹿一關輕輕推開門，面容帶著些許鬱氣，沒了之前那股稚嫩。
他穿得很嚴實，破舊寬鬆的黑色棉襖下，套了件厚重的毛衣，手腕縮在衣服裡面不敢露出來。
落滿灰塵的棉褲，上面打滿了補丁，褲腳把鞋子蓋住，拖到了地面上。
但即使如此，也遮掩不住他那瘦弱不堪的身軀。
“咦？哥哥快看，粽子成精了耶！”
江靈靈活躍氣氛，兩顆小虎牙一閃一閃。
鹿一關怕生，抬起手把帽簷拉低，遮住了半個面孔，低著頭一步一步走過來，不敢與人對視。
“建國後不許成精的，不知道嗎？”
江靈靈雙手叉腰，馬尾在身後飄搖。
“嘿嘿……看本女王大人把你給收……”
話還沒說完，她腦門上又招呼來一個爆慄。
“楚升！”江靈靈委屈巴巴，用手捂住小腦門，“我只想讓他開心點嘛，嗚嗚嗚……”
“好啦，對不起。”楚升揉揉她的頭，“一關這會身體弱，經不起折騰，你就別鬧騰了……”
“哼！”江靈靈嘟著嘴，把頭別過去，冷哼一聲。
“坐下吃點吧。”
楚升座位往旁邊挪了挪，騰出一張空位，示意鹿一關坐下。
“楚升大哥，好久不見。”
鹿一關沒多少肉的臉，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拿起一個糯米粽，吹了吹氣，開始咀嚼起來。
“哈哈哈，在我的記憶裡，上次見面應該是十幾天前。”楚升悠悠然道。
鹿一關沉默，眼眸裡透露出一絲悲涼與歉意。
“對不起。”他低著頭，不敢看楚升眼睛，“我不該和幽幽姐一起去追尋「驚懼玩笑」線索的。”
“如果……如果我一直留在升哥身邊，那群賤人就沒機會下手，升哥也不會死！”
他越說越激動，情緒起伏不定。
明明沒有發動能力，但其身上，竟能看出「修羅」的影子。
“之後我對他們展開了無盡的追殺，但他們加入了其他異能組織，我只殺了幾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為首的幾人仍逍遙自在……。”
“升哥……我好恨，好恨自已沒有能力…”
“好了，這又不是你的錯，別把責任都攬到自已身上。”楚升像一個飽經滄桑的長輩，溫柔的摸了摸鹿一關的頭。
“這是我的命數，怪不得別人。”
“既然老天讓我重活一世，那麼這些舊賬，這些我所失去的東西，自然會盡數討奪回來！”
他的眼底閃過一抹狠厲，極具鋒芒。
“後來呢，你與夏幽幽怎麼樣了。”
聽到夏幽幽這個名字，鹿一關心中一凜，神色發生變化。
不過他又趕忙將這一變化壓下來，擠出一絲笑容，道：“我們很好，在災厄紀元裡活了很長時間呢。”
“一關。”楚升嘆了口氣，搖搖頭，“你還是那樣，永遠不會撒謊，什麼事都寫在了臉上。”
“說吧，我死後，你倆出了什麼變故。”
“看來什麼都瞞不過升哥呢……”鹿一關無奈苦笑。
“我與幽幽姐分道揚鑣了，她……加入了「驚懼玩笑」。”
？？？
楚升聽到這則訊息，直接滿臉問號。
差點當場把嚥下去的糯米粽給噴了出來。
“她是瘋了嗎？”
“她可是親眼見到，那群異教徒瘋子，用手穿透她父母、弟弟的心臟，用詛咒使他們身體潰爛，連個完好的器官都不曾留下，化作祭祀邪神的血肉養料！”
“要不是我救了她，她的下場，只會比她父母、弟弟更加悽慘！”
“我不知道。”鹿一關搖搖頭，“那天與升哥你分開後，我們沒多久就追尋到了「驚懼玩笑」的線索。”
“他們當中有人與幽幽姐談過一次話，似乎是達成了什麼合作。”
“自那之後，她就加入了「驚懼玩笑」，並讓我別再和這個組織扯上任何關係。”
說到這，他滿臉落寞，像是一名犯了事的孩子。
突然，他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事情，眼底閃過一抹清明，開口道：“對了，在與幽幽姐徹底訣別之前，她給我留下了一句話。”
“什麼話？”楚升被他引起了興致，好奇問道。
“她說……災厄紀元不是一切的起點，葬身虛無也不是所有人最後的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