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如水,柏青柔在黑暗中睜著眼,沒有一點睏意。

和上次失眠不同,那時是被弘明法師的話所困擾,這次純粹是擔心明天要發生的事,而焦慮的睡不著。

如果這次真的敗在貴妃手裡,不是因為她盛璇手段有多高明,而是因為她柏青柔沒有足夠的地位來與之抗衡。

柏青柔坐起身,內心很是不甘。

她本想拼盡全力為自已搏出一條生路,但如果盡人事聽天命之後還是迎來敗局,那她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她起身穿上衣,腳步不停的走向之前那個偏僻的小院。

如果能遇到嚴渡,說不定事情還有一線轉機。

一路上幾乎是半走半跑,柏青柔的臉在夜風中凍的一片蒼白,眼角也被吹得酸澀發紅。

紫藤蘿在晚風中簌簌紛飛,她停下腳步,一手撐在腰上緩緩的喘氣,細小的燈火在夜色中打顫。

一涼如水月光下,她喘勻一口氣,抬眸看到自已那小院的鞦韆旁,好像站了個人。

那人身姿高挑挺拔,好似一棵巍巍林松,疏離又淡漠,在夜色中透出一股寒意。

心中的雀躍被立馬點燃,柏青柔匆匆跑進院門,看到嚴渡正好轉過身,那雙濃墨一般的眼睛正好對上了自已。

看清楚柏青柔的一瞬間,他的眼神瞬間從警惕換成了平靜,好似春風吹融霜雪。

他道:“你來了。”

“嗯。”柏青柔長舒一口氣,丟下手裡的小燈,滿身疲憊的坐上了鞦韆。

紫藤蘿垂在她肩頭,淡淡的花香縈繞在旁,好似在安撫她一夜的奔波。

嚴渡在石凳上坐下,聽到柏青柔對自已道:“今日這樣巧,正好遇到你在宮中。”

說來也確實是巧,前些天坤寧宮又加強了守衛,探查地形和守備花費了他不少功夫。

為了不打草驚蛇,他隱蔽了好幾日,今日方進宮探尋。

沒想到剛在這裡落腳,就遇到了柏青柔。

“嗯。”嚴渡應她。

柏青柔問道:“找到你想要的東西了嗎?”

“沒有。”嚴渡回答,“我會再來。”

柏青柔看他回應的實誠,忍不住笑道:“你這樣三天兩頭往宮裡跑,靠什麼吃飯呢?”

她不瞭解他,不知道他出手接下一個單子,就能得到一筆不菲的酬金。

買兇之人非富即貴,能死在渡水劍之下的人,也不是一般善類。

他每次出手,得到的報酬之所以多,就是因為每一筆錢,都是帶著血腥味的封口費。

如果價格不開高,也不會引起江湖人的敬畏。

但嚴渡只是抬起眸,淡淡的答道:“殺人。”

柏青柔被一噎,失笑吐槽道:“你就不能做點陽光向上的活。”

他一個江湖劍客,還能改行成打鐵師傅不成。

嚴渡無奈的看著她:“我只會殺人。”

柏青柔和他拌了兩句嘴,夜風吹得她身上有些發冷,但她沒有進屋的意思,靜靜的倚在鞦韆上,在月光下顯得有些落寞。

嚴渡安靜的看著她,忽然問:“你怎麼了。”

她今晚夜奔的離奇,有種孤擲一注的慘然,定然發生了什麼事。

“明日,我要去赴一場鴻門宴。”柏青柔苦笑一聲,“我不知道在這之後,還能不能見到你。”

“怎麼了?”嚴渡皺起眉,“皇帝厭棄你了?”

柏青柔搖了搖頭:“是後宮裡的宮妃爭鬥,要同我魚死網破罷了。”

一入宮門深似海,後宮裡的女子爭鬥,竟也同外頭的朝堂江湖一般,兇狠到會傷及性命。

柏青柔面容苦澀,沒有平日裡那樣無拘灑脫,倒真像是走投無路了。

嚴渡看著她:“我之前說過欠你,就一定會還你。”

柏青柔一頓:“什麼?”

“需不需要我幫你。”嚴渡認真道,“今晚我就可以帶你出宮。”

他道:“之後天高路遠,沒有人會管著你,也沒有人會害你性命。”

他從來不輕易許諾別人,就像渡水劍從未失手一般。他說能帶她出宮,就一定可以做到。

嚴渡墨色的瞳孔安靜的望著她,似乎在等待她的回覆。

柏青柔怔愣的想,沒想到之前幫他包紮一事,他竟真的當做一次人情,會認認真真的還給自已。

但這樣出宮算什麼呢,柏青柔搖了搖頭,沒有身份、也沒有銀子傍身,一個弱女子在江湖中闖蕩,她不知道自已能活幾天。

她唯一認識的江湖人就是嚴渡,難道還要一輩子賴著他嗎?

她抿了抿唇:“就這樣出宮,我也照樣活不下去呀。”

“不是捨不得安逸的日子和有人照顧的滋味,只是我一踏出宮門,就是個無家可歸的人。”

柏青柔朝他輕輕一笑:“我說過,我的母家不喜歡我。”

嚴渡一愣,是他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他是可以帶她出去不假,但她一個正值妙齡的女子,在偌大的江湖裡,很難不會被人覬覦。

他的無心之舉,可能會毀了她一輩子。

嚴渡瞥過眸,不去看她苦澀的眼睛:“我要怎樣才能幫你。”

柏青柔看著他,其實今晚自已也不知道為什麼想來找他,只覺得找到他就有一線生機。

她原本想著明日讓小團在承乾宮附近接應,但一個時辰這個時限是自已的保守估計,她根本無法預見明天的真實狀況。

如果這個預判與真實情景有著極大誤差,如果小團沒有及時趕到,那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敗局。

如何才能更精準的讓小團知道接應的訊息呢......

柏青柔看著嚴渡,突然福至心靈,問道:“你可有傳達訊號的東西?”

他們江湖人,總有訊號彈或者哨子一類的東西吧。

“有。”嚴渡從身上摸出一枚小型的訊號彈,“對著天拉開底下的環,就能放出訊號。”

這東西不大,只有半個手掌大小,倒是方便隱藏。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柏青柔站起身,走到他身旁,拿過他手裡的訊號彈。

“我可以用這個訊號彈通知我的婢女,讓她去找陛下。”

嚴渡一頓:“恐怕不行。”

“為什麼?”柏青柔不解的看著他,“你不願意給我嗎?我會付你錢的。”

“不是這個意思。”

“你想要就拿去。”嚴渡輕輕搖了搖頭,“但這個訊號,只有目力極好的人才能發覺。”

柏青柔還是不太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嚴渡解釋道:“這不是給我自已發訊號用的。”

“我向來獨來獨往,沒有要聯絡的人。”

“這枚訊號彈,一般是僱主讓我暗中護衛時,遇到危險用的。”他說,“我能看到訊號,一般人不能。”

這下柏青柔明白了,也就是說哪怕自已用了這枚訊號彈,小團也看不到。

她的目光落在嚴渡身上......只有他能看到。

嚴渡沉默的回望她,等待她的決定。

如果她相信自已,他會萬死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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