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美麗的愛情故事
握著羽毛的手懸在半空中好一會兒。
44號顯然沒有乖乖配合的意思。
自始至終，他幾乎沒有看向這邊。
始終握著床上那氣若游絲的新娘，深情的注視著他。
只能來硬的嗎？
二階典當師啊，比我高了一個等級。
不知道這個裁決使會不會幫忙。
季末暗自思忖。
同時，放在大氅裡的另一隻手握住了＜黑狼＞。
氣氛一時非常緊張。
他只等裁決使下決定。
可沒想到，在漫長的沉默後，裁決使的態度卻放緩了一些：
“為什麼，你作為典當師已經400年了，在協會改革之前，就已經是一個成熟的典當師，你為什麼會犯這麼低階的錯誤？要盜取‘時間’？”
“她對你就這麼重要？你應該知道後果才對。”
季末皺了皺眉頭。
“裁決使，我們要聽他講故事嗎？我很忙啊。”
“我是裁決使，我的制裁必須保持公正，如果他的靈魂有任何閃光的地方，也許可以酌情踐行，比如說‘愛情’。”
季末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膀。
“好吧，你說了算。”
季末拿出水壺，喝了一口酒。
他的餘光瞥向沉睡中的新娘。
這時，他突然發現她的指甲是裂開的，鮮嫩的肉從裂開的指甲裡翻出來，脖子上也……
季末皺了皺眉頭。
他暗地鬆開了手槍。
而把他的天秤拿了出來。
似乎，可以賺一筆了……
季末心裡打的算盤，另外兩個人當然是不知道的。
44號哀傷的說道：
“我們相識於十年前，當我們看見彼此的第一眼，我們就確定對方是那個正確的人。”
“我們彼此相愛，她身邊的人極力阻撓我們，我跟她說‘一切都會好的，交給我’……”
“可她實在是承受不住壓力，竟走向絕路，嗚嗚！”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我想跟她一起死，可望著她逐漸走向死亡的樣子，我覺得我要瘋了！”
“只是這一刻，哪怕只是這一刻，我也想把她留住！”
話還沒說完，44號已經泣不成聲。
一個魔人典當師和一個美麗的人類女孩，他們之間的愛情，會承受多麼大的阻力，不管是季末還是裁決使都很清楚。
見裁決使有些動容，44號接著又講述了他們曾經在一起的時光。
尤其是她喜歡蘭花草的香氣，還在他的典當行佈置了很多的蘭花草。
那些茶具也是為她準備的……
“為什麼她穿著婚紗？”季末突然打斷了44號的話。
聲音依然是優雅，冷靜，似乎動人的愛情完全無法觸及到他內心深處。
就連裁決使都為季末的無動於衷有著小小的反感。
44號悲傷的望著床上的人兒，他悲慼的唸叨：
“我仍記得那一日，本該是她嫁與我的日子。她的面容清麗秀美，正對著我微笑，那顆潔白的小虎牙甚是可愛。她伸出左手，示意我為她的無名指戴上戒指。我感受到她手心的溫度，溫暖了我的心。那一刻，我立誓，要與她一同領略這世間的幸福。
“然而，隨後那些可憎之徒卻闖入了我們專屬的禮堂，將我們的幸福生生奪走！”
“我僅想與她相伴，難道這也是錯嗎？”
44號已經泣不成聲。
裁決使語氣緩和了很多，道：
“你錯在不該盜取協會的時間，那是最大的禁忌，但愛上一個人……不算錯。”
她嘆了口氣，又看看女人。
從兜裡拿出一塊懷錶，看了一下。
“三個小時，我最後給你三個小時，不能再長，跟她作最後的告別吧。”
“謝謝你……”
44號不再繼續堅持，他從季末的手裡接過羽毛。
閉上眼睛。
“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我的眼前掠過。”
“她踏入典當行時的神情，她首次與我交談時的言辭，她端坐於沙發上，身著那襲紅裙的姿態……
“她的眼神，她的笑臉，她的嗓音，還有她的愛。”
44號睜開眼睛，想把羽毛還給季末，可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站在窗邊，正戴著單片眼鏡，低頭看著床上的新娘。
“真美啊！”季末讚歎著，“我能明白你為何愛上她，這麼美麗的靈魂，哪個典當師會不喜歡呢？”
“你能理解嗎?”
44號哀傷的問道。
季末默默接過羽毛，放在天秤上。
“97號，我們去走廊等，把這裡留給他們。”
裁決使往門口走去。
季末對44號友好的點點頭。
44號哀傷的眼睛，看的全是少女。
他滿心滿身的眷戀全是屬於她的。
可她卻連睜開眼睛看他一眼都……
啊，她眼睛睜開了。
正在瞪著他看！
44號一下子就愣住了。
發現事情不對勁的裁決使也迅速轉頭。
“怎麼……”
說時遲那時快，44號感覺身後有人把手搭在他的後心上。
“等、等……”
他連忙想翻手——正位……
可少女卻一把抓住他的手，也不知是哪兒來的力氣，將他的手按在床上，她的指甲裡噗噗噴出血。
她的眼睛裡燃燒著憎恨！
來不及了。
嘩啦啦啦。
黑魂和白魂從44號的後心與季末的手掌之間掉落出來。
隨著白魂離開他的身體，44號雙膝一軟，跪在地上。
嘩啦啦啦。
他的身體崩潰了。
鐵皮做的身體裡，流出無數黑紅色的肉沫，散發出刺鼻的惡臭。
裁決使厭惡的用手帕捂住鼻子。
她錯愕的看著季末：
“97號，這是怎麼回事？”
季末保持優雅的微笑。
“這位女士傾盡靈魂，買下了 44 號的命，我只是照客人的要求辦事而已。”
他踩著滿地的肉醬，走向床邊。
新娘虛弱的看著季末，她說不出來話，但眼神中的感激，連裁決使都看的一清二楚。
“她為什麼……她們不是相愛的嗎？”
“呵呵呵，裁決使，你聽44號叫過她的名字嗎？”
“名字……似乎沒有？”
“因為也不知道，對吧？”季末看著少女說道。
“你是說……”
裁決使瞬間感覺有個很噁心的猜測。
“很遺憾，裁決使大人，我們這位典當師，看來只是單相思加一點點妄想症罷了。”
“也許，曾經有一場婚禮，可惜，新郎不是他。”
“於是，惱羞成怒的44號先生，把他認為阻撓他們相愛的人全都殺了。”
在裁決使逐漸空洞的目光注視下，季末嘆了口氣：
“哎，如此美麗的故事，若我當時在場該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