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檸說完那句話後,何青嶼好像真的改性了一般,沒有再纏著顧檸不放。顧檸自然也樂的自在,和他道了個別後就轉身離開了。

何青嶼沒跟上去,他低著頭盯著湯麵上漂浮的油,不知在想些什麼。幾分鐘後,何青嶼起身,往與顧檸相反的方向走去,離開了學校。

何青嶼回了家,他讓何父在學校附近租了個房子,自已一個人住。進了屋後,何青嶼一頭倒在沙發上,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點入微信。

“王叔,我晚上有點事,就不去學校了,你幫我跟班主任請個假。”傳送完畢,何青嶼坐起身,點了一根菸,開始吞雲吐霧起來。

沉默地抽了一會兒後,何青嶼又開啟手機,從相簿裡翻出一張截圖。

何青嶼在一片煙霧朦朧中,緊緊鎖定截圖最上面顯眼的的三個字“愛檸兒”。這是顧檸媽媽的微信,何青嶼之前拿王叔手機時,無意在家長群裡看見的。

“愛、檸、兒”何青嶼輕輕啟唇一字一句地念出這三個字,腦海裡又浮現出顧母每天接送顧檸的畫面。他就住學校附近,家裡的陽臺可以很輕易地收攬學校附近的光景。何青嶼每天都醒的很早,他還有個習慣,喜歡每天早上起來後先在陽臺上坐半個小時。

六點左右,街道旁賣早餐的小販會陸陸續續地開門;六點二十分左右,學校宿舍的大門會開啟;六點半的時候,一個女人會開著一輛白色的轎車送她的女兒來上學,風雨無阻。這對母女便是顧檸和她母親。

“顧檸,你明明有那麼多的缺點,可為什麼大家都這麼喜歡你?”何青嶼的眸色暗了暗,低聲說道。可屋子裡空無一人,一片寂靜,沒人回答何青嶼。此時,天空已經漸漸暗了下來,落日的餘暉僅還殘留著一些,散佈在天空中,將其染成昏黃的顏色,星星點點地灑下金黃的光。絲絲縷縷的光透過陽臺射進屋裡,可何青嶼坐在沙發的最裡面,太遙遠了,光線沒法照到他,只能任其被黑暗給一點一點吞噬。

何青嶼吸完最後一口煙,將其摁滅在菸灰缸中,然後關上手機,平躺在沙發上,睜著眼望著漆黑的天花板。漸漸地,何青嶼的眼皮開始慢慢閉上,他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何青嶼的嘴角微微揚了起來,他做了個美夢。

夢裡何青嶼回到了自已八歲的時候,他舉著一張100分的試卷興沖沖地回到家找何母。“媽媽,媽媽,你看,我考了滿分!”何青嶼一把撲進何母的懷裡,咧著張缺了一顆門牙的嘴,笑眯眯地望著何母。

“哇,青嶼這麼棒啊!媽媽最愛寶貝了!”

“我也最喜歡媽媽了!”小小的何青嶼更深地埋入何母的懷裡,大聲地喊道,像是要把這份愛意宣告給全世界聽。

大概是夢裡的場景太過於真實,何青嶼的笑容越來越大,笑到後面,一滴眼淚悄無聲息地從他的眼角沁出,然後慢慢滑落,滴入沙發,最後消失地無影無蹤。

之後的幾天,何青嶼都沒來找顧檸。顧檸自然也將這插曲拋在了腦後。再者,她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再過幾天就要月考了,這是分班後的第一次考試,顧檸想摸摸自已的底,還是挺重視的。

時間過得很快,月考轉眼就到了。考完那天,顧檸抬頭望了望天,陽光明媚,似乎是個好兆頭。

過完週末,顧檸回到學校。剛坐下,同桌蘇慧就開始對著她嚎叫:“顧檸,怎麼辦啊,好緊張,老李頭等下上課肯定會先放成績。”

顧檸體會不到蘇慧的這種焦急的心情,只好盡力安撫她:“沒事的,放寬心。”

“怎麼可能沒事。這次月考完肯定要開家長會,我要是考的很爛的話,班主任肯定又會跟我媽說,我媽又會開始唸叨我。”蘇慧哭喪著一張臉說道。接著,她扭過頭看見顧檸一臉平靜的臉龐,對比之下更傷心了,“顧檸,雖然我知道你成績很好,但你為啥一點都不緊張啊?”

顧檸猝不及防被蘇慧這麼一提問,一時沒反應過來。幾秒後,顧檸回答道:“我其實也有點緊張,只是沒表露出來罷了。”當然,這是假話。顧檸完全找不到緊張的理由。她考試完全是為了自已,她又不在乎別人對她的看法,不管是老師還是同學。其次,她父母更不會因為她的考試成績而責備她,顧檸在她媽媽嘴裡聽到過最多的就是誇獎。

“噢,我就說嘛。不過顧檸,你掩飾地真好啊。”蘇慧有些感慨地說。顧檸只是一笑而過。

幾節課下來,成績大家都已經知曉地差不多了。顧檸毫無意外地都是名列前茅。何青嶼坐在最後一排,看著顧檸被三三兩兩的人簇擁在一起,時不時還傳來幾句稱讚的聲音。他看著眾星拱月般的顧檸,心中的渴求越來越濃烈。

“被這麼多人喜歡的顧檸如果喜歡自已的話,那麼自已是不是將會得到很多很多倍的愛呢?”

晚讀的時候,班主任果然如蘇慧說的那般,通知大家這週末將會舉行一次家長會。聽到家長會這三個字,何青嶼不知想起了什麼,臉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前排的蘇慧已經emo了好一會兒,在桌上趴著有氣無力地讀了一會兒書後,又一個鯉魚打挺,直起身來。她扭過頭,眼神堅毅地盯著顧檸:“我決定了,從現在開始,我要好好讀書,向你學習。”

“好。”顧檸很配合地點點頭,沒有說什麼喪氣話來打擊蘇慧。

可蘇慧沒堅持讀幾分鐘書又開始湊到顧檸旁邊,“對了顧檸,我差點忘記了,還沒問你之前跟何青嶼一起值日的情況怎麼樣?”她忽閃著一雙眼睛,一臉好奇地望著顧檸。

顧檸正認真地讀著古詩文,冷不防被蘇慧給打斷後,只好放下了手裡舉著的課本。她扭過頭神色平靜地調侃著:“不是剛說好要好好學習?”沒等蘇慧為自已辯解,顧檸又開口了:“就像你說的那樣,何青嶼本來想拿錢給我打發了,不過我拒絕了,說需要他一起幫忙打掃,後面他答應了。”

蘇慧的思緒已經完全被顧檸後面那句話給吸引過去了,“就這樣?我之前聽說何青嶼脾氣很暴躁誒。他就這麼輕易答應了?”

顧檸點點頭。“暴躁?”可能確實有點,但她覺得何青嶼更多的可能是“聒噪”。接著顧檸重新將視線放回到課本上,她用餘光瞥了眼還在自言自語的蘇慧,暗自下了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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