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隱藏系統執念
“我並非為建功立業，”寧風回了一句接著叩首，“謝公主成全。”
他志向確實不在此，只是因家中長輩不允他這一輩的獨苗上戰場拼命，才會在宮中耽擱至今。
他也確實不是為建功立業，只是想用自已微薄的能力守護大風國。
像三皇子一樣，縱橫沙場。
如今同祖父約定的兩年期限已滿，他依舊沒有死心，也是時候該走了。
“時局動盪，一切小心。”
顧怡寧嘴角漾起一抹笑，寧靜中卻是有些苦澀。
“公主也請保重。”
寧風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座宮殿，轉身離去。
【導演了這麼一場大戲，甚至賭上了自已的命，你還真是令我意外】
系統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一道純白虛影緩慢浮現在了眼前。
他一身素色白衣，眼睛微微闔著，比起初見時那副瘋魔的模樣平靜了許多。
“為何不敢賭，最差的結果不過是走上原本的故事線，如果這樣，那我會隨軍出征，同死神爭上一爭。”
【你倒是豁達】
系統嗤笑了一聲，虛影若隱若現的，看上去有幾分虛弱。
“……”
“被坑的是我，怎麼你看上去像是要沒了的樣子。”
顧怡寧雙眸微微垂落，露出些許似笑非笑的悵然。
【和你講個故事吧】
【在你之前的第一任玩家，她和你一樣，穿進了一本架空歷史文中，她是新朝的女帝，而主角是前朝的皇子】
【原著是說：女帝被負心人背叛，因愛生恨自立為王，實行暴政，痛恨世間所有男子，而主角日夜受她折磨，忍辱負重數十載，最後砍下了她的頭顱】
【這個玩家穿來的時間很不幸，正是她寵幸完主角的早晨，後面她用了各種能用的方法去幫助主角，彌補原主的罪惡，主角也確實愛上了她，但愛沒有超越恨】
【在他們新婚當晚，在海誓山盟之下，主角依舊還是殺了她，重登帝位】
系統說完這些之後沉默了很久，虛影隨風晃晃悠悠，彷彿下一刻就要散去。
顧怡寧眸子陡然一亮，她隱約猜到了什麼，但又震驚於這個可能，盯著那道虛影，遲遲沒有說話。
【而我，便是第一任玩家要攻略的主角】
【她死後兩年我翻到了她的隨記，安排好了所有，將皇位傳於宗室宗親，自殺了】
【你現在看到的不過是我附在她系統上的一抹執念】
“所以……”顧怡寧攥緊了手指，“你是想說攻略下的愛永遠不會超越原先設定的恨，我註定要死，也救不了他們。”
【不，你也許成功了，系統監測儀器已經徹底失效了，從此刻起，系統將無法再對你們進行任何監控，這個世界徹底變成了一個獨立設定之外的世界】
【你的主角比我勇敢，他的愛超越了恨】
【我執著了這麼久，恨著所有固有的設定，我痛恨他們無謂的掙扎，我喜歡看他們痛不欲生的模樣】
系統掩面笑著，濃重的蒼涼裹著沉悶的哭聲從指縫中漏出聲音來。
【這一切不過是我給自已找的藉口，是我的貪婪和不堅定傷害了一個始終赤誠的靈魂】
他的聲音漸漸淡去，虛影也順著風慢慢消散，最終徹底消失在視野之中。
誠如他所言，那一刻顧怡寧感覺到了這個世界忽然扭曲了一瞬，而她的腦海似乎也有什麼東西剝離了出來。
她有些難受的捂住了頭，雲杉連忙放下手中的餐食，小跑過來，給她按壓著頭。
“公主，可是頭痛？”
雲杉的手法很好，不過片刻，顧怡寧的眉頭便舒展開來。
“沒事，”顧怡寧抿抿唇，起身下榻。
“奴婢喚人準備了些清淡的膳食，還準備了公主平日最愛吃的糕點。”
顧怡寧正好朝著酥糕探出手去，聞言輕輕一笑。
甜膩清爽的花香透過口腔蔓延至整個味蕾，顧怡寧眯了眯眼，只覺得所有疲憊彷彿消散在了這一口美食之下。
也許是系統消失的原因，顧怡寧心裡的一塊大石頭彷彿隨著他的離開一同落下了。
從今天開始，她就是真正屬於這個世界了，不再是攻略者，這裡所有的情感都脫離了系統的設定，開始擁有他們自已的想法。
而她也可以隨心所欲的去做自已要做的事，再沒有ooc限定，也沒有上帝視角。
“寧寧，”顧文耀突然出現在殿外，他抬手製止了想要通報的宮人，自已抬手拍了拍門。
“皇兄，”顧怡寧彎眉笑了笑，看上去狀態不錯。
本還有些擔心的顧文耀鬆了口氣，坐到了她的對面。
“身體好些了嗎？”
他的聲音很冷，語氣卻裹著幾分暖意，眸光淡淡的，卻又透出令人安心的關切。
“沒什麼大事，”顧怡寧彎唇一笑，眼底盪漾開星星點點的細碎光芒。
忽而，她拿著銀勺的手一頓，擔憂道：“二皇兄如何了？”
她只依稀知道二皇兄在暗道中出現了，隨後倒在地上，之後便不知道如何了。
“他沒事，就是覺得自已有些沒用，無言來見你。”
顧文耀一本正經的說著這類似調侃的話語，倒還真有幾分反差的可愛。
顧怡寧失笑，不自覺流露出來些許鬆散之意。
“公主，蘇公子求見。”
門外小婢女垂著頭，低聲說道。
“請他進來吧，”顧怡寧一時恍了神，思緒如同幻燈片一般閃過從前記憶。
恍若昨日……
“參見公主，”蘇聽寒一如從前一般溫柔，鼻子輕輕動了動，他再次躬身，“參見太子殿下。”
顧文耀的目光平靜地掃過他眼前的白紗，“平身。”
“可是有何事？”
蘇聽寒輕輕笑了笑，“公主當初允諾聽寒日後可隨時離開，而今可否兌現。”
顧怡寧垂了垂眸子，從記憶中搜尋到了這一茬。
“自然，你隨時可以離開。”
蘇聽寒失落的彎了彎唇角，卻還是那般雲淡風輕，“萍水相逢，聽寒感謝公主救命之恩，收留之情，若是此後有機會再相遇，再還公主恩情。”
“本宮順手之事，公子不必惦念，”顧怡寧順著他的話接下去，眸光疲倦。
“若是公子實在想謝，便在日後多做些善事，當為本宮從前所行之惡彌補一分。”
蘇聽寒呼吸滯了一瞬，隨後展顏笑道：“聽寒謹記。”
“不過還有一事，聽寒想告誡公主，若是某天遇上一位會極使毒的姑娘，便挾恩求那東閣書呆子相助。”
顧怡寧一愣，若有所思的點頭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