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醉吻
少年脊背很薄,由於這些日子的鍛鍊,腰側已沒了軟肉。
取而代之的,是線條越發緊緻的腰線,手感意料之外的好。
此刻的楚亦已經被高濃度酒攻擊得如一灘爛泥,整個人半掛在衛懷朔身上,嘴裡不知在呢喃著什麼。
他抓了一把長條狀的東西,觸感像是皮革,輕輕一拽,便會有玉石敲擊的叮噹碎響。
悅耳動聽,如同溪水穿石之聲。
楚亦像是找到有趣玩具的小孩,拽著衛懷朔腰帶一頓搖。
原本扣得闆闆正正的腰帶此刻被拽歪,可偏偏楚亦像是意識不到危險,還笑嘻嘻地,
“師兄,你這帶子還怪神奇……”
“竟然還會演奏歌曲!”
說著,又要開始搖,好像不把腰帶拽下來誓不罷休一樣。
衛懷朔按住他亂動的手,音色在晚風吹拂下,有些失真,“別拽了,會掉。”
“哦。”
醉了酒的楚亦竟意外地聽話,二話不說收了手,可眼神卻看著腰帶上掛著的玉佩發直。
喃喃道,“好……好漂亮……”
月光在細膩剔透的玉佩上流淌,色澤綺麗,溫潤生輝。
光芒盈盈,引得楚亦微微瞪圓了雙眼,俯身便要看去,卻被衛懷朔一把攔住。
“小心跌倒”,一隻胳膊橫在他腹部,防止他失去重心,“摔了頭會變笨。”
可楚亦卻根本沒有停止的意思,一隻手扶著他的胳膊,一隻手去摸玉佩。
和想象的一樣,觸感微涼,細膩光滑,上面還有繁複的花紋,透雕鏤空,格外精美。
“好看……”
楚亦愣愣看了半晌,這才抬起沉重的好似灌滿水的腦袋,“師兄,我……我好暈……”
“快到了。”
為防止楚亦再去拽自已腰帶,衛懷朔將他攔腰抱起。
楚亦的臉蛋貼著他的胸膛,能清晰地聽到心跳聲,莫名很有安全感。
像一個聽話的乖寶寶,沒有再東拽西拽,安安分分地待在反派懷裡,悄悄地摸他衣服上的暗紋。
終於,熟悉的氣味湧入,是楚亦最近在房間燃的梔子香。
之所以整日薰香,也是為了遮掩身上的體香,以免被人識破香消魂的身份。
衛懷朔將楚亦放在榻上,脫鞋蓋被,像照顧自已家孩子一樣,無比細心。
高馬尾躺下的時候會有點兒硌腦袋,楚亦拽著衛懷朔的袖子,眼眸半睜,“師兄……先別走,幫我摘掉髮帶……”
尾音略啞,也許是方才一首高歌造成的,音色被香氣襯著,繾綣勾人。
溫熱的酒氣拂面而過,衛懷朔彎腰,膝蓋抵在床榻邊沿,摘了他的髮帶。
剛要將髮帶疊好放在他枕側,楚亦便抬手勾住了髮帶末端,輕輕一拉,巋然不動。
因為醉酒,楚亦覺得自已在夢裡,像是要和他較勁,用了吃奶的力氣去拉。
想要將人拉入榻間似的。
“別扯,會斷掉的。”衛懷朔淡然開口,唇角卻蔓延一絲笑,覺得自已真是瘋了,竟和醉鬼講道理。
“不會斷的。”
楚亦支著枕頭艱難起身,抬起水潤透亮的雙眸,黑漆漆的,灑滿碎星,光華燦爛。
“一起吧”,他拍了拍身側的空地,“很寬敞的。”
“好兄弟,就要一起睡。”
說完,還朝人家比了個大拇指,傾情推薦自已身邊的床位。
話語還算清晰,若不是臉蛋上那兩坨紅,衛懷朔甚至要以為楚亦在裝醉。
“不……不把……不把哥們當兄弟是不?”
醉迷糊的楚亦口條不太順,有點兒磕巴,可非常可愛,柔順的髮絲搭在肩膀,一路下滑。
見衛懷朔不為所動,楚亦竟直接上手。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倔?”他微微皺眉,去拉衛懷朔的手,“哥跟你說說心裡話,你別不聽……”
“哥這輩子……沒對人這麼好過……哥心裡有你……”這個弟弟
後面四個字被楚亦吞了,他也不清楚自已為什麼舌頭打結,可能這就是莫名其妙的緣分吧。
衛懷朔順著對方的力道坐下來,幽黑如深潭的雙眸又開始隱隱泛紅。
他靜靜看著楚亦,不作聲,似是在等他繼續剖白。
楚亦撓撓腦袋,歪頭,上下打量著面前的男人。
猛拍了一下對方手背,重重地“啪”的一聲,脆響震天,“老……老弟你……你反應真慢……”
衛懷朔瞧著他,“我該怎麼反應?”
“你該躲啊”,楚亦重重戳了下對方手背,“你笨。”
“我不笨。”
小孩子一樣的對話,衛懷朔也不知自已為何要這樣,可他就是這樣說了。
幼稚得像是個小孩子。
思緒微沉,正收斂垂眸,柔軟指腹便擦上他的唇,楚亦湊得很近,聲音也變得很輕,“你嘴唇長得真好看,看起來真好親。”
說著,楚亦重重擦了擦,唇瓣霎時變得嫣紅,像雪中紅梅那般豔。
楚亦伸出雙手去捧對方的臉,欣賞著自已的傑作,邊欣賞邊肯定點頭,“嗯!真好看!”
衛懷朔看著楚亦離得好近,酒香混合著梔子氣味將人圍攏,困在一方床帳間。
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楚亦,是那個主動出擊的獵人。
而被圍剿的“羔羊”鎮定自若,垂著一雙越發血紅的眸,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像是要隨時脫下無害的羊皮,化身豺狼,將獵人拆骨入腹,吃幹抹淨。
正靜靜盯著,沒想到獵人出槍的速度過快,柔軟覆蓋雙唇,是一個帶著酒氣的吻。
滑順的髮絲垂落,被髮帶綁出印痕的頭髮微彎。
獵人攻城略地般,毫無章法,像是要將“羊羔”的嘴撕咬下來。
可羊並非是羊,是身披羊皮的惡鬼,此刻惡鬼渾身血液沸騰燃燒,心跳聲如鼓,嗅見了他隱藏在梔子香之下的……
消魂香。
喜歡嗎?
要去看慾望焚燒殆盡之後會不會留下心跳聲,他捏著楚亦柔韌的側腰,別開了臉。
雙瞳間隱隱能看到火光沖天,可生生被他剋制住,壓抑下血液升溫的衝動,他聽見自已問:
“你知道自已在做什麼嗎?”
問一個醉鬼會得到答案嗎?
可意外的是,會。
“知道啊”,楚亦眨眼,離遠了些,“我在撩你。”
此刻在腦袋不清晰的楚亦的意識裡那就是:都是兄弟,我親你一口怎麼了?
有問題嗎?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