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感動哭了

衛懷朔在拿走鬼璽被捲入另一空間後，遇到了個不屬於此間的強大對手。

他很久沒有傷過這麼重了。

那個對手很厲害，厲害到他都覺得勝率渺茫。

他輸了，輸的狼狽。

可那位對手卻笑著誇讚，“不過區區一百年，就能修煉如此，老夫當初可沒有你行。”

說完，繼續用超高實力吊打他。

衛懷朔也恰巧是個不服輸的性子，縱使身上落了很多傷，愣是沒拖慢出劍的速度。

老者身形如鬼影，時隱時現，只不過用掌法，就能讓人無法捉摸。

修為壓制下，任何破解之道剋制方法都顯得萬分蒼白。

半天下來，衛懷朔受了好幾掌，可卻連老者的衣角都沒有碰到。

老者還是笑嘻嘻，“今日就到這裡吧，鬼界之主，希望下回來找你，你能進益些。”

說完，老者一個揮手，就將衛懷朔揮了出去，將他送回到了洞穴中。

而洞穴中，除了一地蛇屍，根本不見楚亦的蹤跡。

不過找到他並不算難事，只需要鋪開神識，便能精準定位。

接下來，就有前面發生的那一幕。

泡在頗為窄小的浴桶裡，熱水上漂浮著墨髮，頃刻間暈溼了髮尾，胸前那一掌讓他受了嚴重的內傷。

這也是為何不御劍回宗，而是找了個客棧的原因。

浴桶中的水很熱，熱到連他的四肢都變得有了溫度，像是個尋常的人類。

緩了很久，直到浴桶中水溫一點點冷掉，體內的悶痛這才好了不少。

喉間一癢，他又咳了聲，由於沒有刻意壓制，鮮血順著唇角緩緩下淌，一滴滴，落在冷掉的水中。

他抬手擦去，用了顆止血丹藥，這才讓鬼氣鋪滿全身，一點點療傷。

等到外頭天色大亮，衛懷朔才從浴桶中站起，蒸乾身上水 ，將衣裳穿得整齊。

經過昨夜，內傷已經好了八成，估計回去閉關幾天就能恢復。

他伸手按了按眉心，已然猜出昨夜那位老者的身份。

鬼界的上一任主人。

沒想到他的靈體竟藏在鬼璽之中。

正思索著，房間門外傳來敲門聲，神識探知，正是楚亦。

楚亦的確是喜歡睡懶覺，可自從修仙練功之後，便養成了早起的習慣。

此刻他提著一個小包袱，站在門外。

衛懷朔開了門，眉眼間似還掛著昨夜晚風的冷氣，“怎麼不多睡會兒？”

“已經養成習慣了。”

說完，楚亦不由分說地進了房間。

普通房間要狹小許多，十分簡陋。

除了一個床鋪，一個木桌子，兩個椅子，便幾乎沒有其他陳設了。

空地處，還放了一隻浴桶。

可房間並沒有花露或皂角的味道，反而飄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楚亦愣了下，卻並未往浴桶那邊走，而是走到木桌邊，將包袱放在桌上攤開。

略顯陌生的食物香味充斥著整個房間，衛懷朔垂眸看去，發現是那些人類喜歡的早點。

包子，煎餅，還有一包像是糕點的東西。

楚亦熱情地招呼他坐下，“師兄，來嚐嚐這鎮裡的早點，聞上去還不錯的樣子。”

衛懷朔沒動。

這些早點對他來說有點兒過於陌生了。

他還是人類時，還是小孩子的時候，是很喜歡吃的。

熱氣騰騰的，咬一大口整個人都會變得暖和，所以他經常會為了一口早飯所以很早起床練劍。

可他十歲就死了。

父母、族人、朋友，全部都沒能逃過那些所謂“名門正派”的虐殺。

食物的香氣太遙遠，遠到幾乎要隔著一百餘年的血海深仇。

衛懷朔沉默良久，才在木桌前坐下，食物的香氣爭先恐後往鼻尖裡鑽，扯出許多昔日的美好記憶。

來自父母的，寬容深沉的愛。

可過去的回憶越美好，當下回想只會越痛苦。

他緊緊盯著還冒著熱氣的包子，眼眶竟緩慢地變紅了，一旁的楚亦看了，簡直大受震撼。

不是吧，楚亦心想，帶個早飯而已，反派竟然感動哭了？

這不是校園文男主經常使用的追女孩技巧嗎？

反派這就哭了？

難不成堂堂反派竟然是個敏感小男孩？

楚亦撓了撓自已的頭，“師兄，快趁熱吃吧！一會兒該涼了。”

聽了這話，衛懷朔回神，輕“嗯”了一聲，卻並沒有伸手拿，而是指著那包糕點問，

“這是什麼糕點？”

他甚至都忘了，自已完全可以用神識探知，而並非像一個小孩那樣問東問西。

楚亦拆開油紙包，淡粉色的糕點露了出來，糕點上還隱隱可見桃花花瓣。

是桃花糕。

甚至能聞到香甜的花朵味道，十分誘人。

楚亦捏起來一塊送入口中，桃花糕入口即化，花瓣上似裹了蜂蜜，很甜。

甚至有點兒甜到發齁。

楚亦連忙倒了杯水順了順，這才好了很多。

見他吃完，衛懷朔也拿了一塊，放在鼻尖輕嗅，蜂蜜與桃花香味一股腦湧入鼻腔。

勾起了他的食慾。

將桃花糕送入口中，細膩醇厚的口感，甜味縈繞在舌尖。

十分陌生。

卻實在好吃。

楚亦倒了一杯水在他手邊，卻見衛懷朔又拿了一塊，緩慢地吃下，像在細細品味。

於是，楚亦眼睜睜地看著，反派吃完了一大半桃花糕。

在只剩下兩個的時候，他才忽然回過神似的，抬眼看向楚亦，“剩下的糕點，你還吃嗎？”

楚亦正拿著包子吃，聞言搖頭，“桃花糕有點太甜了，師兄若喜歡就都吃了吧。”

衛懷朔垂眼，悄無聲息地吃了剩下的幾塊。

甜蜜在他口腔中留下，好像也能驅散開心底那點兒苦，窺見一點久違的陽光。

築基了的修仙人不需要吃東西，鬼更不需要。

可兩人都並沒有提這件事，安靜地享受各自的早餐，竟分外和諧。

直到兩人吃完，衛懷朔才抬起頭，“跟我去一個地方。”

楚亦順著問，“什麼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

衛懷朔是御劍帶他去的，正午時分到達。

這是一座隔絕於世的海島，午後陽光灑在海面上，金光漫越，美不勝收。

海島上風景優美，竟建造了一個頗為奢華、美輪美奐的宮殿。

順著長道向前走，一道小女孩的輕快的聲音便率先迎了上來。

“是衛哥哥來了嗎？”聲音聽起來天真爛漫，“哥哥一定是來尋爹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