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楚亦堅定地認為自已是直男的這件事。

那位渾身上下都透著騷氣的蛇,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會認為第一次見面的人會喜歡他啊?

雖然楚亦的確承認,這蛇的人形是挺帥的,可那渾身上下不太正經的邪氣,已經暴露了他處處留情的事實。

就算他是斷袖,也絕對不會喜歡這種輕佻的型別。

所以選擇誰,近乎顯而易見。

楚亦抓緊了身上蓋著的衣袍,掩住半邊臉,掩蓋了發紅的臉,“我選我師兄。”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

卻十分肯定的答案。

衛懷朔大腦空白了一瞬,握緊手中劍柄,耳邊立即傳來了呼痛聲。

“不跟你搶不跟你搶了!”大蛇高聲道,“你把劍拿開啊!!”

可衛懷朔卻好似沒聽到他的呼痛,與其對視時,眼底戾氣沉重,“你既敢招惹,就該承擔後果。”

“千年蛇妖,會生出護心麟”,衛懷朔聲音幽冷,混入風中,“拔出護心麟給我,我饒你一命。”

大蛇:?

“拜託,只有有護心麟才有可能會有化蛟成龍的機會,給了你和殺了我有什麼區別?”

衛懷朔並未再說話,劍身卻再次逼近幾分,血痕更深。

而那千年修為的蛇妖,一身妖氣竟被壓迫得動彈不得。

可惡。

蛇咬了咬後牙,“護心麟不行,其餘條件任你開。”

衛懷朔竟笑了,好像就在等他這句話一樣,“簡單,我需要你的血。”

“你身體裡,一半的血。”

他眸色幽深,隱秘地透出一抹紅,似在肯定面前的蛇妖,絕對會答應他。

而的確不出所料,蛇妖答應了他。

“不就是一半的血嗎?”蛇妖嗤笑一聲,“誰還沒有了?”

說完,匕首現形,可寒光一閃,匕首竟不是朝著自已手腕去的,而是朝著衛懷朔腰腹刺去。

本就不是什麼良善的妖,骨子裡裝滿了不服輸的嗜血。

怎麼可能聽從別人的話?

更何況,大蛇本就討厭這種以命令口氣對自已說話的人。

可就在匕首鋒利的尖頭離要害只有一寸距離時,衛懷朔折斷了大蛇的手腕。

出手的速度,快到壓根看不清。

蛇的手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態下垂,腕部劇痛讓匕首脫落,霎時間慘叫連連。

隨後,忽略大蛇的慘叫聲,衛懷朔鋒利的劍刃劃破他的小臂,留下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

傷口湧出血紅的蛇血。

衛懷朔面無表情地變出了個白瓷罐子,放在傷口下方接血,語氣淡漠,“既然你答應了,便不要無畏反抗。”

一時間,周遭靜的甚至能清楚聽到血液滴到罐子裡的聲音。

蛇妖咬緊後槽牙,卻被施以定身術,根本動不了一點。

這人究竟是誰?

他在這片西山稱王稱霸已久,雖吃了幾個修仙人,那也是對方先動手的,他有什麼錯?

蛇妖怎麼了?

妖就不配在修仙界待著嗎?

惡狠狠地盯著面前的人,心想一定要給這小子一點教訓。

可惜明的打不過,偷襲也被抓了正著,他還能怎麼辦?

餘光瞥到不遠處樹下坐著休息的楚亦,突然一個計謀湧上心頭。

打不過這討厭鬼,總能將他師弟勾到手吧?

到時候還不給這黑衣男氣死?

想到這,蛇簡直就是神清氣爽,彷彿此刻已經和小美人滾在一起快活了。

可惜,身前傳來近乎陰冷的一聲,“你笑什麼呢?”

蛇掀眸與衛懷朔對視,自認風流倜儻地吹了個口哨,“你管的很寬嘛,連我想什麼都要管麼?”

衛懷朔並未回答他。

只是盯著那白瓷罐,終於等到鮮血將罐子填滿,他便封了口。

“行了”,衛懷朔只是掃了一眼那蛇妖,“看你這麼配合,留你一命。”

說完,將罐子小心放到儲物戒中,隨後朝著樹下的楚亦走去。

經過一夜的奔波折騰,楚亦這會兒雖累,可精神高度緊繃,看到衛懷朔朝自已過來,連忙站起身。

“師兄,咱們可以回了嗎?”

楚亦沒有一刻不想立馬回小院睡他個地老天荒。

外面的世界果然恐怖,他得好好睡一覺壓壓驚。

衛懷朔“嗯”了一聲,伸手握住楚亦手腕,一瞬的功夫,帶他離開了這片深山。

映入眼簾的,便是西山之下西山鎮的空曠街道。

此時已太晚,街上連個人影都無,偶有不知名鳥雀鳴叫,顯得更為寧靜。

楚亦不明白為何反派不帶他御劍回門派,反而來了這鎮子裡,可反派做事肯定有他的道理。

便沒有多問。

不遠處有家落腳的客棧門前的燈籠還亮著,衛懷朔上前叩了叩門,過了好一會兒,有一哈欠連天的夥計開門。

本不耐煩的臉色,卻在看到衛懷朔全貌時,硬生生堆了滿臉笑。

修仙人實在好認,只要不是劍修,出手一般都挺闊綽。

且面前這人樣貌不凡,穿著打扮也是上等,想必不缺靈石的。

連忙迎進來,將門妥帖關好,十分貼心地詢問,“客官幾間房?”

衛懷朔應道,“兩間上房,再燒一桶熱水,現在方便麼?”

店夥計的臉上出現了為難表情,“客官,燒水好說,但上房只剩下一間,要不換一個普通房間?”

“可以。”

“先帶他去上房”,沒有絲毫猶豫,他將好的房間留給楚亦,“我在這等。”

“好嘞。”

夥計剛要帶路,楚亦便覺得為了好感度可以努力一波,反正總統套房他以前住過許多次,不介意體驗一下新鮮生活。

“師兄,你一路上帶我歷練辛苦,我住普通的。”

衛懷朔掃了他一眼,聲音不鹹不淡,“你是師弟,理應照顧。”

換而言之,就算今天和他來的是嶽傾或是周似,他也會如此照顧。

可楚亦不知怎麼,聽到這兒莫名覺得心裡酸酸的。

他刷了這些天好感,怎麼好像和其他人也沒什麼特別大的分別呢?

衛懷朔對他的好,可能僅僅是出自於師兄對師弟必須的照顧,而不是因為好感的緣故。

累了一天的楚亦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瞬間癟了下去。

好似被吸乾的人,也沒再說什麼,跟著夥計上了樓。

衛懷朔盯了一會兒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樓梯盡頭,他才移開視線,輕咳了一聲。

喉間湧出一大片腥甜。

又被他給嚥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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