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反派的攤牌
楚亦並不是沒有見過反派微笑。
之前的微笑，或是嘲諷，或是冷淡，可剛才的，卻能稱得上是詭異。
沒錯，是詭異。
尤其這大殿之內冷森森，配上反派這個微笑，楚亦有一種剛出龍潭又入虎穴的感覺。
可這賊船上了不好下，他還得攻略。
真是讓人大掉頭髮啊！
察覺到楚亦的視線，衛懷朔掃了他一眼，“師弟有疑問？”
“我……”
楚亦欲言又止。
他記性一直不錯，所以反派所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記得。
反派說過，知道太多，會變成死人。
他如今和衛懷朔關係很一般，對方肯定不想被不熟的人窺探秘密，他也沒必要觸了對方的逆鱗。
還是先了解一番，徐徐圖之。
好奇心誰都會有，可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我沒有疑問，只是覺得師尊有點奇怪。”
把疑問句變成陳述句，只要對方想說，便會說。
楚亦太知道了，沒有分寸的詢問，不僅漲不了好感度，還會叫人厭煩。
“他的確是奇怪”，衛懷朔勾唇，“幽劍峰事務一直有我代為打理，師尊畢生所求，便是誠心拜神，無人打擾。”
“楚師弟，走吧？”
楚亦最後看了長慈真人的背影一眼。
這才知道，為何他會覺得一切都萬分奇怪。
長慈真人的後背太過僵硬了，以至於一直以一個不舒服的姿勢挺著後背。
像是被迫支撐起來的提線木偶。
這些是不是和反派有什麼關係？長慈真人難不成是反派的傀儡嗎？
可縱使有一肚子疑問，他也不能就這樣問出來。
可他沒想到，在衛懷朔領他去房間的路上，反派主動開了口。
“楚師弟覺得，師尊如何？”
聲音幽幽飄來，哪怕已經出了宮殿，四周溫暖許多，楚亦手臂上還是起了雞皮疙瘩。
下意識的。
他在害怕。
他並不是身處在文字裡，而是切身實地的，站在反派的身邊。
可他不能說“師尊挺好”這種聽起來就很空的假話。
只說了一句話，怎麼能知好不好呢？
於是，楚亦如實回答，“感覺師尊很奇怪，一直跪在神像面前，既不動，也不看我。”
“衛師兄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他抬起清澈明亮的雙眼，認真看著衛懷朔，“師兄，師尊他是不是討厭我？”
衛懷朔停了步子，轉身，站在了楚亦的面前。
楚亦個頭並不矮，現代的時候已經有一米八，如今穿越書中，肯定也有一米七八左右。
可衛懷朔，要比他更高。
身高與氣場帶來的雙重壓迫，是嗜血嗜殺者自帶的殺氣，圍繞在他身側。
衛懷朔，並不是救人於水火的神明。
他是地獄最深處，滾燙烈火中，無盡幽冥間，最為陰冷狠毒的惡鬼。
誠然他幫助過楚亦。
可卻不能抹去，他本性惡劣的事實。
衛懷朔微微歪頭，漆黑雙眸並無光暈，“楚師弟很聰明，懂得避重就輕。”
“從前有位幽劍峰弟子懷疑過我。”他在笑，“說我挾持師尊，牢牢握住幽劍峰的一切。”
“師弟猜這位弟子最後怎麼了？”
楚亦愣愣看著他，顯然沒遇見過這樣說話的人，“……怎麼了？”
“他死了”，衛懷朔伸手，拂去飄落在楚亦肩頭的柳葉，“闖入師尊殿內，被嚇死的。”
“都不用我動手。”
衛懷朔那張臉沒有一處不好看，可他那顆心，黑到接近腐朽。
看起來，他這是在跟自已打明牌了。
都不用藏一藏的嗎？
楚亦用了和稀泥大法，表情無所謂，“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師兄幫了我，我很感謝很喜歡師兄，其他的，就和我無關了，那是你的事。”
楚亦這句猝不及防的剖白，實在是給他整不會了。
他見過許多許多的人，或帶著面具，或表裡如一的好、內外一致的壞，或亦正亦邪。
可從沒有楚亦這樣的人。
莫名其妙的真誠，引人歡喜。
聰明又識趣。
“你能這麼想，作為師兄，我很欣慰。”
衛懷朔將楚亦領到觀景樓，上至二層，開了個房間給他。
“你的院子還未收拾好，這房間是乾淨的，委屈你幾天了。”
扔下這句不鹹不淡的話，衛懷朔便離開了。
想必管理這麼大的幽劍峰也很忙，回了宗門，肯定要向掌門彙報任務情況。
楚亦便關上房間門，打量起了這間屋子。
這屋子並不簡陋，也並不狹小，各種擺設都很齊全。
甚至連香爐這種小物件都精緻，沒有使用痕跡，全都像是新的。
而楚亦不忘初心牢記使命，抽出那兩本話本，忍著翻湧睏意一個字一個字讀完了。
這書真是比數學物理書都催眠。
不過這兩本中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經不起細細推敲。
一推敲他就氣血上湧。
一上湧，他就流鼻血。
狼狽地從儲物戒翻出手帕去擦，楚少爺生平頭一回如此手忙腳亂。
就在這種尷尬的時候，房門外突然傳出敲門聲，楚亦連忙擦乾淨鼻血，起身開門。
剛想問是誰，一個可愛美女映入眼簾，姑娘她微笑招手，“請問是楚亦師弟嗎？”
小姑娘大概十七歲左右的模樣，樣貌生的舒適，賞心悅目。
看到她，楚亦只覺得清風拂面，心情都好了，“是我，請問你是？”
“我是你二師姐，叫嶽傾，大師兄吩咐我來給你送吃的，吶！”
說著，她將食盒遞給他，心下疑惑。
明明這新師弟已經築基，可以辟穀了，為何衛師兄卻叫她來送東西給他吃？
楚亦眼睛一亮，連忙雙手接過食盒，“多謝二師姐，要不要進來喝杯茶？”
嶽傾搖頭，爽朗笑道，“我還得練劍呢，就不打擾師弟了。”
說完便離開了，只留下了一陣好聞的幽香。
楚亦只覺得眼睛都被洗禮了。
這麼多天被這麼多男弟子包圍，總算能看到美女了！
啊，女孩子如此美好。
系統不合時宜出聲提醒，【宿主，咱們的任務可不是花痴啊！你清醒一點！】
楚亦當作沒聽見，捧著食盒來到桌前準備開動。
這幾日啥都沒吃，雖然辟穀不用進食，可總覺得哪裡空落落的。
大反派百忙之中還不忘讓人給他送吃的。
人還不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