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你真的克我，老弟
楚亦溫熱的手背讓衛懷朔皺眉。
下意識地收緊了攬住他腰身的手。
可他的力氣很大。
若是楚亦真的是一隻貓，估計背都弓起來，尾巴都得立到天上去。
“……師兄，泥……”
“我感覺腰都快被你給掐斷了。”
一聲吸氣的吃痛聲落在他耳畔，衛懷朔這才後知後覺鬆手，迎上楚亦哀怨的眼神。
楚亦簡直是快無語了，“你真的克我，老弟。”
楚亦覺得自已應當和大反派八字不合，以至於哪哪不順，備受煎熬。
而衛懷朔這個始作俑者偏偏沒有這個自覺，將他帶回了觀景樓的臨時房間。
“好好看書，晚間我送劍譜給你。”
扔下一句話後，衛懷朔便走了。
楚亦實在是累到沒力氣站著，緩了口氣，喝了一大口水，便歪在小榻上發呆。
原來人發呆的時候真的是大腦一片空白的。
等到終於恢復了點勁兒，楚亦才坐起身，走到書架前，拿出了術法書。
這本術法書裡記錄了許多小法術，每個法術都有口訣和心訣。
初學者用口訣，言出法隨，而熟練者用心訣，心念起而法術成。
像楚亦這種初學者，肯定要從口訣背起。
楚亦的記憶力還算不錯。
畢竟也是經歷過中國式教育併成功上岸的現代人，背熟這些並不算太難。
將最常用的清潔術口訣背下，隨後按照步驟試了幾遍。
起初老是失敗，因為靈力控制不算太好。
可練到第十遍的時候，楚亦掌握了言出法隨的精髓，在口訣唸完最後輸出靈力，清潔術便能成。
這一下午，楚亦背了術法書的四分之一，十分充實。
等到暮色垂下，楚亦伸了伸懶腰，後腰的疼痛卻突然明顯起來，又酸又疼。
劍修雖然很帥很裝，但練劍的確是個辛苦活兒。
楚亦伸手摸了摸後腰那塊骨節，覺得估計都得淤青了，就連正躺下都會隱隱作痛。
翻出儲物戒裡的化淤膏，開啟瓷蓋，一股草藥清香蔓延開來。
化淤膏用了一半，這是原主用來處理淤血淤青的膏藥，好像抹上三層就能好，特別神奇。
楚亦脫下粉色衣裳，又脫下雪白裡衣，挖了一塊膏藥，朝著後腰那塊骨頭塗了過去。
緩緩化開，輕輕打著圈兒。
塗了一層，正準備再塗，便聽到了敲門聲。
楚亦知道，肯定是來送劍譜的反派。
同為男子，也沒什麼好避諱的，便直接高聲道，“師兄，可以直接推門進來。”
外面的敲門聲頓住，衛懷朔並未多想，推門而入。
一眼便看到了床榻上坐直身子給自已後腰塗藥的楚亦。
髮帶被他解開了，墨髮披散，遮住他大半上身，雪白與墨色交織，混雜著草藥氣息。
本是清新味道，卻總覺得聞起來莫名微熱。
衛懷朔移開視線，將手中幾本劍譜放到桌上，“你在做什麼？”
難不成楚亦……在塗抹女子常用的美肌膏嗎？
楚亦隨意回道，“今天不是摔了一跤嗎？後背好像青了，擦一下膏藥。”
“師兄，我這樣擦不太方便，還會扯痛胳膊，你能幫我一下嗎？”
靈火燭臺的光芒下，少年眸色如水，遮了層霧氣，淺淺光輝融入，讓人不忍心說出拒絕的話。
衛懷朔走到他背後，眸光下移，移到他後腰之上。
他膚色潔白，似雪如玉，黑色髮絲半遮半掩，隱隱能看出其中的淤血青痕。
拿過楚亦手中的瓷瓶膏藥，放到鼻尖前輕嗅，濃重的草藥香瀰漫開來。
味道的確是化淤膏。
可這種藥膏，幾乎是沒人用的。
修仙者都調動靈力加之服下丹藥療傷，只有極其嚴重的傷痕，才需要藥膏加以輔助。
“你……不會用靈力療傷嗎？”
楚亦在記憶裡搜尋一番，沒找到，原主應當是不會。
便如實搖頭。
衛懷朔微微皺眉，“唐末沒教過你？”
楚亦再次搖頭。
衛懷朔對唐末的印象更壞。
唐末作為正兒八經的落影峰大師兄，作為楚亦喜歡這麼久的愛慕物件，難道不應該照顧一下自已師弟麼？
就算厭煩，也可以託別人教不是嗎？
衛懷朔在他床沿坐下，伸手撥開他披散而下的長髮，攏到他身前。
沒了長髮的遮擋，楚亦整個後背都暴露在衛懷朔面前。
肌膚如雪，細膩白皙，所以腰骨上的淤青格外明顯。
且……
且在楚亦的腰側，隱隱能看得出淡紅色的指痕。
衛懷朔突然就想起，這指痕……好像是他的“傑作”。
他從來都沒覺得自已的力氣太大，直到看到了楚亦身上現在還未消下去的指印。
畢竟楚亦是唯一一個，被他肢體接觸卻活著的人。
奇怪的癢意再次席捲了他。
酥麻的，像是雷電流輕刮而過，挑起一瞬心悸。
卻也在轉眼間，歸於平靜，如同寂靜死水，無聲消弭。
衛懷朔伸出手，輕覆在楚亦後腰上，火色靈力輕輕在他淤痕處輕輕轉了幾圈。
讓人覺得奇怪的是……
他手中的火色靈力，給人一種又熱又涼的感覺。
明明接觸起來是溫熱的火靈力，可卻能感受到一種深入骨髓般的冰涼。
隨著靈力的打圈，持續了半刻鐘之後，衛懷朔收回了手。
“好了。”
床沿一輕，衛懷朔站了起來，帶走了那股奇異的靈力。
而楚亦驚喜的發現，竟然當真沒有痛感了，他伸手揉了揉，竟然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像是沒受過傷。
楚亦將床邊的裡衣勾了過來，穿上，繫好裡衣，“謝謝師兄，要不要喝點水？”
“不必。”
衛懷朔微垂著眸看他，靈火燭光映入他瞳孔，竟有些朦朧的柔和。
“明日我有事，讓嶽傾來教你，辰時她會來，記得早起。”
楚亦乖乖點頭，“好。”
在那一刻，衛懷朔突然覺得，自已好像並不是他師兄，而是他爹。
收了這師弟，反倒像是給自已找了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