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如此羞辱,莫說呂布了,其身後計程車卒們也是頗為不悅。

要知道在這些人眼裡,呂布便是自已信仰的神,征戰十餘載未嘗一敗的戰神。

但呂布惱怒之後也隨之釋然,挺直了胸膛抬起本就高傲的頭:“還是那句話,布平生,雖未讀讀過書,卻也知忠義為何。”

隔著漫天黃沙,鄧堯也瞧見那自負的面孔中帶有的些許猶豫。

“莫不是有何隱情?”鄧堯心裡嘀咕著。

可一瞬的思索後也是笑了起來:“忠義?將軍所謂的忠義便是弒父投賊?”

呂布聽後臉色微皺,自已弒殺丁原一事向來無人敢提,只有眼前的少年三番五次以此挑起心中怒火。

但這天下之大,又有何人知曉自已內心的痛?皇帝封自已溫侯的原因又有幾人清楚。

閉目深吸一口氣,呂布仗戟揮去面前塵沙:“兩軍對峙,呂某不想和你磨舌。昔日見汝少年,未想痛下殺手,今日沙場再會,某不會再保留半分。”

說完便見赤兔馬衝過塵煙,疾馳而來。

鄧堯也不敢怠慢,緊了緊手中墨鋒,輕輕夾腿後偃月也破霜前行。

‘噌’

電光火石間,二人已然交手。

方天戟在天際畫出一輪彎月,攜雷霆之勢劈向鄧堯。

墨鋒卻如夜中無常,招式鬼魅。

前者強勢無匹,後者悄寂無聲。

便是這數息的交鋒,已然驚呆觀戰之人。

而最為震驚的當是呂布身後的將士和雁門士卒。

這是他們第一次瞧見自已所敬畏的強者對戰,竟如此激烈。

“那日某敬將軍擒龍縛虎的本領方好言相勸。今某亦不再留手。”

隨著一聲暴喝,偃月也是直接躍起,鄧堯藉著馬勢也是一槍劈下。

瞧如此陣仗,雙方將士也是幾乎屏住了呼吸,生怕錯過每一招每一勢。

遠處的孫杰吩咐身邊之人將戰馬牽來後,也是嚴肅地看著戰局。

若是無人支援呂布,這場鬥將他便會放縱下去,可若有人支援,自已亦可第一時間馳援鄧堯。

要麼說自古哥哥寵弟弟,只要鄧堯開心,幹什麼都行。若有難,自已也是第一時間衝上去。

而如今的無動於衷,也是讓鄧堯滿足自已的念想。他依稀記得,幼時鄧堯習武,最大的遺憾和願望便是和古之強者對戰,而呂布也正在此列。

一旁的劉備三人更是震驚,他們眼中,關張便是天下之最,可眼下的戰鬥卻激烈到關張只能感慨。

“雲長,此人比之昨日孫杰,孰強孰弱?”劉備也是不禁感嘆,戰場上二人之武藝確實各有所長,一者霸道一者婉轉,乃最極致的力量和最極致的槍法相抗。

關羽的雙眼也是一直盯著戰場:“愚弟不知孫杰何許,但這二人若和羽交鋒,羽卻沒有十足把握。”

聽到這個回答,張飛也是扭了扭脖子:“二哥沒有十足的把握,俺與二哥同戰也行。”隨後也是握緊了拳頭:“看的俺手癢。”

見狀劉備也趕緊伸手勸阻。三弟張飛極其尚武,且覺得普天之下除卻兩位兄長便數得上自已了,此時若是不阻止,怕是會下場與二人一戰。

三兄弟交談之時,旁邊的馮桐目不轉睛的看向戰場上的少年:‘武穆十三槍……鄧堯?’

此刻戰場上的二人皆未留手,百餘回合的交戰卻看不出絲毫疲憊。

待畫戟迎面而來之時,鄧堯也是側馬躲過,隨即抓住馬韁一腳將呂布踹了出去。

呂布戰鬥智商何其之高,即將墜馬之時也是抓住鄧堯一腳,借力也將鄧堯狠狠來了個過摔。

二人墜馬,起身時也是衝向對方。

馬戰看力量,步戰講技巧。

可讓人大跌眼鏡的不只是鄧堯馬戰時有堪比呂布的力量,呂布在步戰時的槍法更是不弱於鄧堯。

只見漫天黃沙中,畫戟和墨鋒飛舞,二者步伐也是一前一後毫不退讓。

便是剎那,畫戟攻向鄧堯下盤,而鄧堯見招拆招,也是以槍為身,立起直踢呂布面門。

見到戰場如此焦灼,孫杰也是握緊了大刀,他是極其寵溺鄧堯,但也見不得鄧堯受傷。

忽的,風止。

二人也是停在那裡。

畫戟止在鄧堯胸口,而墨鋒亦止在呂布眉心。

且二人皆不如前,依舊保有體力。若誰先動,便是共隕的下場。

四周悄寂,呂布也是長舒一口氣:“少年郎,你很強,是迄今我遇到的唯一能戰平我兩次之人。但我要告訴你,丁建陽欲引匈奴和鮮卑顛覆漢室,布不得已將其誅殺。”

“布並非不知忠孝,即便丁建陽待我如子,亦不能顛覆九州之天下。”

“相國位極人臣,雖跋扈卻無覆滅漢室之心。若某日,相國自省,布依舊誓死相保,屆時你我只可一人而行。”

說完呂布收起畫戟離開,只留鄧堯在場中思索。

而呂布這一走,便讓眾人覺得呂布實乃敗退,當即衝了過去。

當眾人衝至呂布身後時,只見呂布持畫戟轉身,一擊橫掃便捲走數人性命。

看著鄧堯依舊用槍指向自已後,呂布自負的臉上也是露出一絲微笑,再次轉身離去,只給鄧堯留了個背影。

自古英雄惜英雄,呂布不怕這個世界都看錯他,只是不想被這個能和自已當對手的少年看錯他。

鄧堯見呂布走後也是婉兒一笑,躍上偃月背後便走向轅門。

待二人身影漸遠,袁紹也是號令全軍開始進攻。

於一瞬,戰鼓再次奏起,戰場再次打響。

董軍也因呂布率先離開導致軍心不穩,這一戰很快便呈現一邊倒的局面。

而鄧堯也是一直揣測那只有二人能聽到的話,內心一陣五味雜陳。

‘怪不得記載中只有封呂布為溫侯時是樂意的。是因為這樣?’

轅門處,孫杰和秦雲也是趕緊迎了過來,見鄧堯沒事也是捶了下他的胸膛便同行離開。

待到三人路過劉備之時,鄧堯也瞥了眼那名叫馮桐的男子,無意間看到他嘴角漏出的一絲笑意。

是夜,在一陣猛攻中,聯盟軍也終於是攻下汜水關,呂布帶軍回撤。

曹操見董軍敗退,也是提議大軍一路追擊,直擊洛陽。

但袁術卻絲毫看不起這個幼時潑皮無賴的曹操,當場便言辭犀利的爭吵了起來。

袁紹也不得已出面調和,最終以汜水關剛剛拿下,全軍疲憊為由不出軍追擊。

可軍機稍縱即逝,曹操不願放過如此天賜良機,率部下一路追趕呂布,終得敗陣而歸。

袁紹見狀便準備酒宴接待曹操,卻不想二人當眾撕破臉皮,曹操更是怒言‘樹子不足與謀’後退出聯盟軍。

夜深。

鄧堯卻依舊難以入眠。自已經歷的每件事都和所認知的差距太大,讓他一時間有些迷茫。而那馮桐詭異的微笑卻更讓他覺得有些不安。

事態的發展越來越出乎人的預料,雖然大抵相同,卻依舊讓人捉摸不透。

“仲瑜,可曾休息?”寢帳外,一言輕聲打斷了鄧堯的思索,只見他迅速坐起身來看向帳門:“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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