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著從小吃街打包的街邊攤回了宿舍。
向思意放下餐盒，香味飄散在宿舍各個角落，“你們餓嗎？我買了宵夜，一起來吃吧。”
床上桌前的兩人紛紛走了過來。
“哇，思意你真的去了？”
其中一人開啟包裝盒，熟練地拆開了塑膠蓋子，嚐了口炒麵，“就是這個味，還是小吃街的正宗，食堂不能比的。”
向思意耷拉的嘴角勉強提了起來，“你們多吃點。”
“你不吃？”
“我在那裡吃過了。”
走到洗手間，向思意關上門用冷水洗了把臉，鏡子裡這張臉是漂亮的，眉眼裡有股子特別的清冷感，她自詡樣貌不差，在鎮子上讀書時算得上學校裡的佼佼者了。
可到了京北，這張臉便遜色了太多。
尤其是跟舒妮在一起時，有錢人家養出來的千金小姐，不光是談吐舉止，就連氣質中所透露出的自在張揚，便是她一輩子都追不上的，但如果能搭上一個周今衡那樣的男人。
她的命運或許會改一改。
拿出手機，微信頁面還停留在剛才的宿舍群裡。
上幾條資訊，是宿舍裡另一個搬出去住的女生髮的資訊。
【號外號外，宿舍后街這裡有個特貴的男人。】
下面接了張照片，是偷拍來的。
大排檔白霧繚繞，人頭攢動，模糊的光影形成了老照片的噪點，可不管環境多混亂，還是可以一眼尋到照片裡的主角，周今衡坐在一把藍色的塑膠椅子上，氣質獨特，斯文溫和。
照片裡塵埃漫布，影光四散。
周今衡卻不介意進入不符合自己身份的地界當中，眉尾眼目垂著一縷融入光裡的笑意，那個笑不凜冽不銳利，是給對面坐著的舒妮的，而舒妮正一心咬著羊肉串，吃相滑稽嬌憨。
看到這張照片，向思意便佯裝餓了，拿上外套便衝了過去。
周今衡對她是照舊的冷漠。
不過沒關係。
周家是怎樣的門第，周今衡是怎樣的人，向思意私下問過，哪怕是上次見到的那幾個都比不了，難搞定一點，也是理所應當。
微信“叮咚”一聲。
有資訊進來。
是楊盼：【思意，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找一下蔣辭，我的營養費下來了……他不接我電話。】
擦了擦下巴上匯聚的水珠，向思意笑著回：【好，你把賬單發給我，我幫你要，怎麼能這麼不負責任，太可惡了！】
楊盼：【又麻煩你了，不過蔣辭他們不是好惹的，你千萬注意。】
他們是不好惹。
可有舒妮這個護盾在，向思意沒什麼好怕的。
答應了楊盼，轉而翻到了舒妮的微信，【妮妮，你睡了嗎？】
剛吃了宵夜，又喝了點酒。
舒妮靠在周今衡車上的副駕駛上，想要抽菸卻生生剋制住了，到底是在車上，那麼沒素質的事情她做不來。
點開了向思意的微信，她打字回覆：【沒呢。】
向思意：【你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過的盼盼嗎？】
舒妮：【跟蔣辭哥哥在一起過的女學生？】
向思意：【對，她……拜託我去跟蔣辭要一筆營養費，是蔣辭之前答應的，但她聯絡不到蔣辭，你能跟我一起去嗎？】
這請求是有些不合時宜的。
畢竟她跟舒妮還沒熟到這個地步。
可舒妮是個熱心腸的，想都沒想便答應了，【可以啊，多少錢，我微信幫你要吧？】
這可不是向思意的訴求。
【還是當面說清楚比較好，盼盼說不想讓蔣辭覺得她是在訛他。】
舒妮沒多想：【那好吧，你約個時間我陪你去。】
車子在紅燈路口停住了。
周今衡的手滑下方向盤，掠向舒妮，“在聊什麼，你喝了酒應該睡一會兒。”
他管得還真多。
“向學姐，讓我陪她去見一下蔣辭哥哥。”
看在周今衡陪自己去吃了夜宵，又紆尊降貴去了路邊攤，舒妮好聲好氣答了一句，周今衡倒無端評價了起來，“少跟那個女生接觸，你們不是一路人。”
舒妮放下了手機，瞳底浸染著未消減的微醺勁兒，口吻有些迷離，“小叔叔，你是指哪方面？”
“小叔叔”這三字被舒妮叫得黏黏糊糊的。
周今衡不自在了下，“家世性格品性，都不是一路人。”
論家世，舒妮母親是京北人，父親是申洲富商，論性格，舒妮直爽張揚，是頑劣了些，但品性不壞。
至於那個向思意，周今衡冷笑了瞬。
“你是不是瞧不起窮人？”舒妮是討厭周今衡的管束，更不喜歡他的衣冠楚楚表裡不一，但不覺得他是嫌貧愛富的那類人。
周今衡的回答卻要讓她失望，“如果我說是呢？”
舒妮眼眸微動，“那我也瞧不起你。”
“我不會瞧不起任何人，但我的確不喜歡假借交友之名達成自己目的的那種人。”
他言語太複雜，不是喝了酒的舒妮可以聽懂的，“我還不喜歡某人因為長輩就無底線管著我呢。”
這是又在說他了。
周今衡無言。
車內再次安靜下去，舒妮喝了酒，又犯了困，靠在座椅上眯眼睡去，像是有些冷，縮了縮肩頸。
調高了空調溫度也不管用。
距離到壹號院還要一會兒。
周今衡只好脫下了自己的西裝蓋在舒妮身前，靠近了，她身上最廉價啤酒的氣息混入了她自帶的香味中，變得很特別，像是雨後風吹過潮溼空氣的味道。
她偏著臉，耳朵壓在座椅下，粉唇微張微合，像是在喚媽媽。
周今衡也都聽到了。
*
下了課，舒妮跟向思意一道去了咖啡廳等蔣辭。
向思意將選單交給服務生，滿臉歉意，“妮妮，真是不好意思麻煩你陪我來了……說真的，我還真有點怕你這個哥哥。”
舒妮嚐了口杯面上的奶泡，唇上佔了一層。
她伸舌舔掉了。
“是嗎？看你上次那個架勢，可不像是怕呢。”
向思意眉尾輕垂，“那不是誤會了，以為盼盼是受害者嗎？其實我不想來的，是盼盼求我……”
舒妮沒聽她的話，看到蔣辭走了進來，高昂了嗓音：“蔣辭哥哥，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