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辭是個風流成性的。
見過的、在一起過的漂亮的女人數不勝數。
秉性難移。
一坐下，先掃了舒妮一眼，她的漂亮是毋庸置疑的，可到底是幾家人寵著的妹妹，動不得，眼珠隨便一轉，便落到了向思意身上。
“呀，這位妹妹好眼熟啊，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喜歡漂亮女人就算了，記性還不好。
舒妮在桌下踢了他一腳，“蔣辭哥哥，這是向學姐，上次在裴哥哥的局上見過，你忘了？”
這麼一說，蔣辭仔細觀察了向思意幾眼。
“哦——想起來了，你找我幹什麼？”
既然有舊怨，就沒有發展下去的可能性了。
蔣辭態度全變了，看了眼面前的空杯子，又帶著笑意埋怨舒妮，“妮妮怎麼也不給我點杯喝的，你不知道我為了來見你推了多大一個美女的約，不懂事。”
舒妮嘴角垂下，“多大？六十還是七十？看不出來你口味挺重。”
“好好好，我說不過你。”蔣辭不耐煩對上向思意的眸，他雖然是喜歡漂亮女人，但也不是那種偶像劇裡喜歡踢鋼板或對欲擒故縱這種戲碼感興趣的男人，
在他這個位置上的京北世家子，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
不但不會被向思意那天衝進去伸張正義的樣子吸引，反而覺得蠢不可及。
事後沒有教訓她一頓，都是看在舒妮的面子上。
她又不識趣地找過來，蔣辭自然沒個好態度，“快說，我時間有限。”
向思意從包中將列印出來的賬單放在蔣辭面前。
“這是盼盼給我的營養費單子，她說你答應了要還這筆錢給她，”向思意不帶絲毫其他情感，平靜嚴肅，“她聯絡不到你，所以託我找你，要是沒什麼問題……”
“問題大了。”
蔣辭是看在舒妮的面子上才來這一趟的，卻不代表他會為了給舒妮這個面子而充當冤大頭。
“今天我就明明白白告訴你了，楊盼那個孩子不是我的，她自己亂搞，我給她一筆手術費是看在從前她跟過我的份兒上。”
說這話時。
蔣辭的多情眸泛著冷，餘光打量了下舒妮，生怕嚇到她，才收斂了些，“真把我當提款機了，讓她哪來的滾哪兒去，爺不伺候！”
舒妮沒被嚇到。
裴初淮和蔣辭這夥人，都算不上是善類。
成長的環境，金錢權力的浸染，對人三六九等的分類，在他們心裡都清清楚楚的。
能給三分面子，那是心情好，不代表真的怕事。
這點舒妮清楚，可向思意未必清楚。
她好心替蔣辭解釋，“向學姐，可能真的是搞錯了，蔣辭哥哥不是不認賬的那種人。”
向思意：“可是盼盼……”
話才出口一半，舒妮給了她個噤聲的眼色，是好心在提醒了。
向思意及時住嘴了。
“聽明白了？”蔣辭擺著臭臉，是衝著向思意來的，“少再因為這事找我，真當我是那麼好說話的？”
向思意指尖輕抖，“是盼盼告訴我的，具體的我並不清楚。”
“不清楚你當什麼英雄？”
說了這麼多話，蔣辭喉嚨泛幹，拿起舒妮的杯子一飲而盡，舒妮沒來得及搶回來，“蔣辭哥，那是我喝過的。”
蔣辭並不在意，“喝過的怎麼了？我不嫌棄。”
將向思意當成了透明的，蔣辭看向舒妮，“正好，晚上有飯局，一起去？小逸莊，你去過的。”
“好啊。”舒妮沒心眼子，“那向學姐一起去吧？”
向思意沒那麼急功近利，她是想往高處爬，可要是表現得太明顯了，則會適得其反，“不了，我就不去了……你們玩的開心。”
*
固定每月二十八號是周家各戶小輩的見面局。
周今衡推脫不掉。
小逸莊的最高規格的包間不曾對外開房，自從營業以來，這裡一直是留給周家使用的，畢竟網上算，這裡也是周家產業裡不起眼的一部分。
對東家所用的食材服務都是最高一檔。
連這裡的服務生都是簽署過保密協議的，見過什麼人，打掃包房時的時間有著嚴格規定，為的便是防止有心人安裝竊聽器之類手段。
包間連線著露臺。
今晚到的人不多，周今衡沒有入座，站在露臺上，靜等著這場不必要的飯局結束。
這個傳統是從太爺爺那一輩傳下來的。
那一輩感情好，才會定下這規矩，明面上是培養感情，可到了如今，不過是各方針鋒相對，陰陽怪氣的爭鋒罷了。
菜都上齊了周今衡才入座。
他左邊是周時銘，右邊則是姑姑家的表妹。
“咱們裡面最忙的怕是今衡了。”座中有人道了聲。
周今衡眼皮輕掀，眸光淡漠，“不忙。”
他個性一貫如此，是冷的，淡的，不管別人怎麼激，都毫無波瀾。
右邊的表妹給周今衡倒了杯茶，“哥，喝點東西。”
這座中約莫只有袁寶露對周今衡是沒有敵意的。
生怕場面僵下來，周時銘主動賠笑開口，“今衡還沒結婚，一個人忙一點是應該的。”
“這跟結不結婚有什麼關係，不就是貪婪嗎？”
周今衡不惱。
袁寶露先聽不下去了，“清清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唐清卓只是二姨家裡領養來的，與周家半分血緣關係都沒有，對周今衡的敵意這麼多年卻從未削減。
“就是看不上某些人，為了繼承權連自己親弟弟都要害死唄。”
他揚唇嗤笑，灌了杯酒。
場上寂靜一刻，周今衡手機不合時宜響起，面上掛笑起身，“抱歉，我接個電話。”
轉身出去時還能聽見唐清卓暗罵了聲，“裝什麼裝？”
帶上了門。
周今衡走到角落，暫時遠離了那樣窒悶的環境。
才安靜沒一會兒，周時銘找了出來，“今衡，怎麼不進去？”
隔著他厚厚的鏡片，周今衡無聲望著他的眼眸。
“怎麼了，清清一直那樣，你還要跟他計較不成？”周時銘一隻手搭在了周今衡肩膀上，跟他做出兄友弟恭的表象，“別那麼小氣，他也開個玩笑而已。”
周今衡拿下了他的手，神情寒冷，“大哥，再有下次我不會就這麼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