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今衡的車子寬敞舒適，自帶芬香，那香味很清冷，跟他的人一樣。
跟周今衡一起坐在後排，向思意一動不敢動，等著周今衡發話，畢竟自己聽到了他的秘密，像他這樣的大人物恐怕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法治社會，倒也不至於殺人滅口。
向思意攥著衣襬，在極強壓迫感的空間下快要無法呼吸了。
直到車子行駛到了主街，燈火通明下，車流如瑩，到了這裡，向思意可以短暫地鬆口氣。
周今衡忽而開口，嗓音涼沉，“我記得你住在學校宿舍？”
向思意茫然抬眸，“……是。”
周今衡：“先送你回去。”
這便是進步了。
起碼周今衡這次願意讓她上他的車子，還主動提出送她回宿舍。
不枉她千辛萬苦混進蘭鄉里。
空氣才剛安靜下來，向思意緊了緊聲，“麻煩您了，應該是我賠償您的衣服才是，怎麼能讓您送我回去。”
“你不用賠償我的衣服，畢竟除了今天以外，我也不會再跟你有所接觸。”周今衡遇見過太多想要用這種拙劣的小手段接近他的女人了，向思意也不是第一個用茶水或酒水打溼他衣物的人。
這一招太老套。
周今衡開口時面無表情，更不曾多看自己身邊的女人一眼，“送你回去，除了因為你是舒妮的同學以外，還因為我不希望你把今晚看到的聽到的告訴她。”
“……我不會的。”
“她很單純，是真心將你當作朋友的，如果你以後需要什麼工作上的幫助可以私下找我。”說著，周今衡緩慢側眸，瞳底色彩很暗，晦澀難辨，“但不要再用這種方式了，你可以是很優秀的人，這種旁門左道不適合你。”
向思意晃了晃神，剛才的竊喜瞬間成了無地自容的尷尬，卻還是嘴硬道：“我知道舒妮很單純，我也是真心把她當好朋友的，更沒想過要利用她的人脈關係，我在蘭鄉里兼職很久了，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周今衡眼底有轉瞬的失望，他想要多救一個是一個的，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懂得迷途知返四個字，”那就當是我誤會了吧。“
*
深夜被渴醒。
舒妮摸索著走出房門想要去倒水喝，模模糊糊聽見周今衡的房門被關上。
抬頭看了眼時間，凌晨三點。
他忙到這個點才回來，不要命了。
可這些不歸自己管。
舒妮倒了水站在水吧處一口喝完，拍了拍臉感嘆明早怕是又要腫成河豚了。
想到某個人那副被上天眷顧的皮囊，舒妮望了眼周今衡的房間，拿出手機來刷了刷，一不小心便刷到了向思意新的朋友圈，很簡單的幾個字，配文：【辛苦了。】
配圖卻是坐在一臺車裡的照片，照片裡是她的左側膝蓋和一角西裝褲的痕跡。
太像了。
車子和那一角。
像是周今衡的車子，也像是周今衡。
這麼晚回來，竟然是跟向思意在一起？
他們究竟是什麼時候搭上線的，舒妮竟然半點不知情。
後半夜翻來覆去再也沒睡著，不知是因為擔心向思意被周今衡的皮囊騙了，還是氣周今衡竟然背地裡跟她的朋友不清不楚。
決定要當面問清楚。
一大早便起來。
舒妮坐在餐桌前，阿姨將早點端上桌，見她好似心情不好，主動賠著笑臉，“小姐今天要喝什麼，牛奶還是雞絲粥？”
舒妮心情不好時小脾氣尤其重。
周今衡一走出房門便聽到了她不悅的斥責聲，“我不是說過了週三我要吃海鮮粥嗎？您怎麼總是記不住我話，難道非要我寫一張選單才行嗎？敬業一點好不好，花那麼多錢請了您，這點事情都記不住嗎？”
“舒妮——”
周今衡還沒下樓，便叫了聲舒妮的名字制止她，一邊走過來一邊不忘口頭上的教育，“你怎麼能這麼跟阿姨說話？道歉？”
來了這裡，他應該像一個長輩教會她基本的禮貌和為人處事。
看到周今衡來，舒妮只想到了道貌岸然幾個字。
表面上一本正經，其實就是個斯文敗類。
“你好意思讓我道歉嗎？”舒妮肩頸往椅子中一靠，審視一般看著周今衡，“為老不尊，你都多大年紀了？我原本以為你潔身自好，沒想到你就是個禽獸。”
這通辱罵讓周今衡不明所以。
就連一旁的文姐都懵了神，想要從中調和，“小姐，是我不好，是我忘記了，我現在馬上去重新煮。”
“你要重新煮，我也要有時間吃。”舒妮一生起氣來，根本是無差別攻擊，在家裡是這樣，在這裡同樣不變。
周今衡這下看出來了。
這小孩兒不是在因為一碗海鮮粥而生氣，她真正生氣的物件是他，“我這些天是有些忙，沒有顧上你，有什麼不開心的地方還是住得不習慣的地方，我來改？”
周今衡足夠好聲好氣了，換來的卻是舒妮的冷嗤，“忙？忙到半夜三更，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你有多敬業呢，總之我警告你，你要怎麼亂來我管不著，我也知道你這個年紀的男人哪有真的禁慾的，可你要搞也別搞我的朋友！”
半點胃口也沒有了。
舒妮起身拿上外套就走，文姐追了兩步，“小姐，你好歹把牛奶拿上啊。”
周今衡坐在位置上，回味著舒妮的那番話。
很快反應過來，一定是向思意做了什麼才會讓舒妮誤會。
輕嘆了口氣，後悔自己對這些小姑娘太心軟了一些，這下沒有將向思意拉回正途，反而讓舒妮誤會了，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再次降入了冰點。
為了哄舒妮。
周今衡推掉了晚上所有的應酬，特地給申城舒家打了電話，詢問舒妮的口味愛好，想要親自下廚跟她解釋，安排了羅叔去接她，晚上九點羅叔還沒接到人。
周今衡便先接到了蔣辭他們的電話。
“二哥，你來管管妮妮妹妹吧，我們拉不住她，她非要喝……”蔣辭一邊攔酒一邊向周今衡求救，“你再不來，我就要被她喝窮了。”
周今衡撈起外衣，快步往外走去，“我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