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哄小姑娘，周今衡是個門外漢，的確不知怎麼做才對。
儘管好話說盡，舒妮卻還是不為所動。
老太太說那些話的確不能當回事，他讓舒妮不要放在心上，又有哪裡不對？
努力用工作讓自己轉移注意力。
奈何這次連工作也失了效。
好在臨近年底，崔燁從國外回來。
約好了要為他接風。
周今衡的思緒短暫地從舒妮的事情裡抽了出來。
崔燁是個愛熱鬧的，跟周今衡正好反著來，要不他，周今衡是不會踏足這麼喧鬧的地方，從進來之後，這裡聲音就沒停過。
開香檳的、唱歌的、一邊搖骰子一邊大叫的。
聲音像是衝擊波，不斷地往周今衡耳朵裡灌。
可只要一想到舒妮喜歡這種地方，自己便可以忍受下來。
“怎麼樣？”崔燁拿著酒杯走過來，自顧自跟周今衡碰了下杯子，“我看我不在這裡，你都快成和尚了，多久沒來這種‘天上人間’了？”
好奇地看了崔燁一眼。
周今衡露出嫌棄的表情，“怎麼什麼話從你嘴裡說出來都像是在耍流氓？”
“因為我就是在耍流氓啊。”
崔燁一點不在意自己是流氓這點，畢竟他本來就不是周今衡這種矜持莊重的貴公子，“對了，怎麼不見你那個住家的小侄女，晚上我要跟你回去，看看這個小侄女究竟是聶小倩，還是黑山老妖。”
“你的字典裡，難道只有這兩個比喻物件嗎？”
舒妮既不是黑山老妖，也不是聶小倩。
她純屬算得上是半個郭芙，刁蠻卻仗義，總是讓周今衡摸不透，生怕那句話讓他不高興了，自己的半條胳膊就會被砍下來。
“到底是什麼樣的，你一直藏著掖著，不肯讓我看看。”
現在談起舒妮，更加重了周今衡的燥意，“……最近她應該是不會見我了，所以你也省省吧。”
“怎麼了？”
崔燁對女人算得上是瞭解的。
周今衡並不想用上這樣拙劣的招數，可他實在是對舒妮摸不著頭腦，“我好像惹她生氣了。”
“……你好像，惹？”
不過寥寥數字。
崔燁便好似看出來了說什麼，“你不會是喜歡上人家了吧？”
周今衡還沒解釋，話語權便被崔燁搶了過去，“衣冠禽獸，道貌岸然，色膽包天。”
“夠了。”
“不夠。”
左右看了一圈。
包廂裡也有別人帶來的女伴，各有各的風采和漂亮，明星和小網紅都有。
可週今衡坐下後便誰都沒看過，這個答案已經很分明瞭，“這樣，你跟我說說，你跟人家說什麼了，讓人家生你氣了？”
“我還有事，先走了。”
崔燁長了一張不靠譜的臉，周今衡將剛才的想法拋開。
自己真是瘋了。
才會想要詢問崔燁的意見。
“你等下。”崔燁一把將周今衡拽到了身邊坐下，“我認真的，我也不能看著你孤獨終老吧，你跟我說說，到底怎麼了？”
喜歡是真的。
可週今衡知道自己的年齡跟身份。
跟舒妮根本是不匹配的。
何況他身上揹著那樣沉重的罪孽，怎麼可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去開始新生活，還將舒妮拉進來，那自己成什麼了？
簡直是不負責任的混蛋。
包廂裡昏暗，背後的燈光一閃一閃，映照得周今衡的面孔沉著又明亮，半明半昧，隱在了暗色中。
一看到他這個沉重的表情。
崔燁便知道周今衡在想什麼了，“我說，那件事又不是你的錯，你到底還要自我贖罪多久？”
“錯不錯，我自己清楚。”
拿開了崔燁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周今衡拿上了大衣站起來，“你既然回來了，就抽空去看看祖母，她在醫院病著，如果看到你了應該會很開心的。”
-
好在沒喝酒。
周今衡一個人開著車，在京北漫無目的地走著。
遠處的商貿區在這個時間照舊燈火通明，有些堵車。
走過了這一片的繁華。
不知怎麼，車子突然就開到了舒妮家公寓樓下。
以防被舒妮發現。
周今衡換了個位置停車，視野正好可以看到單元樓門口，不知道舒妮在不在家，樓上的客廳燈是關著的。
等到了十二點。
靠在車中，周今衡始終沒有半點睏意，望著那棟單元樓，心思跟著飄到了風中。
開啟手機，裡面的上次跟舒妮的道歉。
【如果我有哪裡說的不對，我道歉。】
她沒回。
【今晚要吃雲姐的菜嗎？糖醋小排，你喜歡的。】
一樣沒有理會。
【還是因為祖母的那些話，她年紀大了，總是操心許多……如果是因為她，我也可以道歉。】
說了許多。
舒妮卻好像鐵了心要跟周今衡冷戰到底，不僅一句話沒回，連雲姐的菜都不吃了。
正出神時。
一輛車子緩緩駛入單元樓下。
那臺車子有些眼熟。
周今衡正在回想，車裡的人便走了下來。
“今天實在是有點晚了，不會耽誤你明天上課吧。”齊曜帶著笑，過去開啟了副駕駛的車門。
到底年輕又陽光。
跟舒妮這個年紀的漂亮姑娘最為適配。
原來是因為跟齊曜打得火熱所以才沒有顧上回復自己的微信。
舒妮下了車，打了個哈欠，“不耽誤，明天我沒有早課，不過我真的困了……先上去了？”
“下週有場話劇，一起看嗎？”
知道舒妮對這些感興趣。
齊曜便想盡辦法弄來了這些票，就為了跟舒妮有相處的機會，畢竟她這樣漂亮的姑娘，沒有男人會不喜歡。
“好啊。”舒妮在周今衡那裡被氣得不輕，自然要想辦法找人解解悶，“到時候你來接我吧，我真的要上去了，困死了。”
夜場電影。
在裡面看電影時舒妮都快睡著了。
好幾次靠在了齊曜的肩膀上。
“等下。”
齊曜開啟車門，從裡面拿了個紙袋子出來，“這個，是我買給你的禮物，在商場看到覺得很合適你。”
他的樣子很真誠。
可舒妮不想平白收禮物。
正要拒絕，餘光睨到了角落停車坪上的一臺轎車。
不知怎麼。
就確認了那是周今衡的車。
一賭氣，舒妮收了齊曜的禮物，“好啊，謝謝你了。”